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沒到，蕭婉就已經聽到了宮人的回稟，不過倒也真是巧了，倒是都趕到了一塊兒來她這重華宮。
“臣妾見過婉貴妃娘娘。”
“臣婦見過婉貴妃娘娘。”
蕭婉微微一笑，讓人看了座。
醇親王妃是蕭婉這兒的常客了，這時候倒也不拘著，笑著道：“今兒個來娘娘這兒倒是趕巧了，碰見了這蕭夫人和沁妹妹。”
聽聞這話，蕭婉倒是有些意外，這醇親王府認識程氏倒也不奇怪，不過她倒是沒聽過程氏提起慕沁認識醇親王妃。
程氏也是頭一次聽到，雖然和蕭婉一樣有些驚訝，不過倒也微微笑著，然而慕沁當下卻有些不知所措，倒是蕭婉解了圍道：“倒也是緣分。”
“娘娘說的是呢！”醇親王妃倒是爽朗的回道，不過今日瞧著程氏進宮，想來也是要和婉貴妃說些話的，因此隻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
蕭婉這才仔細的瞧起自己這個弟媳，模樣乖乖順順，規矩也不錯，眼神也是規規矩矩的，似乎還不錯。
慕沁隻坐了三分之一的椅子，背脊挺得筆直，半低著頭，感覺到掃視過來的目光，心裏微微有些害怕。
似乎是感覺到了二兒媳慕氏的不安，程氏微微開口道：“今日聽聞臣婦進宮，這孩子便跟了來，說是一直沒機會給娘娘還請安，臣婦就將她帶過來了。”
對於程氏這般袒護的話，蕭婉隻微微一笑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程氏微微鬆了口氣，臉上也帶了些笑意道：“可不，再過幾個月，咱們家又要添喜事兒了。”
蕭婉微微抬眉，若有若無的目光掃過慕氏的肚子，吩咐了彩夏道：“去將那隻百年人參拿來，待會兒讓母親帶回去。”
程氏一聽這話，臉上的笑意堆得更明顯，對慕氏開口道：“還不謝過娘娘！”
聽後，慕氏忙站起身來，乖乖的行了禮。
不過就這麼一會兒，蕭婉倒是瞧得程氏是確實是喜歡這個兒媳婦，倒也沒有多說什麼。
慕氏在這兒，到底是有些話不方便說，故而陪著做了一會兒後，慕氏倒是提出想去禦花園走走，蕭婉差了木芽跟著。這才道：“本宮瞧著母親倒是挺喜歡千哥兒這個媳婦的。”
程氏笑道：“娘娘說的是，這孩子倒是個知禮數，懂進退的，而且娘家那邊也是不錯。”
“既然母親這麼喜歡，那是極好的。”蕭婉放下茶盞，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好似不經意間道：“有幾個月了？”
“已經快四個月了。”程氏笑道：“大夫說瞧著肚子的樣子怕是也是個兒子。”不過說完後，程氏就有些意識到自己今天帶慕氏來還說了這有孕的事情有些不該，當下臉色不由的一僵道：“娘娘，這事兒，這事兒……”
“無事，家中添丁，是件喜事兒，母親不用太過緊張。”
瞧著蕭婉淡淡的神色，程氏是越發的覺得自己提慕氏有孕的事情是個失策，故而當下就轉了話題道：“娘娘，臣婦聽說，這皇貴妃娘娘要不了多久就要晉封皇後，娘娘……”
話音未落，蕭婉就毫不留情的打斷道：“事情還無定論，就不要人雲亦雲了。”
程氏以為蕭婉生氣了，繼而提到：“娘娘如今身居貴妃之位，也是可以一搏的，若是……”
“母親。”蕭婉稍稍嚴厲的語氣道：“這事兒是您的意思還是父親的意思？”
程氏微微別過眼，有些躲閃道：“臣婦隻是問問，娘娘如今還年輕，若是能夠登上那位位置是最好的……”
“行了，母親，這事兒我就當沒聽過。”蕭婉不由的黑了臉，語氣裏帶了絲怒意。
一直以來，蕭婉從未對程氏發過脾氣，這會兒子瞧得蕭婉這樣子，當下被嚇得有些害怕道：“臣，臣婦知道了。”雖是這麼說，可是程氏還是忍不住壓低了道：“娘娘，當初和芷貴嬪一起的還有好幾位，娘娘無子，那芷貴嬪也生不出孩子，要不再送一位進宮，到時候生下孩子養在娘娘名下？”
“啪”的一聲，蕭婉猛地將桌上的茶水掃落在地，冷聲道：“這事兒以後也不要再提，若是被旁人知道了，母親你可知道是什麼後果？”
“知，知道。”程氏這會子都已經嚇得跪了下來。
瞧得程氏唯唯諾諾的樣子，蕭婉不由的皺眉道：“這事兒母親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有旁人在母親耳邊亂傳？亦或者是父親的意思？”
“不，不是。”程氏當下擺了擺手道：“都是臣婦一時間迷了心智，這才說了這般大逆不道的話。”
蕭婉微微閉眼，手上的佛珠轉得極快，是在極力壓製著心裏的怒意。
不過程氏倒是沒瞧出來，以為蕭婉消了氣，又接著道：“娘娘，臣婦也是為了您好，這宮裏頭，每個孩子傍身始終不是辦法，送進來的人不僅可以分去那芷貴嬪的寵，到時候誕下皇嗣養在娘娘名下，與娘娘而言都是個好法子。”
“夠了。”蕭婉眼神冰冷的瞧了程氏一眼，素日裏蕭婉對程氏都是溫溫婉婉的，從未有過這麼嚴厲的樣子，也從未用這麼恐怖的眼神望著她，雖然知道自己的女兒貴為貴妃，可是程氏卻一直瞧得沒什麼，如今這氣勢出來，程氏當即有些受不住了，猛的跪了下來，害怕得直發抖。
程氏畢竟是生養蕭婉的人，如此跪在地上，讓旁人瞧見了也不妥，故而蕭婉給了彩夏一個眼神，彩夏立即會意，忙過去扶起程氏，笑著道：“夫人的妝容有些花了，奴婢帶夫人進去給夫人重新梳妝吧。”
程氏的臉上都已經沁出了汗水，好好的妝容早就已經花了，顯得有些狼狽不堪。隻是程氏卻不敢就這麼離去，反而是下意識的朝蕭婉看了她一眼，見她閉著眼睛，並不理會的樣子，又瞧得彩夏這樣，當即無法，隻能跟著彩夏出去了。
瞧著時辰也差不多了，慕氏這才從禦花園回來，瞧見程氏不在，雖然不好開口，不過神色間倒是有些遲疑。
蕭婉瞧著慕氏有些緊張，神色平靜柔和，絲毫瞧不出剛剛發怒過：“坐吧。”
慕氏有些拘謹，不過儀態倒是落落大方，蕭婉瞧著心情好了不少，問道：“本宮剛剛聽聞醇親王妃說你與她關係甚好？”
聽到蕭婉問起這事兒，慕氏急忙答道：“醇清王妃算起來是臣婦的堂姐，未出嫁前臣婦跟著臣婦的母親見過醇親王妃幾麵。”
“原是這樣？”蕭婉微微一笑，並不在這個話題上多言，程氏這會兒子已經重新梳妝出來了，瞧得蕭婉平靜的臉色，剛剛一直提著的心這才稍稍安放了下來。
蕭婉好似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的樣子，留程氏和慕氏又說了會兒話，不過程氏倒是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又觸怒的蕭婉，慕氏雖然察覺到什麼，不過也不多問，因此又坐了一會兒，程氏就帶著慕氏告辭了。
等程氏帶著慕氏離開後，蕭婉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起身進了內室，快速的寫了一張紙條遞給彩夏道：“將這個東西送出宮去。”
程氏在說那些話的時候，彩夏也在場，故而知道此事有急，因此忙匆匆的拿著那條子出了重華宮。
幾日後，宮外就傳了信進來，不過讓蕭婉在意的是，她的父親對於這事兒卻是隻字不提，不過言語間確實是透露出對蕭婉無子的擔憂，似乎是想著是不是要送人進來。
瞧著蕭婉又陰沉下來的臉色，彩夏不知道如何寬慰，卻見蕭婉快速寫下兩封信，交給彩夏，冷聲吩咐道：“讓人將別院裏的那些人處理幹淨，知道此事的人也都處理幹淨，吳嬤嬤先留著，這兩封信一份送去大爺那裏，一份送去二爺那裏，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蕭婉在信中問起的是當初給孫青芷下的苗藥是否真的有效，若是想要懷孕，是否還有可能，不過這些蕭婉都是用暗語寫下來的，說起來這暗語倒是當初他們仨為了保守互相之間的小秘密想出來的，沒想到如今倒是起了作用，所以就算這書信被旁人瞧見，也不過是覺得這是封稀鬆平常的家信罷了。
孫青芷也不知道是從哪兒聽來的程氏進了宮，沒幾日就去了蕭婉的重華宮。
“見過婉貴妃娘娘。”芷貴嬪敷敷衍衍的福了福身，就做了下來，似乎根本就沒有將蕭婉放在眼裏的樣子。
瞧著如今豔光逼人的芷貴嬪，蕭婉漠然的掃了她一眼道：“芷貴嬪來本宮這兒做什麼？”
“娘娘說的是什麼話，怎麼說娘娘也是嬪妾的表姐不是嗎？嬪妾來娘娘這兒坐坐，怎麼貴妃娘娘是要趕人嗎？”芷貴嬪的紅唇微抿，有些不悅道。
“芷貴嬪喜歡過來，本宮倒也不會強趕，不過怕是芷貴嬪喝不慣本宮這兒的茶水。”蕭婉淡淡的開了口，似乎對於芷貴嬪的挑釁並沒有發在心上。
孫青芷掃了一眼自己麵前的茶水，掀開蓋聞了一聞，有些嫌棄道：“娘娘的這兒的茶水，似乎還是雨後的吧，嬪妾那兒有雨前的上好龍井，還是皇上先前命人送過來的，嬪妾倒是不怎麼喜歡，娘娘若是喜歡的話，嬪妾到時候讓人送過來。”
“不用了。”蕭婉淡淡的拒絕了：“芷貴嬪今日來是來和本宮討論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