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自從蕭婉去年臘月回宮之後,玉答應一直想著過來瞧瞧,卻是被彩夏以婉貴妃需要靜養為由,給擋在了外頭。不過這玉答應顯然就沒有放棄,一直倒是都尋這機會,正好今日蕭婉送了程氏回去,這玉答應就跟著進來了。

程氏在麵前,蕭婉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卻並沒有向程氏說明玉答應的身份,反而是將玉答應晾在一邊,倒是程氏瞧著這人有幾分眼熟,不過卻並未認出來這就是當日的青玉,瞧著蕭婉沒有提,便也不問,隻是有些疑狐了望了一眼。蕭婉目不斜視的吩咐完後,便讓人將程氏領去了太後那謝恩。

玉答應被蕭婉這麼晾在一邊,自然是有些尷尬,不過她好不容易逮到這麼個機會,怎麼會輕易放棄,更何況她如今是瞧明白了,蕭嬪現在自身難保,她人微言輕,品階又不高,那些個宮人早就不將她當主子瞧了,皇上更是許久都沒有踏足過這裏,瞧著前些日子蕭婉冊封貴妃的聖旨和送來的那些賞賜,玉答應可是眼饞極了。因此便想著投靠蕭婉。當初她被蕭嬪選中,不外乎是瞧上了她掩蓋在表麵之下這份想要富貴的心思。隻不過青玉掩蓋得非常的好,若不是當初圍獵發生的事情,想來蕭薔也不會發現。

這青玉如今既是存了這樣的,自然不會對蕭婉的冷落有半分的不滿,而是乖巧的站在一旁,腆著笑臉,好似沒有任何的不滿。

蕭婉瞧著木芽跟著程氏隨著太監一同出去後,掃了一眼剛剛一直站在一旁的玉答應,先前彩夏早已將事情稟報與她,隻是當時回宮不久,她因為救駕受了傷,更何況冊封貴妃的旨意又馬上下來,可以說是從一名不文到風光無限,這宮裏頭怕是有不少的人等著瞧她得意忘形,好拉她下去,因此若是她當時行事高調,莫說這些年的做的努力,隻要稍稍一點兒不妥當,怕是就有很多人就要借題發揮,因此她便讓彩夏謝絕了所有訪客,連寧壽宮也極少走動,不外乎是想要旁人放鬆警惕,畢竟她這幾年來閉門禮佛,不怎麼插手宮裏的事情,甘於沉寂,不過是不希望自己成為靶子。隻是如今,有些事情怕是拖不得了。因此,蕭婉倒是沒有像向前那樣讓彩夏將玉答應攔在外頭,不過也沒有直接開口,反而是施施然的扶著彩夏,慢慢的進了屋子。

這青玉倒是有幾分眼色,瞧著蕭婉那樣子,忙跟了上去,更是想著親自去扶蕭婉,不過見蕭婉冷冷的掃了自己一眼,便歇了心思,退了下去,跟在了後頭。

瞧著蕭婉坐在主位,玉答應福了福身,笑著道:“聽聞貴妃娘娘身體抱恙,妾深感擔憂,如今見娘娘身子大好,真真是件極好的事情。”

蕭婉倒是連頭都不抬的端起茶盞,好似根本就沒有聽到玉答應的話,玉答應雖然覺得有些尷尬,不過卻不肯輕易放過這個機會,但是蕭婉不開口,她若是貿然開口也不好,當下便隻是站在一旁罷了。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蕭婉這才放下茶盞,掃了一眼玉答應道:“玉答應怎麼都不吭聲,倒是讓本宮一直都沒注意。”

蕭婉這些年跟在太後身邊禮佛,情緒越來越內斂起來,因此這玉答應瞧著蕭婉淡淡的臉色,摸不準蕭婉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當下便訕笑道:“妾見過貴妃娘娘,娘娘萬福。”

蕭婉點了點頭,示意玉答應坐下。剛剛玉答應站了這麼久,倒也覺得有些累了,因此忙謝了恩,便坐在了身旁的椅子上。

待玉答應坐下後,蕭婉並沒有直接問她的來意,反而是好整以暇拿起一個銀簽,插了一小塊蘋果放進嘴裏。

玉答應瞧著那桌上的東西,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她平日裏莫說這些個水果了,就連肉也不過是一星半點的,想著自己當初在蕭婉身邊做大宮女的時候,這些個東西雖然難得,但是也時常能夠吃到,可是如今,她都已經記不起這蘋果是什麼味道了。

似乎是玉答應的眼光太過灼熱,蕭婉掃了一眼過來,隨即放下銀簽道:“今日玉答應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聽到蕭婉這麼說,玉答應微微低下頭去,乖順的回話道:“自娘娘回宮後,妾還未給娘娘正式請過安,今日碰見娘娘,便想來給娘娘請安。”

自從這玉答應搬進重華宮後,蕭婉怎麼會看不清這後頭的意圖,索性免了她日日來請安,正好眼不見心不煩。於此,伺候蕭婉的宮人們平日裏與玉答應那邊也盡量隔著距離,畢竟主子的態度擺在那裏了。這麼多年來請安的次數兩隻手就能數的過來的人,如今到是破天荒地的來一次,這意圖倒也不要太明顯了。

玉答應顯然是想到了這一點,臉上的笑容不由的尷尬了幾分,瞧著蕭婉似乎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微微咬了咬嘴唇,心一橫,跪了下來道:“貴妃娘娘,奴婢知錯了,求娘娘能偶原諒奴婢。”

蕭婉瞧著玉答應的樣子,並不驚訝,而一旁的彩夏卻是氣不打一處來,當初他們受得那些苦豈是她這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能夠抹去的,因此瞧著玉答應的這份作態,話裏就帶了一絲絲的嘲諷道:“玉答應怕是記錯了吧,這宮裏正五品嬪位一下的宮妃見到品級高的宮妃都應該自稱為妾,玉答應不僅稱自己為奴婢,還跪在貴妃娘娘麵前,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貴妃娘娘欺負了玉答應呢!”

玉答應原是想著蕭婉心軟,看在往日舊情的份兒上,能夠幫自己一把,可是彩夏這話,卻是將她的話給堵死了,因此玉答應漲紅了臉道:“娘娘,妾不是這個意思。妾隻是……。”

蕭婉淡淡的瞧著玉答應的樣子,漠然道:“將你家主子扶起來吧。”

蕭婉發話了,那宮女自然是應了聲的,不過動作卻是有些粗魯。

玉答應的貼身宮女倒依舊是當初那個叫做小圓的宮女,不過蕭婉瞧著那宮女粗魯的動作,又望著玉答應這頭上的頭飾和身上的宮裝,想來這玉答應日子怕是極不好過的。

如此,蕭婉麵露微笑,柔聲道:“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玉答應應該要向前看才是。”

玉答應沒想到蕭婉會這麼大度,當下就有些不敢置信道:“娘娘,妾……”

瞧著玉答應那感動的雙眼,蕭婉心裏冷笑了一聲,但是麵上卻是更加的柔和道:“你和本宮都是伺候皇上的人,自然都是姐妹。”

聽到這話,彩夏忍不住的喚了一聲:“娘娘。”卻見蕭婉一個眼神掃來後,便改了口道:“剛剛夫人送了些新進的果子過來,奴婢給娘娘和玉答應端些來。”說著便恭敬的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蕭婉瞧著彩夏退了下去,這才接著道:“不過你也知道,本宮雖然貴妃,可是並不參與後宮的事情,因此有些事情,本宮也怕是無能為力,不過若是本宮能幫得上的,本宮自然會相助於你。”

瞧著蕭婉這般和顏悅色的樣子,玉答應心裏怎麼會不敢動,因此便道:“當初是妾對不住娘娘,娘娘……”

蕭婉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多言,隻道:“本宮瞧著你穿的單薄,這正月裏雖然晴天多,但溫度還是冷人,來人,去將本宮那粉色的披風拿過來。”

蕭婉身後的宮人躬身應了一聲,不多時便將剛剛蕭婉提到的那粉色披風拿了過來。蕭婉瞧了一眼,便讓那宮人將東西端到了玉答應的麵前道:“這顏色倒是極稱你的,這屋子裏雖然有炭盆,但是外頭卻還是有些冷的,你且將這披風穿了回去。”

還未等玉答應反應,就瞧著又有一宮女端了一些首飾進來,蕭婉選了幾隻,賞給了玉答應,隨後又賞了些鮮果。玉答應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麼多的賞賜,倒是有些反應不過來,蕭婉借著傷口還未好痊,沒有多留玉答應,隻是派了木芽去送她們。

等玉答應一走,彩信就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娘娘不是素來最恨這,怎麼今日?”

去見蕭婉柔柔一笑道:“當初害本宮的一個都跑不掉,而且你今日可是瞧見玉答應身後的那個宮女了?”

“嗯。”彩夏低低的應了一聲。

“一個不受寵的妃嬪的宮女,卻是瞧著比那宮妃穿的都要好,你可是看出什麼了?”

彩夏聽到蕭婉提及這個,微微鎖眉思索了一會兒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一個宮女穿的比她主子還要好,不外乎是她有恃無恐,隻是這麼明目張膽的,卻是少了幾分腦子,這麼好的人,本宮自然是要好好利用的。”

聽到蕭婉這麼說,彩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有些擔心道:“那今日娘娘為何要賞賜玉答應那些東西?”

卻見蕭婉不置可否的笑道:“不過是為了更加確定本宮的猜測罷了,隻待過幾日,就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