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答應這些日子瞧著倒是比先前過得好些了,因此,臉也圓潤了不少,聽得蕭婉要見她,當下便收拾了一番,帶著琳琅去了蕭婉那兒。
玉答應穿著簇新的宮裝站在屋子裏,瞧著屋子裏隻有蕭婉一人,當下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身上的宮裝,低聲道:“娘娘喚妾來有什麼事兒?”
蕭婉抬了眼皮,掃了一眼玉答應道:“本宮瞧著玉答應進來倒是麵色紅潤,起色非常。”
玉答應忙低頭行禮道:“都是承娘娘福。”
瞧著玉答應那樣子,到底是什麼小心思,蕭婉自然知曉,隻是她也不點破,隻道:“怎麼說蕭嬪也算是玉答應的舊主子,本宮瞧著蕭嬪也快生了,玉答應該是去瞧瞧你這位舊主子了吧!否則,該是讓旁人說你不知感恩了。”
玉答應被蕭婉這一番話說得有些不自在道:“妾,妾這幾日正想著去瞧瞧蕭嬪娘娘。”
蕭婉淡漠的瞧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個知趣的,行了,回去吧。”
玉答應如蒙大赦一般舒了口氣,忙行了禮帶著人告退了。
封睿處理了幾本奏折之後,喚了蔣海道:“可是都送去了?”
蔣海瞧著封睿從重華宮回來之後神色就有些不對,不過卻不敢亂自猜測,因此當下隻低頭回話道:“回皇上的話,已經送去了,貴妃娘娘倒是極高興的。”
封睿淡淡的點了點頭道:“婉貴妃的那個表妹進宮多久了?”
蔣海一愣,沒想到封睿不問貴妃娘娘,反而問起了貴妃娘娘的表妹,當下還是依言道:“那孫姑娘進宮已經月餘,奴才聽說是因為孫姑娘身子不好,貴妃娘娘這才留了她在宮裏養著。”
封睿並沒有應聲,過了良久,封睿這才吩咐道:“讓太醫院的醫政去瞧瞧,另外撿些上好的藥材你親自送去。”
太醫院的醫政從來都隻是給皇上和皇後看診,如今皇上這麼說,蔣海忽然間就意識到了什麼,不過那孫姑娘到底是婉貴妃的表妹,這事兒雖說皇上有這個心思,但是婉貴妃若是不願,怕是也不好弄,不過這些蔣海卻是不敢有半分的表露出來,隻偷偷的放在心裏,想著以後對這孫姑娘怕是要多注意一些才是。因此,聽得這麼吩咐,蔣海正準備躬身退出去,卻聽得封睿又補充了一句道:“讓婉貴妃別太過擔心。”
“是,皇上。”蔣海應了一聲,隻是心裏卻覺著婉貴妃是個聰慧的,皇上這話,倒是有些欲蓋彌彰了些。不過,主子的事情,自然不是他一個奴才能夠置喙的,因此便歇下了心思,帶了人去了內務府挑選藥材。
玉答應沒離開多久,蕭婉就聽得宮人說蔣海領了太醫院的醫政過來。
待蕭婉出去,蔣海恭敬的打了個千兒道:“奴才見過婉貴妃娘娘。”其身後的太醫院醫政也跟著行了禮。
“平身吧。”蕭婉微微抬手道:“不知蔣公公今日來,所為何事?”
蔣海笑著道:“皇上聽聞貴妃娘娘說起孫姑娘身子不適,這不讓奴才特地帶著醫政過來,給孫姑娘瞧瞧。”
雖然蔣海著話裏是說因為蕭婉提了,封睿這才這麼做,但是蕭婉不是個蠢得,她今日走了這一步,自然會料到之後如何,若是皇上對孫青芷嗤之以鼻,那就說明這計劃不行,孫青芷必須盡快出宮,尋了個人嫁了,那青芷的事情,便是宮中永遠的辛秘,隻能爛到肚子裏,否則的話,想來這孫青芷定能夠攪起這宮裏的風雲。不過蕭婉瞧著封睿雖然派了太醫院的醫政過來,並且還讓蔣海親自前來,但到底還是有些不能確定。皇上如今的心思是越發的深城,若是有一點兒苗頭不對,怕是皇上就會懷疑這事兒是計劃的好的,因此蕭婉瞧了今日這般情形,倒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大的情緒過來,隻是淡淡的笑著道:“倒是有勞蔣公公親自前來。”隨即吩咐彩夏道:“讓醫政去給青芷瞧瞧。”
那太醫院的醫政向蕭婉拱了拱手之後,便拎著藥箱跟著彩夏進了偏殿的一處屋子。蔣海瞧著蕭婉神色如常,便道:“貴妃娘娘,這是皇上特地賞賜給孫姑娘的,皇上交代,讓孫姑娘好生養著,貴妃娘娘不必太過擔心。”
蕭婉柔聲笑著道:“到底是這孩子命好,連皇上都疼惜著。本宮也隻盼著她能夠好好的。”
聽了這話,蔣海偷偷地瞧了一眼蕭婉,卻見她神色如常,好似根本沒有察覺到什麼。
瞧著太醫院的醫政出來了,蕭婉微微瞟向彩夏,見彩夏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蕭婉微微鬆了口氣。
太醫院醫政向蕭婉行了禮道:“婉貴妃娘娘放心,孫姑娘的身子並無大礙,隻是有些單薄罷了,好好養著就行了。”
蕭婉笑著點頭,讓人送了蔣海和太醫院的醫政出去。彩夏扶著蕭婉慢慢的走進了屋子,瞧著四周無人,蕭婉這才開口道:“本宮倒是沒想到皇上會派醫政過來給她瞧。”
彩夏微微點頭:“幸好當初咱們下的藥不是猛藥,不過奴婢瞧著那醫政像是看出了些什麼來。”
蕭婉微微頓了頓步子道:“這些天她吃的可都是皇後賞賜的?”
彩夏點了點頭道:“正是皇後娘娘賞賜的東西,冊子上都記得明明白白。”
“那就行了,皇後當初做了這麼多次,也該是有些教訓了。”蕭婉淡淡的開了口道:“這些日子那藥的分量先減些,本宮瞧著皇上的樣子,是要留人了,反正這日子還長,倒也不急。”
瞧著蕭婉神色漠然的樣子,彩夏輕輕地應了一聲,不過心裏卻是覺得有些難受。
彩夏伺候蕭婉這麼久,蕭婉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低聲道:“從做這個決定開始,本宮就預見了如今要發生的事情,與其是那些不知道的人,倒不如找個好拿捏的。”
彩夏聽了這話,不由的紅了眼,跪在了地上道:“都是奴婢無能,還得主子受了這麼多的苦。”
蕭婉並沒有瞧彩夏,反而徑直的進了裏頭的小佛堂。淡淡的話語回響在空氣中:“既然什麼都沒有,倒不如放肆一搏。”
彩夏低頭跪在地上,不管蕭婉有沒有聽見,隻見她鄭重的磕了一個頭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不會讓娘娘再受委屈。”
“怎麼就這麼點兒東西?內務府的人是瞧著本宮不管事兒,拿著這種貨色來糊弄本宮?”長春宮裏,皇貴妃瞧著讓人拿回來的血燕,不由的有些發怒。
環兒給了那宮人一個眼色,讓他趕緊下去,隨即便奉了一杯茶,低聲勸道:“娘娘何必和那些個奴才一般見識,待會兒奴婢親自去一趟。”
皇貴妃接都不接環兒的茶,反而冷冷的瞧了一眼環兒道:“一群做不好事兒的奴才,本宮養你們何用?”
“娘娘恕罪。”環兒被皇貴妃那一眼瞧得心口發涼,頓時跪了下來道。
“是不是柔貴妃那個賤人做的?”薇貴妃接過另一宮女奉的茶道。
環兒不知道如何回答,倒是剛剛去領東西的小太監如今正跪在角落裏,聽得皇貴妃問話,當下便道:“不是柔貴妃,奴才去的時候,內務府的太監說前些日子蔣公公奉皇上的旨意拿了些血燕,送去了重華宮。”
“可是說送去給誰了?”薇貴妃眯了眼道。
“說是給了婉貴妃的表妹,孫姑娘。”
“哼!蕭氏如今沒了路子,倒是尋了這麼個法子。”皇貴妃帶著些戾氣道:“皇上近來可是時常去重華宮?”
環兒瞧著皇貴妃望著自己,當下也不敢欺瞞,弱弱的回答道:“是。”
“哐當”。皇貴妃猛地將手裏的茶盞砸到了環兒的身邊,裏頭的茶水倒隻是溫熱,因此也並不燙,不過環兒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身體一直緊繃著。
“那蕭氏也就隻有這個手段。”皇貴妃宋氏另接過茶,拂了拂上頭的葉子,喝了一口,有些不屑道:“那孫氏的身子倒是這般金貴,還遣了醫政過去,也不怕折福。既然孫氏這身子這麼弱,將剛剛從內務府拿過來的東西都送去重華宮,說是本宮賞給她養身子的。”
環兒瞧著皇貴妃嘴角的那一抹冷笑,低聲的問了一句道:“娘娘,那些東西可是要……”
宋氏掃了她一眼,環兒立馬就閉上了嘴,不敢多言,卻見宋氏道:“這段日子,這宮裏的某位怕是已經坐不住了,咱們隻管瞧著好戲便是。”
若是在封睿還未見到孫青芷之前,柔貴妃可謂是萬千寵愛於一身,有與皇後,皇貴妃平添秋色的勢頭,不過近來,封睿去她宮裏次數倒是少了,平日裏倒是常去重華宮。宮裏的人都知道蕭婉平日裏多是誦經禮佛,因此這皇上去重華宮自然不是去誦經的,那這目的倒是不言而喻了。
“娘娘,皇貴妃那兒給孫姑娘送去好些東西。”柔貴妃的大宮女墨兒低聲的回稟道。
柔貴妃的容貌倒是更甚當初,不過這性子倒是沒有當初了那份柔和了,聽到宮女的回稟,臉上閃現出止不住的戾氣道:“天天都是孫姑娘,孫姑娘,那孫姑娘如今倒是成了宮裏的頭一份了。”
墨兒瞧得柔貴妃生氣了,不敢多言,柔貴妃微微肅了臉道:“皇上今日去了哪裏?”
“皇上去了重華宮。”墨兒瞧了一眼柔貴妃,小心翼翼道。
“又是重華宮。”柔貴妃氣得一顫,皇上如今都一連五天沒來她這兒了,這麼下去,指不定皇上就被那個姓孫的勾了去,一想到這兒,柔貴妃難掩心裏的怒氣道:“去將皇上請來,說五皇子哭著鬧著要見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