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正和程氏說這話,聽得人稟報說是婉貴妃來了,並沒有任何意外,隻道:“讓她進來吧!”
蕭婉帶著人進了寧壽宮,恭恭敬敬的見了禮,瞧著程氏安然無恙的樣子,不由的鬆了口氣。太後雖然近來長臥病榻,但是並不代表她病糊塗了,因此瞧著蕭婉倒是有些似笑非笑道:“婉貴妃是怕哀家將你母親吃了不成?”
蕭婉想著太後怕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了,當下便福身道:“嬪妾不敢。”
程氏人微言輕,雖然心裏擔心蕭婉,但是卻並不敢多嘴。
倒是瞧著蕭婉乖順的模樣,稍稍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行了,起來吧,吳嬤嬤看座。”
蕭婉坐在程氏的上座,太後的左手邊,太後瞧了一眼低著頭的程氏,對蕭婉道:“你來了也正好,哀家正在和你母親談蕭小將軍的婚事!”
蕭婉原是寫了封信簡略的提了一提這事兒,想著今日進宮再仔細的交代一番程氏,可是雖知道太後竟然這麼著急,如今瞧著這騎虎難下的模樣,蕭婉毫不意外,若是她不答應,怕是太後定會恨上她,以太後這麼多年的根基,要將她這個如今不受寵的妃嬪拉下來怕是廢不了多大的勁兒,盡管她的哥哥和弟弟如今也算是一個出頭了,隻是她們一支到底勢力比不本家,更何況這宮裏頭還有一個姓蕭的,因此,蕭婉柔柔一笑道:“能得太後娘娘親自相看,是嬪妾弟弟的福氣。”
蕭婉的這番回答倒是讓太後極為滿意,因此便也換了一個親昵的態度對下頭的程氏問道:“哀家不知道蕭夫人的意思?”
程氏被太後點名,當下便微微瞧了一眼蕭婉,隻見蕭婉微微點了點頭,就見程氏恭敬的笑著道:“太後娘娘親自過問犬子的婚事,是臣婦的福氣。”
瞧著蕭婉和程氏都是個知趣的,太後倒是和顏悅色的許多,倒是笑著和程氏拉了一會兒家常,不多時,就見一個宮女快步走了進來道:“稟太後娘娘,吳小姐來了。”
太後聽聞,點頭示意將人帶進來,隨進便笑著對程氏道:“你們倒是趕得巧了,這不,她也今兒個進宮。”
程氏連忙稱是,倒是蕭婉在心裏暗自冷笑了一聲,瞧著太後這樣子,是打定主意要這麼做了,不過臉上卻是一片喜色道:“可不真真是趕巧了呢!”
吳江婷的身份蕭婉一早就派人去打聽了,這吳江婷倒不是庶出,是吳家旁支的嫡出,皇上遷怒吳家,不過顧著太後,倒是讓吳家的一個旁支留在了京裏,正好就是吳江婷父親這一支。
蕭婉瞧著宮女領了一個身穿粉色襦裙的女子進來,待走進了,隻見那女子恭恭敬敬的跪了下來,磕頭道:“民女吳氏見過太後娘娘,貴妃娘娘。”
太後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讓吳嬤嬤將她扶起來道:“都是自家人,用不著見外。”
這話一出,吳江婷的臉不由的一紅,但是並沒有推諉,倒是蕭婉,瞧著太後這麼著急的樣子,心裏的冷意更甚一份,不過臉上卻是帶著笑意道:“這就是吳家小姐,卻是如太後所說,是個好模樣的。”
吳江婷微微低下頭,臉上露出一絲羞色,太後既今日怕是已經定了決心,而且這事兒也並不其他的轉機,不過當前這麵子上的工作必然是要做好的,因此蕭婉笑著從腕上取下一個玉鐲,遞給身後的彩夏,吩咐道:“本宮今日也不知道吳小姐進宮,倒是沒準備什麼見麵禮,這鐲子雖不是什麼珍貴的物品,倒也是本宮平日所戴,今日就做個見麵禮。”
雖然蕭婉裝扮素雅,但是身上的東西卻都是按照品階來的,少卻精,因此那鐲子自然不是凡品,那吳江婷瞧著蕭婉賜下這麼貴重的東西,當下就有些不好接賞,倒是太後,瞧著蕭婉這麼大方的樣子,反而笑著道:“貴妃娘娘賞你的,你拿著便是了。”
見太後發話了,吳江婷便站起來朝著蕭婉福了福身道:“民女謝貴妃娘娘賞賜。”
雖然私下裏太後已經決定了,但是也不能夠留她們太久,因此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後,太後便讓蕭婉領著程氏去了重華宮。
一路上蕭婉和程氏都一言不發,進了重華宮,彩夏知道蕭婉心情不好,當下便沒有跟進去伺候,反而是讓木芽守在門口,瞧著別讓其他的靠近,自己則是親自沏了一壺熱茶過來。
蕭婉回了重華宮,剛剛還帶著笑意的臉蛋頓時就冷了下去,而程氏也是一臉的擔心道:“娘娘,這可如何是好?”
蕭婉揉了揉眉心,瞧著程氏那無主的樣子,耐著性子道:“娘,無事的。”
蕭鈞千是程氏的小兒子,也是蕭婉的親弟弟,可是如今他的婚事卻被太後用作籌碼,二人自然是不高興的,但是瞧著今日太後的樣子,怕是已經決定了。因此程氏雖然聽到蕭婉如此安慰,但是還是忍不住流淚道:“千哥兒自小就離家去了邊疆,這兒行千裏母擔憂,更何況還是那邊凶險的地方,我是日日都擔心,如今,如今……”程氏說著說著就有些哽咽了,蕭婉瞧著程氏傷心的模樣,心裏也不是滋味,她未進宮前千哥兒和她最為親近,後來她出了事兒,大哥被外放,他在邊疆怕是知曉了一些,不然的話怎麼會這般的拚命。千哥兒雖然到了年紀,她也打算瞧著個溫柔賢淑的,但是不管如何,也要問問千哥兒的意思,可是如今太後這樣子,根本就不容拒絕,想著當初被帶走的四公主,蕭婉不由得握緊了自己的手掌。
程氏哭了一會兒,擦了擦眼睛道:“娘娘當初在信中和臣婦替這事兒的時候,臣婦倒是讓人派了一份信給千哥兒,千哥兒他”,程氏微微一頓道:“怕是知道這裏頭的事情了。”
蕭婉也有些悔恨當初為什麼會將千哥兒拉進來,當初在清水縣的遭遇劫匪的時候,那匪徒是蕭婉和蕭賦商量好的,她若是一直都陪著太後禮佛,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有再出頭的日子。隻是卻沒想到這事兒卻被千哥兒知曉,後來更是親自帶人去的。她原以為太後會因為自己救她一命,能夠重新在這後宮裏立足,卻沒想到太後居然會這麼做。
瞧著程氏哭紅的眼,蕭婉微微一歎道:“娘,別哭了。”
“我這苦命的孩子呀,那吳家的人哪裏是那麼好沾惹的,皇上的態度明明白白,千哥兒是拚了命才換來的東西,竟然是要……”
蕭婉也是眼神一暗,如今邊疆不太平,蔣世伯年紀漸長,醇親王也被皇上召進了京城,他弟弟這些年倒是攢下了不少的軍功,算是後起之秀,如今如了皇上的眼,還有他大哥,照這般下去,用不了多久,蕭婉甚至可以預見,若是前朝一片良好,她在後宮的日子,定是會好上不少。可是如今太後卻是執意將吳江婷推過來,她將四公主放到吳淑妃的名下,已經讓人存了覺得她趨炎附勢的樣子,更何況這吳江婷代表的可不是她一個人,而是整個吳家,若是和千哥兒攪在一起,怕是皇上回生了間隙。到時候千哥兒的一片前途怕是……
蕭婉微微冷了冷眼神道:“娘不必擔心,本宮不會讓千哥兒受罪的。”
程氏抬起頭,瞧著蕭婉的樣子,小心翼翼的問道:“娘娘可是有了對策?”
蕭婉並不言語,隻道:“娘放心便是,就算太後決定了,可是距千哥兒回來還有一個多月。”
程氏瞧著蕭婉那篤定的樣子,也稍稍的放下了心。這才想到今日進宮的事情,便悄悄的取下手裏的一個金鐲子遞過來道:“這是你哥哥前些日子派人送過來的,說是娘娘要的東西已經找到了,就在這鐲子裏。還有娘娘信中提到的那個人,已經打聽到了一些線索,不過因為時間久遠,怕是還要一陣子。”
如今瞧著這局勢,怕是等不得了,蕭婉湊近程氏的耳旁,低聲吩咐。程氏聽完蕭婉的一席話後,不由的睜大了眼睛道:“這可行嗎?”
蕭婉卻是點了點頭道:“隻要做的妥當,就沒有人能夠發現,這事兒本宮也隻是說個大概,娘娘回去交與父親就好了。”
程氏連忙點頭,隨即吩咐道:“剛剛鐲子裏的東西,娘娘還是小心點兒,那東西據說是有讓人昏迷和暈眩的效果。”
瞧著那沉甸甸的金鐲子,蕭婉不置可否道:“娘放心便是,女兒自是知道的。”
程氏和蕭婉沒說上幾句話,規定的時間就到了,太後倒是賞了程氏一大堆的東西,聽得來人來報,蕭婉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過那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底。
“娘娘,今日的事情?”彩夏瞧得周圍沒了旁人,這才開口問道。
“無事,本宮自有主張。”小碗擺了擺手道:“四公主可是好些了?”
“四公主好多了。那藥物不多,四公主平日裏身子底子不錯,恢複的很快。”
蕭婉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