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推諉?”蕭婉的尾音微揚,聽得夏喜心中一懸。
“夏公公,這內務府的差事難不成很辛苦?本宮瞧得夏公公很是苦惱。”又是剛剛一般的語氣。夏喜心中一震,急忙磕頭表示忠心:“沒有,沒有,奴才能為貴妃娘娘作事,是奴才的福氣,當不得辛苦。娘娘放心,若是下次蔡婕妤和容嬪來,奴才一定不會這麼做的。”
“你是個聰明人,不用本宮多說。宮裏有孕的妃嬪,按慣例是會多撥一份,本宮瞧著這冊子上,容嬪和蔡婕妤那兒已經多撥了一份,不是嗎?”
“是,是,去年臘月二十五知道容嬪和蔡婕妤有孕後,奴才便立即送了一份過去,這個月月初也是如此。”夏喜忙點頭解釋,生怕蕭婉一個不查就發落了自己。
“都說無規矩不成方圓,如今是容嬪蔡婕妤,若是以後多來些妃嬪,這事兒可就不小了,正月裏樂嗬樂嗬,本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你也不能太過放肆。”
蕭婉這話什麼意思,夏喜心中再清楚不過,當即有些心驚膽戰。
不過蕭婉隻是嚇唬他罷了,這夏喜為人機靈,倒是讓她少操了諸多的心,而且俗話說打一棍子還得賞顆甜棗,因此倒也沒繼續下去,反而道:“行了,本宮也知道你的難處。芷妃那兒的份例是皇上發了話的,若是容嬪和蔡婕妤覺得不公平,隻管去找皇上便是了。知道了嗎?”
“娘娘放心,奴才知道了。”夏喜急忙回話道。
“行了,下去吧。”
“是,娘娘。”
出了重華宮,夏喜心有餘悸的瞧了一眼身後的宮門,那宮門裏像是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讓夏喜忙轉了眼,匆匆的離開了。
還沒走多遠,就瞧得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從遠處奔來道:“師傅,師傅。”
原本夏喜剛剛被蕭婉嚇得如今還有些回不過神兒來,如今這大喊大叫,更是讓他心中一顫,瞧得是自己的徒弟,夏喜當下就陰了臉,等那小太監跑到夏喜的跟前,還沒喘上一口氣,就見夏喜拎起他的領子,劈頭蓋臉的罵道:“小兔崽子,你叫什麼叫,我聽不見呀,還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在叫我,我養著你們有什麼用,平日裏什麼事兒都做不好,壞了事兒還讓我給你們擔著,你們這群小兔崽子……”
那小太監被罵得一愣一愣的,撿著個夏喜換氣的空當,忙抹了把臉道:“師傅,蔡婕妤派了人去內務府那血燕,可是咱們那兒的血燕不都吃了嗎,啥都沒剩下了。”
夏喜剛剛因為這事兒受了氣,這會兒子聽到這小太監說又是要東西的事兒,當下沒好氣道:“平日裏吃吃吃,遇到事就找你師傅我,我養著你們這群兔崽子做什麼,血燕那麼貴的東西你們也敢碰,當真是以為你師傅我是內務府的總管,你們就什麼都敢拿!”
瞧得夏喜一直在數落他們,那小太監有些委屈道:“說道血燕,師傅比我們拿的還多……”
聽得那小太監的話,夏喜當下就不罵了,反而作勢要打:“怎麼,皮癢了,你們是要反了?”
“師傅師傅,徒兒錯了,師傅息怒,息怒。”見夏喜動了真格的,那小太監立即就腆著臉討好道:“師傅,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見終於捋順了夏喜的脾氣,那小太監試探道:“師傅,拿著血燕的事情?”
“行了。”夏喜剛剛消散了一會兒的怒氣轉眼就又回來了:“你回去告訴蔡婕妤的人,這宮裏的東西都有定數,若是要,拿錢來,沒錢沒東西。”
“啊?”瞧得自己師傅和往日裏截然不同的嘴臉,這小太監倒是愣住了,夏喜瞧得他幹站在這兒,半天不動,氣呼呼的脫下腳上的鞋就往那小太監的身上招呼著:“幹站在這兒,是等著我去回話嗎?做點事兒就這麼懶散,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啊!”
這小太監是夏喜的徒弟,平日裏沒少挨他師傅夏喜的打,不過這孩子滑溜,倒也沒挨上幾回。而且這冬日裏穿得多,打得根本不疼,因此雖然嘴裏喊著:“師傅,痛,師傅,饒命。”不過瞧著那樣子,是一點兒都沒痛。
“行了,小兔崽子。”夏喜似乎也察覺到了這根本就不痛,當下也不打了,反倒是將鞋穿好。瞧得自己的小徒弟還嬉皮笑臉的樣子,拉了臉道:“待會兒回去,給我緊醒些,內務府人讓你的師兄好生敲打一遍。”
“可是師傅,咱們真的要這麼做?”那小太監砸了咂嘴,其實那簿子寫的東西好大一部分是他師傅自己給拿了,連帶著他也沾了不少,若是真的不做了,他還真覺得可惜。
瞧得他戀戀不舍的樣子,夏喜立馬就拍了他一巴掌道:“你若是不想在內務府做了,盡管去幹。”
瞧得夏喜這不像是說笑的樣子,那小太監也肅了臉,壓低了聲音道:“可是上頭查出來了?”
“查沒查出來你師傅我不知道,但是你師傅知道,有大事兒。”
“啊?什麼大事兒呀?”這小太監明顯道行不夠,對於夏喜嘴裏的那句“大事兒”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而夏喜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這一師一徒,一老一少的打鬧,倒是給這平日裏寂靜萬分的甬道增添了一絲絲的人氣。
蔡婕妤的宮人自然是沒有拿到血燕,當即便回稟了蔡婕妤,婉貴妃和皇貴妃之間的關係,後宮裏的女人都瞧得分明,當即蔡婕妤就去了長春宮。
正巧這倒是在半路上碰見了梁貴嬪,瞧得都是去皇貴妃那兒,而相遇的地方隻通往長春宮,當即也隻能夠一同而行。
梁貴嬪和蔡婕妤一進來,蔡婕妤就立即笑著臉,討喜道:“嬪妾給皇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梁貴嬪瞧得蔡婕妤這樣,隻是在心底嗤笑一聲,無恙的跟在蔡婕妤之後行了禮。
“坐吧。”瞧得下頭的梁貴嬪和蔡婕妤,皇貴妃開了口道。
似乎是想要爭個頭籌,梁貴嬪剛剛坐下,蔡婕妤急率先開了口道:“娘娘這兒,可真真是暖和,和屋子裏的裝飾可真是巧極了,嬪妾那兒可是什麼都比不上娘娘呢!”
這低級的手段和明晃晃傾羨拍馬屁的話,讓梁貴嬪對這蔡婕妤的又瞧低了幾分。這般沒腦子的人,就算是懷了皇子,也不一定生的下來。
皇貴妃瞧得從一進來就規規矩矩喝茶,一眼不吭的梁貴嬪和意見來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蔡婕妤,孰優孰劣立即就瞧清楚了。
環兒瞧得這蔡婕妤如同一個跳梁小醜一般,當即開了口道:“蔡婕妤,您這說了半天,奴婢都沒聽懂您來幹什麼了!”
蔡婕妤被一個奴才吭了聲,當即就有些不悅,不過瞧得是皇貴妃身邊的人,當即又展笑臉道:“瞧嬪妾這記性,都說懷孕的人忘性大,可不是呢!”
皇貴妃沒這麼多閑工夫聽這蔡婕妤說些不著調的話,當即也開了口道:“蔡婕妤進來來本宮這兒所謂何事?”
皇貴妃開了口,蔡婕妤當即就將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出來,那說得是一個慘,就隻差沒直接指明這事兒是蕭婉做的了。
皇貴妃瞧得她這樣,當即肅了臉道:“蔡婕妤,本宮要聽的是實話,不是你這些個胡言亂語。”
蔡婕妤被皇貴妃的話嚇了一跳,當即有些委屈的皺著臉,她說的都是實話,隻是稍微誇大了那麼一丟丟而已。
瞧得蔡婕妤這如同受氣的小媳婦一樣,皇貴妃不由的覺得頭疼,若是真的和蕭婉有關也好,可是這蔡婕妤這番話也太不靠譜了,莫說她,就連普通的宮女聽了也都覺得不符合常理。感情說了這半天,不僅沒用,而且還是沒一個在點子上的,不過倒是交代了自己的來意,是為了血燕來的。
這會兒子皇貴妃當即就直截了當道:“環兒,從庫房裏取些血燕給蔡婕妤。”
蔡婕妤原是想著到皇貴妃這而訴苦,要到血燕,可是她仔細的大量了這屋子裏的擺設,可是比她那裏好上了不知道多少倍,就連這喝茶的茶杯,上頭都鍍金鍍銀的,樣子也好看。
蔡婕妤這樣子著實讓人心悶,而且罰又罰不得,瞧得她一個勁兒的捧著按茶杯瞧,當即又讓環兒撿了幾樣東西,連同蔡婕妤手上那杯子一同給送了。
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蔡婕妤也不傻,瞧得皇貴妃那樣子,當即拿了東西就利落的告退了。
梁貴嬪從頭到尾就瞧得這蔡婕妤這兒摸摸,那兒瞧瞧,舔著臉說各色的話兒。如今瞧得她終於被打發走了,便笑著道:“娘娘這鍍金茶具是宮裏的頭一份,這蔡婕妤倒是識貨。”
一句話就瞧出了梁貴嬪和蔡婕妤之間的差別,同樣是來求人的,蔡婕妤那話讓人不喜,梁貴嬪這話瞧著普普通通,倒是不同聲色的抬高和奉承了皇貴妃,也暗自貶低了這蔡婕妤沒見過什麼好東西,瞧見什麼就要什麼的厚臉皮和小家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