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的事情,齊太妃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晚上錢嬤嬤端藥過來的時候,齊太妃倒是沒想上午那次將藥碗直接打翻在地,反而倒是笑著道:“錢嬤嬤,你說哀家這次是不是看走眼了?”
錢嬤嬤心知齊太妃問的是蕭婉的事情,故而回話道:“娘娘自有娘娘主張,奴婢愚鈍,並沒瞧出來。”
跟在自己身邊這麼多年的錢嬤嬤,齊太妃怎麼會不知道,不過她素來謹慎慣了,這也是她為何會一直留著錢嬤嬤的原因,因此倒是並不惱怒,反而笑著道:“哀家瞧著她不僅對旁人心狠,對她自己也是心狠呢!這樣的人,哀家倒是瞧著不錯。”
錢嬤嬤低頭不語,接過齊太妃手裏的藥碗,放回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後將捧了一碟蜜餞過來道:“娘娘壓壓味道吧!”
齊太妃這會兒子心情好,倒是選了一顆酸甜的梅子放入嘴裏,那酸酸甜甜的勁兒倒是真的將嘴裏的苦味衝淡了。
用了蜜餞,錢嬤嬤這才道:“娘娘是否要用膳了?”
“傳吧!”
齊太妃點了點頭,扶著錢嬤嬤的手從榻上起身,坐到了桌前,不一會讓,就見宮女們魚貫而入,手裏拖著純銀打造的盤子,上頭的菜式精美無比,瞧著讓人大開食欲。
可是瞧著這些菜,齊太妃確實提不起任何的興趣,隻撿了幾道素菜吃了幾口後,便讓人將撤了下去。
瞧著天色尚早,齊太妃倒是不願呆在屋子裏,反而讓錢嬤嬤扶著,去了一趟太後的寧壽宮。
太後這會兒子已經用完膳,吳淑妃也在,正陪著太後說話。齊太妃進來的事情,瞧著這一幕倒是笑著道:“姐姐這兒倒是比我那兒熱鬧多了,我倒是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吳淑妃見過禮後,就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將榻上的位置讓給了齊太妃。太後聽著齊太妃這話,笑著道:“你若是覺得無聊了,便讓這些個小輩去陪你解悶兒便是了。”
哪知齊太妃聽了,連連擺手道:“還是不要去了,你瞧我這身子,一直受著風寒沒好,倒時候過了病氣給她們可就不好了。”
太後今日下午瞧見齊太妃的時候確實是見她起色不好,見她如今雖然較之比下午的神色要好,但是麵上看起來還帶著些病容,因此也囑咐道:“如今你受著寒,來我這兒作什麼,到時候若是再襲了涼風就不好了。”
齊太妃聞言,心裏雖然有些不喜,但是麵上仍是一片笑意:“姐姐說的是,咱們可都老了,身子骨比不得往日,不過姐姐今日回宮,那會兒子在外頭也沒說上些話,我這才選了這麼個時辰來的,倒是不知吳淑妃在這兒。”
太後瞧了一眼在一旁乖覺的吳淑妃,笑著道:“她怕哀家悶著,就過來了,這孩子,從進宮以來就一直這樣,倒是孝順。”
“可不是,也是姐姐的福氣,有這麼孝順的一個侄女。”
二人又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後,齊太妃讓錢嬤嬤將前些日子醇親王給她送的榛子醬給了太後道:“鈺兒這孩子,倒是太後娘娘愛吃這些,回來的時候特地去了一趟承德熱河,帶了些榛子醬過來。新鮮著呢!”
太後笑著讓人將那榛子醬收了起來道:“醇親王那孩子孝順,哀家聽說她那側妃倒是已經有快六個月的身孕了?”
齊太妃點了點頭道:“是呀,如今回來,我讓她就不要進宮請安了,好好的在府裏養胎,也省的將病氣過給她。”不過臉上卻是想念的緊。
有孕之人自然有諸多禁忌,因此齊太妃這話倒也有理,不過太後瞧著齊太妃那樣,反倒是笑著道:“醇親王那孩子也不小了,你倒是身子要快些養好些,到時候可好去瞧瞧那曾孫兒才是。”
齊太妃眸色一亮,笑著道:“姐姐說的是,我這個做祖母的到底也要去瞧瞧才是。”
太後微微點頭,對一旁的宋嬤嬤道:“去將五台山方丈送的那套錦被拿過來。”
不多時,就瞧著宋嬤嬤捧了一套錦被過來,放在桌上,太後笑著將那錦被推到齊太妃的麵前道:“這兩套錦被開過光,倒是沾了些福氣,送給你那側妃最好。”
太後瞧中,齊太妃自然高興,當下就笑著道:“到時候我讓她進來給姐姐請安。”
瞧著齊太妃那歡天喜地的樣子,太後反倒是笑著道:“這倒不用了,到時候讓醇親王進來代他側妃也行。”
二人又說了其他的一些事情,齊太妃瞧著天色不早,便帶人告辭了。
太後也不留她說話,讓人備好了手爐,又差了吳嬤嬤親自去送。等到齊太妃出了寧壽宮,吳淑妃這才重新坐到了太後的對麵,有些不解道:“姨母,不過是些東西罷了,這齊太妃怎麼還親自送來了?”
太後慢慢的拿起茶盞喝了一口道:“不過是來打聽哀家的態度罷了。”
“啊?”吳淑妃瞧著齊太妃那樣子,並不像個有計策的,不過她這些卻不敢多問。
對於吳淑妃的驚訝,太後反倒是早就意料到了,不過卻並不願意在這件事兒上多費口舌,隻道:“天色也不早了,你也先回去吧。”
“是,姑母,嬪妾告退。”
齊太妃回來慈寧宮後,錢嬤嬤就領了個宮女進來,那宮女瞧著麵生,不過眼裏卻透著股機靈勁兒,齊太妃瞧了那宮女一眼道:“打聽到了什麼?”
那宮女恭恭敬敬的將下午的事情稟報了一遍,齊太妃微微蹙眉道:“你是說那宮女從重華宮回來後見了太後,之後太後就讓各宮的妃嬪抄寫佛經?”
“是的,太妃娘娘。吳嬤嬤還吩咐那些與婉貴嬪接觸過的人不要亂傳話。”
齊太妃的眼簾微微下垂,錢嬤嬤瞧著沒什麼要問的,就揮手讓那宮女下去後道:“娘娘可是想到了什麼?”
齊太妃突然見就莞爾一笑道:“不是哀家想到了什麼,而是太後娘娘想到了什麼。哀家可是真真沒想到,她蕭婉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
錢嬤嬤不知所以,有些擔心道:“那咱們……”
“放心,太後不會知道。”齊太妃微微一笑。她當初就納悶,明明皇上沒有下旨讓人給她施刑,可是蕭婉為什麼會讓人來求她,讓那些個嬤嬤對她施刑。原來是唱了這麼一出。這樣一來,以太後的性子,必然會出手。
齊太妃一邊想著一便笑著道:“錢嬤嬤,你怎麼看?”
前嬤嬤這會兒子也理清了思緒,當下就道:“娘娘,奴婢瞧著那蕭婉是個心狠的,指不定這三公主和柔淑儀的事情和她都脫不了幹係,這樣的人,娘娘何必與她扯上幹係。”
齊太妃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錢嬤嬤道:“那嬤嬤你說,以哀家現在的處境,要如何?”
“這……”錢嬤嬤一時犯了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卻見齊太妃道:“不夠是賭一把罷了,賭贏了固然好,賭輸了情況也不會比現在的差,如今我兒已經交出兵權,我們若是不反抗一次,就是那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錢嬤嬤心知如今的形式卻是是不好,當初太後召主子回宮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妥,如今卻是真真的應了。也罷,左右太妃娘娘也隻是想著出宮去醇親王府養老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這麼想著,錢嬤嬤的心情也鬆快了起來,齊太妃瞧著她那樣,知道她是想明白了,因此吩咐道:“你明兒個將哀家那兒的桃幹包些,找個機會送去重華宮。”
“是,娘娘。”
蕭婉原以為自己會睜一宿的眼睛,誰知道到了後半夜,卻是沉沉的睡了過去。等到蕭婉醒來的時候,彩夏已經將早膳領了回來,伺候完蕭婉梳洗之後,彩夏神神秘秘的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包裹來道:“娘娘,這事兒奴婢今兒個一早去禦膳房的時候,齊太妃身邊的錢嬤嬤偷偷塞給奴婢的。”
蕭婉接過那包裹,打開一看,裏頭是是一塊塊曬得幹癟的桃幹。彩夏瞪大了眼睛,她原以為還是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一路上都小心翼翼的,沒想到卻是一些桃幹。蕭婉瞧著彩夏那樣子,那一一塊桃幹塞進她的嘴裏道:“嚐嚐,倒是挺好吃的。”說著也往自己的嘴裏塞了一塊。
等彩夏好不容易將嘴裏的桃幹咽下去,這才有些納悶的問道:“娘娘,這錢嬤嬤怎麼一大早給我塞桃幹呀!難道齊太妃怕咱們吃不飽嗎?”
蕭婉瞧著彩夏犯傻的樣子,笑著點了點她的額頭道:“這是投桃報李,行了,快去準備早膳吧!待會兒用完早膳後,你跟我去庫房瞧瞧,有沒有什麼藥材,女孩子家家的,還是要美美的才好看。”
瞧著蕭婉一片平和的樣子,彩夏微微有些酸了眼睛,接著低頭掩蓋道:“娘娘稍等,奴婢這就去將早膳端來。”
四公主如今已經被包養到了皇子所,也不知道怎麼的,吳淑妃倒是勸動了太後,讓人將四公主抱到了太後的名下養著,蕭婉聽到這個消息,雖然麵上不顯,但是心裏卻是泛著苦澀。
昨兒個太後說的晉位份,今日一早皇後就將旨意寫好,送去了封睿那兒。待過了之後,皇後這才在旨意上加蓋了鳳印,讓人下去宣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