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貴妃素來都是最後一個才到,今日自然也不例外,草草的給皇後行禮裏後,便做到了下手第一個位置上,瞧著斜對麵的蕭婉道:“本宮瞧著婉貴妃近來倒是好得很呢!”
蕭婉不鹹不淡的瞧了一眼皇貴妃,淡漠道:“若是皇貴妃娘娘喜歡禮佛,嬪妾隨時恭候。”
皇貴妃宋氏被蕭婉這麼一噎,不由的冷了臉道:“本宮瞧著婉貴妃修身養性這麼久,倒是沒什麼長進。”
蕭婉慢慢的將手裏的茶盞放下,抬眼瞧著宋氏臉上那精致萬分的妝容道:“這一點不勞皇貴妃娘娘費心了。”
宋氏哪裏被這般的嗆聲,當下就重重的放下了杯子,柔貴妃樂得瞧,倒也願意再添一把火,因此便笑著道:“說起來如今這得皇上看重的芷貴人可是婉貴妃娘娘親薦的人呢!”
皇貴妃憋了一眼柔貴妃,她這麼說的意思,皇貴妃心裏怎麼會不知道,當下怎麼會讓柔貴妃在這兒瞧著看戲呢!因此便道:“本宮倒是聽聞昨兒個柔貴妃說五皇子不適,將皇上喚去了,今兒個皇上早上倒是新封了個芷貴人,柔貴妃想來是早就知道的吧。”
柔貴妃被皇貴妃這麼一嗆聲,臉色變了變,皇貴妃的話裏分明是在擠兌她借著孩子邀寵,結果一大早的皇上倒是封了其他的人,自是有些打臉的,不過很快,柔貴妃便轉了臉色道:“皇貴妃進宮比嬪妾早,在這事兒上到底比嬪妾有經驗得多,嬪妾自然是不敢與皇貴妃娘娘相比的。”
柔貴妃這話一語雙雕,不僅指出了皇貴妃曾多次用這個手段,更是說皇貴妃如今年老色衰,不得寵,隻能靠著宮人時常派人打探著皇上的行跡,不過是今日一大早的事情,這才多久,就巴巴的收到了消息。
皇貴妃狠戾的刮了一眼柔貴妃,冷笑道:“柔貴妃的這張嘴倒是越發的驕縱了起來,瞧著倒是和這個封號有些不相稱。”
柔貴妃聽聞,自然是不甘示弱的回敬道:“昨兒個皇上才誇了嬪妾的性子是越發的柔和了,想來皇貴妃許久未與嬪妾說話,這才忘了吧。”
如今已是撕破臉的狀態,柔貴妃自然是沒怎麼給皇貴妃留臉麵,不過宋氏能夠屹立宮中這麼久,除了皇上的喜愛之外,倒也是個聰明的,因此並沒有和柔貴妃吵下去,反而轉向皇後道:“皇後娘娘,嬪妾記得這皇貴妃位同副後,也是有管理妃嬪的權利的。”
皇後正希望皇貴妃和柔貴妃相爭,好坐收漁翁之利,畢竟說起來,這柔貴妃對她的威脅更大,她可是記得,當初皇上有要立五皇子為太子的打算,因此聽得皇貴妃這麼說,便微微點頭道:“倒是有這麼一個說法。”
皇貴妃自然是敲出來皇後的心思,不過她如今倒是要好好的讓這柔貴妃知道她的厲害,因此也不介意全了皇後的心思,當即便瞧著柔貴妃道:“柔貴妃既然公然與本宮叫囂,怕是宮規都忘了吧,身為側一品的貴妃,若是連宮規的學不好,豈不是要讓人笑話,不若這幾日就好好的將宮規抄寫十遍。”說著,瞧了一眼柔貴妃下座的蕭婉,意有所指道:“免得讓這新進宮的芷貴人笑話,婉貴妃,你說是不是?”
柔貴妃聽得皇貴妃這一番話,心裏憋著一肚子的氣,不過皇貴妃拿著宮規來壓她,她自然是不能夠拒絕的,又聽得提及芷貴人,不由的咬牙切齒,不過卻沒有在出聲。
蕭婉瞧著皇貴妃明顯要將自己拉下水的樣子,隻淡淡的回應道:“宮規的事情自然是有嬤嬤們來教導,皇後娘娘更是統領六宮,而芷貴人不過是個正六品的貴人罷了,貴妃娘娘這樣,倒是有些說岔了。”
皇貴妃瞧得蕭婉這四兩撥千斤的樣子,自是不甘,卻見皇後出聲道:“行了,這事兒就到這兒。”
到底是皇後,皇貴妃自是再不甘,也隻得將話咽了下去,一旁的吳淑妃瞧得蕭婉那淡淡的神色,微微開口道:“芷貴人今日可是要來拜見皇後娘娘?”
皇後微微點了點頭,眾人瞧著皇後不說話,自然也都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喝著茶,瞧著都快過了請安的時辰了,這芷貴人卻是連影子都沒瞧見,眾人的眼裏都帶了些幸災樂禍的神情,這剛冊封,就這般驕縱,讓皇後娘娘這麼幹等著,這芷貴人倒還是頭一個呢!
皇後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不耐煩,不過依舊是沒有說話,宮妃杯子裏的茶水又續了一次,可是仍未瞧見這芷貴人。一旁的蔡婕妤不懷好意道:“這芷貴人的排場可真是大,倒是讓咱們大家都在這兒等著。”
她下頭的容嬪也附和道,皇貴妃好整以暇的瞧了一眼蕭婉,卻見蕭婉好似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般,老神在在的靜坐在位置上。一旁的梁貴嬪聽著眾人的議論,好似十分體諒的開了口道:“許是這芷貴人是身子不適的緣由罷了。”
“這芷貴人的身子可真是嬌貴。”蔡婕妤嘲弄道:“嬪妾聽說這芷貴人是因為身子不好,才被留在了宮中靜養的。”
“誰知道呢!”
“說是靜養,說不定是打著其他的主意。”
“可不,如今都已經成了宮妃了。”
……
這些妃嬪的話不大不小,正好能夠被蕭婉聽見,瞧得這一個個探究的目光和眼神,蕭婉並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
皇後瞧了一眼下座什麼都不管的蕭婉,隻是讓人再續了茶,不過卻半點兒沒提讓眾人跪安的意思,想來皇後今日是打算一定要讓眾人等著芷貴人過來了。
平日裏的這個時候,大家早就各自散了去,可是今日,卻是還坐在這鳳儀宮中等著,可想而知,皇後這一招,讓人挑不出一點兒的錯,但是卻讓在座所有的宮妃對孫青芷不滿。不過蕭婉並不在意,孫青芷不過是她的一步棋子而已,她就是要高高的捧著孫青芷,讓她成為眾矢之的,如今皇上對她正再興頭上,皇後可不會去觸這個眉頭,而其他的人不過是以後借機尋個理由刁難孫青芷。因此,蕭婉可以說是這屋子裏頭除了欣婕妤最悠閑的人。
欣婕妤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瞧得蕭婉一直穩穩當當的坐著,也不過是掃了一眼罷了,隨即便低下頭去,收了心思,不做他想。
這是,隻見一個宮人急忙的走了過來,朝著皇後行了禮後,便道:“傳皇上口諭,今日孫貴人身子不適,免了給皇後娘娘的請安。”
這話一出,眾人都不免麵麵相覷,隨即瞧著上頭的皇後,皇後麵上無任何的波瀾,隻是淡淡的點頭吩咐道:“本宮知道了,讓孫貴人好生休息。”
那太監躬身行了禮就退了出去。在座的眾人不免的將探究的目光望向了皇後,卻見皇後淡淡吩咐道:“行了,今日就到這兒,跪安吧。”
皇貴妃似笑非笑的瞧著皇後那平靜的眼色道:“說到皇後娘娘的大度,嬪妾是自歎不如,嬪妾告退。”
柔貴妃在皇貴妃之後,也離開了鳳儀宮,蕭婉瞧了一眼上座的皇後,恭敬的福了福身,便帶著人告退了,瞧著皇後沒有任何的反應,其他的宮妃也都紛紛行禮告退。
隻道最後一個宮妃的聲音消失在大門口,皇後這才變了臉色,她手裏握著的茶早就灑出了一大片來,碧藍瞧著皇後的樣子,低聲勸道:“娘娘,那孫氏不過是個貴人罷了,娘娘何必和她生氣,娘娘若是不喜歡,隨便尋個由頭打發了便是,何苦要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皇後恨恨的呼了一口氣,並不說話,碧藍瞧著皇後的臉上稍稍好了一些,便接著道:“那孫氏不過是個跳梁小醜罷了,今日得罪了這麼多人,怕是不等娘娘出受,就會吃一番大苦頭呢!”
碧藍所說並不是皇後所關心的,她所生氣的是皇上這般的下她的麵子,還有那個孫氏,不過瞧著如今皇上的陣仗,怕是還將那孫氏捧著的,她如今也不好去對那孫氏做什麼,因此皇後淡淡的呼出心裏的那口惡氣,吩咐碧藍道:“去撿些東西,送去孫氏那裏,叫她好生養著身子。”
碧藍跟著皇後這麼多年,自然是明白皇後的意思,低聲道:“那娘娘要不要賞她一份補藥?”
皇後眯眼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蕭婉和欣婕妤的轎攆並排的在甬道裏行進,想著今日在鳳儀宮發生的事情,欣婕妤覺得還是有必要要提醒一下蕭婉,因此便開口道:“貴妃娘娘,今日鳳儀宮之事?”
蕭婉掃了一眼欣婕妤,全然不再意道:“本宮倒是沒想到她這麼受寵,不過倒也是她的造化。本宮那兒最近倒是有兩本不錯的佛經,瞧著打發時間正好,欣婕妤可是需要?”
欣婕妤聽了這話,知道蕭婉是不會管這件事兒,當下變收了心思,不再提了這事兒,笑著道:“承貴妃娘娘厚愛,嬪妾進來倒是準備給二公主瞧瞧這婚事,貴妃娘娘若是有空,可否幫著參詳一番?”
轉眼間就到了岔路口,蕭婉和欣婕妤二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隨即,便往不同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