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芝的手猛然一抖,倒是蕭婉反應快,猛然將那燈籠拎住,穩穩妥妥的放進了紫芝手中,笑著轉過頭道:“吳淑儀不是也一樣的好興致?”
見蕭婉沒有絲毫的慌亂,反而一臉沉著,吳淑儀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道:“我可沒有婉貴嬪這麼好的興致,這大晚上的不睡覺,還在外麵,嬪妾可是記得這前麵不遠處是蕭寒齋吧!”
紫芝有些驚慌的看了一眼蕭婉,但轉瞬見便低下了頭。雖然動作極快,卻還是被吳淑儀給瞧見了。
蕭婉笑著打量了吳修儀一眼道:“前頭確實是蕭寒齋,可是,這和本宮又有什麼關係?今晚的月色正好,吳淑儀若是有興趣,再欣賞一會兒也不無不可。”說著,便要轉身離開。
吳淑儀是今日晚膳之後突然想起了吳更衣,這才準備去瞧瞧的,沒想到竟然在蕭寒齋附近碰見了蕭婉,隻是蕭婉此時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吳修儀縱然心有懷疑,但卻不敢確認。故而見蕭婉要離開,便示意宮女上前攔住道:“婉貴嬪,擇日不如撞日,既然今日相遇,不如一起賞月可好?”
蕭婉瞧著自己麵前的宮女,轉頭冷眼看著吳淑儀道:“吳淑儀這麼什麼意思?”
吳淑儀不可置否的笑著道:“不過是請婉貴嬪一起賞月罷了。”
太後是吳淑儀的姑母,蕭婉雖然品級比吳淑儀高,此時到底還是給了她幾分麵子道:“本宮今日以及乏了,改日在說。”
蕭婉雖然明明白白的拒絕了吳淑儀,可是吳淑儀卻像是不氣餒一般的,慢慢的走致蕭婉的跟前,用隻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道:“婉貴嬪娘娘深夜在蕭寒齋這裏賞月,倒真是讓嬪妾費解,畢竟這蕭寒齋前不久還死了個衛嬪,可不是什麼吉祥的地兒?”
瞧著吳淑儀那勢在必得的目光,蕭婉忽然嘴角一彎,不似剛剛那般冷冽,而是和煦的笑著道:“這宮裏頭死人的地兒多了去了,吳淑儀難道不知道嗎?”
“縱然如此,婉貴嬪深夜在蕭寒齋附近賞月,難道不引人深思嗎?”
與其與吳淑儀大晚上的在這裏唇槍舌劍,蕭婉決定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瞧瞧這吳淑儀到底要幹什麼,故而,蕭婉突然話鋒一轉道:“既然吳淑儀這般盛情邀約,本宮自然不會推辭,吳淑儀,請吧。”
吳淑儀有些詫異的瞧著蕭婉轉變的這麼快,不過內心卻更加防範起了蕭婉。
紫芝瞧著蕭婉同意了吳淑儀的話,有些擔心道:“娘娘。”
蕭婉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便抬腳跟上了吳淑儀。
蕭婉原以為吳淑儀會去蕭寒齋,誰知道她卻是隨便找了個安靜的亭子便止住了腳步。揮退了伺候的宮人。蕭婉見吳淑儀將自己帶到這裏反而不說話,故而也尋了個地方安靜的坐了下來。吳淑儀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蕭婉說話,有些急了道:“婉貴嬪,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今日你去蕭寒宮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但是作為交換,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蕭婉見吳淑儀終於說出了目的,心裏一頓,隨後便似笑非笑的瞧著她道:“吳淑儀似乎弄錯了,本宮什麼時候去過那蕭寒齋?”
這話說的沒錯,她卻是是沒有親眼瞧見蕭婉是從蕭寒齋裏出來的,可是瞧見蕭婉那一副一臉平靜的樣子,吳淑儀不由的有些惱道:“你以為沒人看見就行了。”
聽了這話,蕭婉突然見就冷眼道:“那吳淑儀這是想要誣陷本宮了?”
吳淑儀見蕭婉終於變了臉色,嘴角劃過一抹得意的笑道:“什麼誣陷不誣陷的,我也隻是將自己看到的說出來罷了,隻是旁的人怎麼想,我就不知道了,況且這衛嬪雖然進宮不就,可是好好的就這麼沒了,雖然說是身子不好,可是怎麼會突然這樣呢?貴嬪娘娘,您覺得這事兒不奇怪嗎?”
到了此時,蕭婉怎麼可能還不知道吳淑儀想要幹什麼,望向吳淑儀的目光也越發的冷冽。
吳淑儀似乎一點兒都沒有察覺,繼續道:“這事兒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總歸是麻煩的,不是嗎?隻要婉貴嬪答應我一個條件,那麼今日的事情我自當是沒有瞧見。”
蕭婉神色莫測的看了一眼吳淑儀道:“什麼條件?”
吳淑儀猛然轉過身子盯著蕭婉道:“我要收養三公主。”
蕭婉猛然站起了身子,厲聲拒絕道:“不可能。”
吳淑儀似乎並不意外蕭婉的回答,反而有些意味不明道:“這事兒婉貴嬪不用這麼著急回答,等想好了在說也不遲。”說完也不等蕭婉說話,徑直的出了亭子,帶著宮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
蕭婉此時還有些震驚吳淑儀剛剛說出來的話,不由的有些失神落魄的坐在亭子裏,直到紫芝半天都沒見到蕭婉的身影,急匆匆的來尋了,這才讓蕭婉收回了思緒。
瞧著蕭婉陰沉的臉色,紫芝估摸著剛剛定時在亭子裏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不由的憂心道:“娘娘?”
蕭婉微微抬頭,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道:“我沒事兒,隻是出來這麼久了,有些累了,咱們回去吧。”
“是。”
回到重華宮,蕭婉顧不得換衣服便去了三公主和四公主的房間,見她們倆還安安穩穩的睡著,不由的鬆了口氣,這才扶著紫芝去了內室。
吳淑儀回了鹹福宮,並沒有馬上安寢,而是喚了金枝進來道:“你去把那金剛經拿來。”
金枝見這麼大晚上主子還要抄寫經書,微微開了口道:“娘娘,不若明日在抄吧。”
吳淑儀冷冷的瞥了一眼金枝,並不開口。倒是金枝自覺說錯了話,急急忙忙的退出了屋子,去取那經書來了。
孫嬤嬤自從那次被吳淑儀懲治了一番後,就一直本本分分的。故而這會兒子她雖然也在屋子裏,不過也都一直是安靜的伺候著吳淑儀,並不說話。
金枝將經書捧來的時候有些惴惴不安的瞧了一眼吳淑儀,見她並為生氣,正準備長舒一口氣,卻聽到吳淑儀那冷漠的聲音傳來道:“到外麵跪一個時辰。”
還好隻是跪一個時辰,金枝到還是鬆了口氣,行了禮道:“奴婢謝娘娘恩典。”
偌大的宮室裏隻聽見筆尖在紙上畫出來的聲音,孫嬤嬤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旁,仿佛已經和屋子融為了一體。而吳淑儀雖然是在抄寫經書,可是一瞧,紙上潦草的字跡卻暗示了她此時的心裏並不平靜。
直到半個時辰後,吳淑儀這才放下手裏的筆,拿起一旁早就抄好的往生經遞給孫嬤嬤道:“將這些燒了。”
“是。”孫嬤嬤頭也不抬的應道。
“桌子上的那些都丟了。”
“是。”
蕭婉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更是頻頻在夢裏見到自己的孩子被旁人給奪走了,故而第二日早上起來的時候,氣色顯得尤為的不好。
用了厚厚的粉將眼底下的青色蓋住之後,蕭婉連早膳都沒有用,就徑直的去了鳳儀宮。
不過今日神色不好的除了蕭婉,倒是還有另一個人,薇貴妃。
還未進鳳儀宮,薇貴妃就冷著一張臉,派人將柔嬪攔了下來,讓她按宮規行禮,然後又晾著她半天,言語上更是頻頻諷刺,雖然做的不算太過,但是這也是眾人頭一次見薇貴妃這般明麵上的針對妃嬪。
柔嬪昨日服侍封睿,今日早上又起得早,自然神情有些疲累。卻被人詆毀身嬌體弱,暗諷以色侍君,是往日的褒姒,妲己等禍國殃民之人。這般的名頭,若真的流傳下去,就算不是真的,那女子也不會有好下場的,故而柔嬪此時也不得不與薇貴妃反諷了起來,隻是她到底為嬪位,又有諸多顧忌,這會兒子隻得是被氣得直哭。
薇貴妃滿眼不屑的瞧著柔嬪那張梨花帶雨的樣子,冷哼一聲道:“好好的日子,都被攪了,真是晦氣。”說完,便浩浩蕩蕩的進了鳳儀宮。
剛剛薇貴妃在鳳儀宮外的一同發作眾人雖然沒有完全瞧見,但大部分也是知曉了的,故而這會兒子,知道薇貴妃心情不好,都不去觸這個黴頭。
蕭貴人作為柔嬪的好姐妹,當下柔嬪受了欺負,她自然也要為了自己這個姐妹出出頭不是,更何況她琢磨著,如今是在鳳儀宮,薇貴妃就算怎麼樣,到時候自己也可以請皇後做主。而且以皇上現在寵愛柔嬪的程度來看,若是皇上聽說了這事兒,於自己也是利大於弊。這麼一權衡利弊,蕭貴人當下就站起身來道:“薇貴妃娘娘,妾不知柔嬪哪裏招惹的娘娘,讓娘娘在鳳儀宮外就這般的懲治柔嬪。”
這個問題不可謂不毒,若是薇貴妃說了柔嬪招惹了她,那便坐實了在鳳儀宮外懲治一事兒,明晃晃的在打皇後的臉麵,畢竟鳳儀宮可是皇後的底盤,若是薇貴妃不說,那就是薇貴妃罔顧宮規,私自處罰宮妃,是宮裏的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