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答應那兒倒是到了下午才安靜下來,瞧著院子裏那堆了一堆的東西,彩夏瞥了一眼後,就進了屋子,瞧著蕭婉正在抄寫經書,因此倒並未說話,直到半個時辰後,蕭婉放下手中的毛筆,彩夏這才絞了一條熱乎乎的帕子遞了過去道:“剛剛奴婢進來的時候,院子裏頭堆了好多東西。”
蕭婉仔細的擦了擦手道:“都是以前偏殿的東西。”
“嗯。”彩夏點了點頭道,“瞧著樣子,倒是都換成了她自己的東西。合著連那桌椅什麼都堆在院子裏頭。”
蕭婉的臉上沒有露出半分的意外,隻道:“丟了就丟了便是,待會兒小榮子進院子的時候,讓他小心著些便是。”
彩夏聽到蕭婉這麼說,倒是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些,因此點頭道:“知道了,娘娘,奴婢會提醒小榮子的。”
第二天一早,吳嬤嬤就親自帶著人過來了,瞧著院子裏那堆的東西,臉上微微有些詫異,隻見彩夏從主殿裏出來,像是沒瞧見那院子裏的東西一般,笑著道:“嬤嬤快請,娘娘正在屋子裏頭等著嬤嬤。”
吳嬤嬤微微頷首,便帶著人進了主殿。小圓正端著銅盆準備倒水,就瞧著吳嬤嬤領著一大幫子的人進了蕭婉那兒,當下連水也不到了,就折回了屋子,瞧著玉答應正在銅鏡前描眉,急忙走過去道:“小主,奴婢剛剛瞧見太後娘娘身邊的吳嬤嬤去了正屋那兒。”
其實玉答應昨兒個見著蕭婉倒是覺得有幾分尷尬,而且瞧著蕭婉那不冷不熱,感覺有些瞧不起自己,因此也就不怎麼願意往正屋那兒湊。故而聽得小圓這番話,隻是微微頓了頓手,並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低聲道:“那又如何?”
小圓當初巴結上蕭嬪,得了個二等宮女的臉麵,如今又在玉答應身邊服侍,當然是個會眼色的,瞧著玉答應絲毫不將這事兒放在眼裏,當下就住了嘴。畢竟玉答應到底也不過是個答應罷了,給蕭嬪娘娘辦正事才是要緊的。因此忙腆著臉笑道:“奴婢這不是驚訝嗎!”
玉答應瞧著她那好似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冷哼一聲道:“行了,別杵在這兒了,去端早膳吧。”
小圓低低的應了一聲,一出門就將玉答應這事兒給丟在了腦後,探頭探腦的在正殿外頭晃悠,希望能夠聽得什麼消息。
有了昨兒個蕭婉的那番話,彩夏自然是讓小榮子和那灑掃的宮女警醒著些,與偏殿的人燒些往來,最好不要往來,因此小圓這會子倒是沒搭上什麼借口,隻能夠在外頭瞎轉悠。
彩夏將吳嬤嬤引進去的時候,蕭婉正在用早膳,瞧著吳嬤嬤來了,便讓彩夏多拿了一副碗筷過來道:“吳嬤嬤可是用過早膳了,若是沒用,就在我這兒用些。”
雖然蕭婉不得寵,可到底是正三品的貴嬪,蕭婉這麼說,是抬舉她,可是她卻不能順著應下,因此便笑著福身道:“老奴早已用過了早上,娘娘慢些用便是,奴婢來,也不是什麼不打緊的事情。”
蕭婉倒也沒有堅持,讓彩夏給吳嬤嬤引著去了正殿,看了茶。待小半個時辰之後,蕭婉這才出來,吳嬤嬤將手裏的茶水放下,行了個禮道:“奴婢今兒個來是奉太後娘娘的命令,明日的端午小宴,還請貴嬪娘娘前去參加。”
蕭婉柔柔一笑,點了點頭道:“多謝吳嬤嬤了。”說著,讓彩夏去妝匣裏那個一個小荷包過來。
吳嬤嬤原本是不打算接的,卻見彩夏道:“今日嬤嬤來傳的是一件喜事兒,也是個好彩頭,嬤嬤就不要推辭了。”
瞧著彩夏說的不錯,吳嬤嬤便接過了那荷包,捏著那荷包的樣子,倒是像一隻手鐲,因此便笑著謝過了賞,說是要回去複命,並不多留。
待彩夏將吳嬤嬤送走後,蕭婉心裏繃著的那條弦這才稍微鬆了下來。
吳嬤嬤出去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已經收了下去,恢複了平常的那副樣子。冷不丁的就在外頭的院子裏碰到了小圓,吳嬤嬤瞧著那宮女的樣子畏畏縮縮的,冷聲道:“你是哪個宮的,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小圓嚇得一跳,忙福身道:“奴婢是玉答應身邊伺候的,正準備去給玉答應端早膳。”
吳嬤嬤瞧了那宮女一眼,又望了望偏殿那緊閉的屋門,心裏冷笑了聲,不過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道:“既然是去端早膳就快去,這般沒有規矩,如何伺候主子?”
太後娘娘重視規矩,吳嬤嬤自然也是如此,因此小圓聽得吳嬤嬤這麼說,忙應聲道:“是,是,奴婢這就去,這就去。”
瞧著今日這消息是打探不到了,小圓微微努了努嘴,便躬身退了下去。吳嬤嬤倒也沒抓這她不放,剛剛她這番架勢,想來屋子裏人也是聽到了,算是給婉貴嬪賣個好,也玉答應一個警告。畢竟能在這宮裏絕地逢生,這婉貴嬪倒是不像表麵上看得這般簡單,不過當初既然婉貴嬪幫過自己,那這份恩情她也是記下了的,不過是一個宮女而已,倒也沒重要到她親自教訓,因此吳嬤嬤瞧著差不多了,便微微頷首道:“去吧。”
院子裏的事情蕭婉自然是聽到了,不過臉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情緒,倒是一旁給蕭婉收拾明日要穿的衣服的彩夏,倒是咧開了嘴,從箱子的下麵拿出意見墨綠色的宮裝道:“娘娘,明兒個穿這件可好?”
墨綠色倒是莊重,也不打眼,因此蕭婉便微微點頭道:“就那件吧!”
見蕭婉同意了,彩夏便將那宮裝拿了出來,準備熨燙。
與蕭婉這屋的喜慶不同,玉答應在聽到外頭聲音的時候,原本含笑盈盈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怨氣。這個小圓,到底有沒有將她當做主子,剛剛不是讓她去端早膳了嗎,都這會兒子了,還沒端過來,倒是被太後身邊的吳嬤嬤給訓了一頓。真是無法無天了。因此,等小圓將早膳端回來的時候,玉答應的臉色已經有些冰冷了。
小圓小心翼翼的將早膳擺上了桌子,正準備伺候玉答應用膳,就瞧得玉答應冷聲道:“取到門口跪著。”
小圓微微咬唇道:“小主,奴婢知錯了什麼,小主要懲罰奴婢?”
玉答應拿起桌上的一碗湯就往小圓身上砸去:“怎麼,我還是使喚不動你了?還是說,你要去蕭嬪娘娘那兒,告我一狀。”
小圓聽得這話,猛的一驚,立馬跪下道:“奴婢知錯了,奴婢不該去偷聽的,小主,奴婢知錯了。”
玉答應瞧著她一個勁兒的磕著頭,心煩不已,指了指門口道:“去門口跪著去,在這兒杵得我心煩。”
瞧著門口的一大塊水跡,真是自己早上倒的水,小圓雖然有些不願,但還是默默的低頭道:“是,娘娘。”
等玉答應用完膳,已經過了一個時辰了,小圓也在那外頭跪了一個時辰了,玉答應這才心滿意足的擦了擦嘴道:“行了,將這些東西都收拾了,待會兒去給我燉個蜜糖雪梨。”
瞧著玉答應那扭扭擺擺的身姿,小圓低著頭,聳了聳鼻子,聲音卻是恭敬得很。
瞧著自己膝蓋上的那兩塊印子,小圓隻得回去換了一套衣服。不過她並沒有去禦膳房,而是借著去給玉答應做蜜糖雪梨,轉而去了蕭嬪那兒。
蕭嬪正懶懶洋洋的躺在燙傷,屋子裏的宮女們都在忙忙碌碌的準備明日晚上小宴要穿的衣服和首飾。小圓一進去的時候,蕭嬪就注意到了她,不夠這麼青天白日的來她這兒,這個小圓到底還沒有沒腦子,因此有些不悅道:“什麼事兒?”
小圓知道自己這麼冒冒失失的過來有些不好,剛一進門,她就有些後悔了,不過今日早上的那口氣,她可真是咽不下去,因此眼睛軲轆一轉,立馬跪下道:“蕭嬪娘娘,奴婢有很重要的事情稟報。”
蕭嬪瞧了瓊文一眼,就見她將屋子的宮女全帶了出去,瞧著屋子裏頭沒了外人,不等蕭嬪開口,小圓道:“蕭嬪娘娘,奴婢今兒個早上瞧見吳嬤嬤去了蕭婉那兒,而且……”小圓雖然沒瞧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但是這事兒她不會和蕭嬪說,因此便將自己看到的稍稍修飾了一下,又將今日玉答應早上做的事情說了一邊,這樣一來,聽在蕭嬪的耳朵就,就是玉答應如今不過搬出去一天,就已經敢不將蕭嬪放在眼裏了。不著痕跡的上了玉答應的眼藥,又表現了一次自己的忠心,小圓這會兒子可是很期待蕭嬪的反應呢!
蕭嬪何許人也,也許當初剛進宮的時候有些不懂這裏頭的把戲,不過如今單就隻聽小圓這話,蕭嬪怎麼會就這武斷的下了決定?不過她當初將小圓放在玉答應的身邊,是做一個眼線,雖然不全像這小圓所說,不過這玉答應怎麼說也是她宮裏出去的,她這個一宮主位到底是要關心些的,因此便吩咐小圓道:“行了,這事兒本宮心裏有數,你先去會吧!”
蕭嬪這兒,小圓可不敢討價還價,不過心裏到底是有些失落的。不過她剛一出門,就瞧著一個宮女從後頭追了上來,氣喘籲籲道:“你怎麼走這麼快,這是蕭嬪娘娘賞你的。”說著,就將手裏那個沉甸甸的荷包塞進了小圓的懷裏。
小圓顛了顛那荷包的份例,倒是不輕,轉眼間,就高興了起來。
等到小圓端著做好的蜜糖雪梨回了玉答應那兒,就瞧得玉答應神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