深吸了口氣,李寶柱將心裏的怒氣壓製下來,並不想惹麻煩,雖然一肚子的惱火,卻還是將早先準備好的軍官證和公文掏了出來:“我是特務營上尉排長,奉命去武漢公幹,這是文書。”
能這麼解釋,已經是劉楊不想惹事的結果了,隻是李寶柱根本沒有想到,這團總看都不看,就冷笑了起來:“少他娘的唬我,我不認識什麼公文,這玩意造假很容易,廢話別說了,給我回去介紹調查,什麼時候查清楚了再說——”
臉上抽搐了一下,李寶柱有點按奈不住火氣,什麼時候特務營這麼被人鄙視了,重重的哼了一聲:“耽誤了公務你擔得起嗎。”
哪知道話音落下,團總崔永貴忽然哈哈的大笑起來,一臉鄙視的看著李寶柱:“真當爺爺我是被嚇大的,真要是特務營公幹,這是國軍的地盤,還他娘的用得著化妝嗎,而且還帶著個女的,想糊弄我沒門,給我帶走。”
原來問題出在這裏,一直旁聽的劉楊有點鬱悶,不化妝自己太惹眼了,化了妝有被人懷疑,這他娘的叫什麼事。
正胡思亂想著,李寶柱卻再也克製不住了,重重的啐了一口,怒極反笑起來:“真有意思了,我倒想看看你怎麼把我們帶走,瞪大了你的狗眼瞧瞧,看看周圍什麼情況,再想想你該怎麼說話吧。”
李寶柱不用可以的聯係,警衛排的弟兄早已經在周圍做好了準備,上百杆槍對準了這些民團的人,更有重機槍輕機槍和迫擊炮。
崔永貴一呆,下意識的朝周圍望去,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多了很多人,隱約的將他們包圍起來了,數不清的槍口對準了他們,看到那些火力,崔永貴心肝一哆嗦,我的那個娘哎。
這一刻崔永貴慫了,這麼強的火力,可不是他們這些老套筒能應付的,這些都是什麼人,顯然自己撞槍口上了。
崔永貴是心虛了,但是有人心裏卻很活泛,文書姚汝善咽了口吐沫,湊到崔永貴身前,壓低聲音道:“老總,這幾個人一定有問題,否則為什麼不敢配合檢查,這麼厲害多半是那邊的人,現在隻要控製了這四個人,周圍的人敢開槍嗎。”
雖然別的不行,但是崔永貴還是有些眼力勁的,劉楊雖然打扮的和個小老頭一樣,不過一看就知道不是簡單人物,一定和自己一樣,悵悵指使人,否則不能這麼坦然,如果劉楊沒有化妝,或許崔永貴真的就不敢招惹了。
但是崔永貴想法也有些道理,特務營他聽說過,那也是國軍的人,真要是特務營的,在國軍的地盤又何必化妝,還穿著便服,顯然是不敢讓人看到本來的樣子,否則穿上軍裝,誰還敢攔不成。
崔永貴一個小人物,隻是聽說過特務營,但是卻哪裏會知道特務營和國府之間的那些問題,隻以為都是國軍序列,自然就沒必要藏頭露尾的。
話說回來了,如果不是劉楊知道自己目標太大,也真沒必要化妝,崔永貴有一點說的很對,這裏是國軍的地盤,國軍還真沒幾個敢對他直接下手的,隻要防備那些暗算就行了。
崔永貴這人也很精明,姚汝善說的在理,心中一動,暗暗炒幾個心腹使了個眼色,自己也從馬上下來了,還不敢立刻行動,而是找了個不是太好的理由:“把你們的公文拿來我看看——”
說著翻下了馬,緩緩地朝李寶柱走去,身後還跟著幾個狗腿子,眼見著就接近了李寶柱。
李寶柱什麼人,崔永貴的這點心思瞞不過他,不過藝高人膽大,李寶柱始終沒有動,隻是冷冷的盯著崔永貴,全身已經繃緊,隨時準備動手了。
再說崔永貴帶著幾個人越來越近,心中也緊張起來,腦門上開始冒汗,一直等走到李寶柱麵前,卻偷偷地朝後一擺手,一瞬間,那幾個狗腿子就要去掏槍——
但是他們注定要悲催了,李寶柱和聶大頭都是什麼人,玩槍的祖宗,那會等他們把槍掏出來,也就在這一瞬間,除了劉楊,三人全動了,忽的撲了過去,全都掏出了槍,比這些人要快得多。
“都不許動——”李寶柱一把槍定在崔永貴的腦門上,一把槍對準了幾個狗腿子,這邊聶大頭和春梅也都掏出了槍,對準了其他人。
情況一下子變了,崔永貴等人僵在那裏,槍才掏出來一半,就已經被逼住了,一時間也不敢亂動彈。
也就在此時,周圍的弟兄有人衝了出來,十幾個弟兄端著機關槍,衝著外圈的民團衝了過來,一邊還吆喝著:“不許動——”
這些民團的兵,平時那怎麼訓練過,又被周圍強大的火力給嚇住了,雖然變化很快,卻沒有人敢亂動,眼見著有人衝上來,這些人竟然第一時間選擇了投降,有些人幹脆把槍一丟,老老實實的舉起了手。
情況逆轉了,這些人都不敢隨便動彈很快就被包圍了,警衛排的弟兄們開始收繳武器,根本不給他們機會。
民團的戰鬥力就這樣,本身這些人都是十裏八鄉的混子,那個真正打過仗,這手裏的槍更多的是用來嚇唬老百姓的,真要是玩命,有幾個人願意幹,否則哪裏會這麼簡單就被繳了槍。
“誤會,誤會——”崔永貴一下子冒了一身冷汗,怎麼自己忽然就成了階下囚。
“誤會個屁——”李寶柱沉著臉,一腳將崔永貴踹了個跟頭。
跌坐在地上,崔永貴都快哭了,哭喪著臉:“爺,誤會了,我——我就是——沒別的意思——”
可惜李寶柱已經不理他了,回頭朝劉楊望去:“營座,用不用宰了這群蠢貨,免得走漏了風聲,再給營座惹來麻煩。”
話音落下,崔永貴嚇得一激靈,慌不迭的喊了起來:“別,幾位爺,我嘴巴最緊了,絕不會亂說了,隻要幾位爺給條活路,我自當奉上謝禮。”
劉楊搓著下巴,一臉的古怪,自己越是不想惹事,越是不想讓人發現自己,這事卻來找自己,不管崔永貴怎麼說,但是放了他們,自己的行蹤肯定要泄露,可是要因為這個滅口,劉楊還真的狠不下那個心來,這些人畢竟是民團。
民團雖然不是正規的部隊,但是卻也有保境安民的作用,盡管劉楊根本不看好這些人,但是要說殺了,好像也沒必要,畢竟這些人和土匪不同。
擺了擺手,劉楊吐了口氣:“沒必要,這些人是民團,好歹也是保境安民的,這樣吧,把他們帶上,前麵明堂山不是有土匪嗎,讓他們去剿匪,生死有命吧,要是活下來就放他們一碼。”
嗯了一聲,李寶柱瞪了崔永貴一眼:“聽見沒有,我們營座開恩,還不他娘的前麵帶路。”
崔永貴哭喪著臉,卻不敢反駁,心中真是後悔聽了姚汝善的話,走了兩步,忽然回頭指著姚汝善:“爺,這些餿主意都是那家夥出的。”
此時崔永貴的心態就是想讓姚汝善和他作伴,倒黴也不能光他一個人倒黴吧。
姚汝善臉色大變,心中忍不住罵八輩祖宗,看著李寶柱眼光望過來,姚汝善忽然一把將無賴給推了出去:“爺,是這小子告黑狀,我們才上當的,都怪他——”
人心就是如此,特別是這些平日裏不幹好事的主兒,更是沒有仁義可講,被推出來的無賴一個趔斜,幹脆直接跪在了地上,雙腿間還滴答著液體,全身抖個不停:“饒命呐,我知道該死,可是怕髒了您的手,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少廢話,一會上山剿匪,你第一個給我往上衝。”李寶柱可不會同情這種人,一把拎起來,推著朝前走。
這些人在怎麼磨蹭,但是明堂山並不遠,很快就到了山腳下,民團的這些人越發的惶恐,真要去剿匪呀。
不過崔永貴反而漸漸地平複下來,心中打著主意,剿匪先不說,山上的土匪他都很熟悉,到時候隻要離開了這些人,大不了就去投奔土匪。
不過劉楊根本不考慮他們的想法,到了山腳下,朝聶大頭一揮手:“大頭,把槍給他們,讓他們給我上山。”
聶大頭嘿了一聲,果然領著人將這些人的槍支發了下去,然後架起機槍逼著民團上山剿匪,民團的人也不敢反抗,拿著槍磨磨蹭蹭的往山上爬。
劉楊也不催促他們,隻是淡淡的看著民團的人,心裏麵掂量著,如果民團真的剿匪,那麼就給他們一條生路,真要是和土匪串通一氣,那正好有理由滅口了,生與死他們自己選擇。
說到底,劉楊根本不將民團和土匪放在眼裏,隻要他們敢亂動或者亂來,正當山下的迫擊炮和擲彈筒是擺設不成。
可惜崔永貴想象不到這樣一座小山上,被石門迫擊炮,和三十具擲彈筒覆蓋會是一種什麼下場,自然也不會真的挺劉楊的話,也想不到他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