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淑儀聽了太後剛剛這麼說自己,有些孩子氣的撇了撇嘴道:“太後娘娘,您可是冤枉嬪妾了。嬪妾就是想瞧瞧這衛姑娘到底是何許人!她進宮這麼幾日,嬪妾可是從未見到呢!”
聽見吳淑儀提起要見衛蘭,太後有些不悅道:“瞧她做什麼,不過是個平民女子罷了。”
吳淑儀嘟嚷著最,幹脆起身拉著太後的手,作勢撒嬌道:“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您就依了嬪妾吧,而且呀不光嬪妾想看,除了皇後娘娘,在座的各位姐姐妹妹們怕是也都沒瞧見過呢!”
“有什麼好瞧的?”太後無事吳淑儀,依然還是板著臉。
“太後娘娘。太後娘娘。”吳淑儀倒是絲毫沒被太後嚇著,依舊是搖著太後的手撒嬌道。
一旁的薇貴妃止不住的笑出了聲音道:“太後娘娘,嬪妾瞧著您若是再不答應她呀,想來這吳淑儀會一直搖著您同意為止呢!”
“就是呀,姑母,您若是不同意,嬪妾就一直搖著您呢!”說完還聳了聳鼻子,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是呀,太後娘娘,若是您不答應呀,咱們的頭可都是要被吳淑儀給搖暈嘍!”
……。
瞧著吳淑儀這幼稚的行徑和話語,在加上眾人的笑語,太後心頭的最後一絲不悅依然當然無存了,便點了點頭道:“行了行了,哀家的頭都被你搖暈了,你這磨人的功夫是和誰學的。”
見太後鬆了口,吳淑儀頓時笑著道:“太後娘娘最是仁慈和善,對嬪妾又是真真兒的好,嬪妾這才敢呀!”
“喲喲,瞧著小嘴說的,倒是盡選些好聽的說。行了,韋嬤嬤,你去把那個衛姑娘帶來,就說哀家要見她。”
“是,太後娘娘。”
吳淑儀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了,立馬福了福身道:“嬪妾謝過太後娘娘。”
見吳淑儀這麼一番作態,眾人自然又是少不得調笑一番的。
且說衛蘭吃過兩劑藥,悟出了一身汗,這才覺得身子輕快了些,連帶著也有了些精神。那小宮女見衛蘭精神好了不少,自然也是打心底裏開心,畢竟再怎麼說這伺候人的活可比她先前做的輕鬆多了。
瞧著衛蘭精神頭恢複了些,那小宮女便將剛剛煎好的要端了進來道:“姑娘,趁熱喝了吧。到時候病也好得快些。”
衛蘭倒也幹脆,接過那藥碗便大口的喝了下去。不過這藥卻是極苦,就算事後漱了口,衛蘭也還是覺得嘴裏一股子的藥味。想著原來自己在家裏,雖然平日裏穿不了這麼好,也吃不了這麼好,可事卻一直被家人捧在手心裏,如今到了宮裏,生了病,除了這個一開始被派來伺候自己的小宮女,也就皇後派了個人來瞧,剛來那日奉承他的其他人卻是兩個影子都沒見到。
那小宮女雖說是派來伺候衛蘭,可是裏裏外外就隻有她一人,自然是沒什麼閑工夫。故而伺候完衛蘭喝完藥漱了口後,便端著藥碗出去了,隻留了衛蘭一人在房中。
傳旨的嬤嬤進來的時候,整個院子裏就瞧見衛蘭一個人,當下也沒問其他伺候的人去了哪裏,隻問了一句:“你可是衛蘭”。
衛蘭瞧著來人麵色威嚴,當下也不敢有什麼隱瞞:“我就是衛蘭。”
傳旨嬤嬤瞧著衛蘭居然稱呼自己為“我”,眼裏的神色不由的帶了一絲輕蔑,到底是小門小戶的平民出身,進宮這麼幾日,連最基本自稱都不知道。
衛蘭瞧著那嬤嬤上下打量著她,心中不由的有些忐忑,以為是發生什麼大事兒了。殊不知那嬤嬤早已將她那瑟瑟縮縮的樣子瞧在了眼裏,心中的不屑更甚了,不過卻沒放在臉上,而是開口道:“奉太後娘娘口諭,著衛蘭前往寧壽宮覲見。”
衛蘭聽那嬤嬤說是太後讓她去寧壽宮,半天都摸不著頭腦。太後娘娘怎麼會突然要見她。不過這傳旨的嬤嬤可不會管衛蘭在想什麼,見她還磨磨唧唧的,當下臉色就有些不悅道:“衛姑娘,請吧。”
衛蘭低頭瞧了瞧自己的這身衣服,又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發飾,本想和那嬤嬤說一聲可否等她進去換身衣服,可是瞧那嬤嬤有些不耐煩的神色,當下便斂了這心思,低頭道:“請嬤嬤帶路。”
衛蘭的病還沒好全,這會兒子那嬤嬤走得快,她少不得要努力跟上去,等到了寧壽宮的時候,衛蘭已經覺得自己麵前有些恍惚了。那嬤嬤見衛蘭站在門口半天不動,有些不快道:“走吧,衛姑娘,太後娘娘可是等著呢!”說完,便抬腳走了進去,也不管衛蘭能不能跟上。
到了大殿門口,隱約可以聽見裏頭有人在說笑,那嬤嬤讓衛蘭在門口候著,便進去稟報了。
裏頭的人這會兒子正說著笑,就聽得一嬤嬤進來,說是衛姑娘已經來了,現下正在門口候著,可是要現在召見?
太後點了點頭道:“叫進來吧。”
衛蘭進來的時候明顯感覺裏頭的氣氛和剛剛她在門口聽見的不同,被這麼多人瞧著,衛蘭不由的把頭埋得更低了,待走到大殿中間,便跪了下來道:“民女給太後娘娘請安。”
太後瞧著她那一副小門小戶上不了台麵的樣子,剛剛的好心情好似全被破壞了,肅了臉道:“把頭抬起來。”
當太後瞧見衛蘭的樣子之後,瞳孔猛然一縮。衛蘭隻感覺一道目光狠狠地盯著自己,有些背脊發涼。
吳淑儀瞧著那衛蘭一副害怕的樣子,眼裏閃過一絲不屑道:“喲,這就是皇上帶回來的衛姑娘呀!今兒可算是瞧見了,聽說衛姑娘病了,怎麼瞧著不像呀!”
不過一瞬間,太後便垂下了眼瞼,讓人瞧不清她此時的樣子。
衛蘭還來不及未剛剛擺脫那如芒在背的目光鬆一口氣,就聽得吳淑儀這麼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頓諷刺,臉色不由的有些發白。
吳淑儀瞧著她那一副就要暈過去的樣子,心裏一陣的怒氣。她不過是說了幾句,既沒有動手打人也沒有罵人,這衛蘭擺出這幅樣子是要做個誰看?還沒冊封就敢在太後麵前演戲,若是他日真的成了妃嬪,那豈不是時時回到皇上麵前去搬弄是非了。
原本吳淑儀隻是好奇這衛蘭罷了,想瞧瞧這衛蘭到底長什麼樣子,她可是聽說在熱河的時候,皇上對這位蘭姑娘格外的喜歡!可如今見了,雖然有幾分姿色,但也談不上多美,故而才有些泛酸的開了口。誰知道這衛蘭居然當著太後的麵就擺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吳淑儀這會子是心裏頭可是比吃了蒼蠅還惡心。不過她瞧著太後似乎麵上有些不快,也不敢再開口了,隻是藏在袖子裏的帕子卻是被扯得變形了。
吳淑儀不說話,大家瞧著太後一直沒說話,也摸不準太後到底是個什麼意思,當下也都不說話,剛剛還熱熱鬧鬧的寧壽宮這會兒子倒是安靜了下來。
太後麵無異樣的端起一旁的茶喝了幾口,這才將目光轉向了跪著的衛蘭,雖然什麼也不說,但是眼裏卻是閃過一絲的厭惡。韋嬤嬤哪裏沒瞧到太後眼裏的那一絲情緒,不過她卻是以為太後不喜歡這衛蘭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當下便斥道:“衛姑娘,太後娘娘不過是讓你跪了這麼一會兒,怎麼,衛姑娘就覺得委屈了?”
“沒有,沒有。”衛蘭忙辯解道,生怕太後因為這嬤嬤的話生氣。
“既然不委屈,那就請衛姑娘把眼淚擦幹淨,衛姑娘也是學了幾日的禮儀的,怎麼連這點都不懂,太後娘娘麵前怎能失儀。”
聽了韋嬤嬤這番斥責的話,衛蘭雖然心裏覺得甚是委屈,但是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而且還使勁的將眼睛連帶著整張臉都狠狠地擦了擦,生怕這韋嬤嬤又尋了什麼借口來斥責她。
隻是這會兒子韋嬤嬤安靜了,可是太後卻發了話道:“殿前失儀,這樣如何能伺候皇上。”說完又轉向皇後道:“你就是這麼調教人的?”
皇後瞧著太後滿臉不悅的樣子,忙跪下道:“母後,都是臣妾辦事不利,讓母後操心了。”
太後瞧了一眼皇後,又望了一眼衛蘭道:“行了,學不好,那就不用再學了,生了病,那就找個清淨的地方養病。”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扶著韋嬤嬤出了大殿。
眾人恭送了太後之後,便都各自回宮了。薇貴妃斜眼瞧著衛蘭那卑微落魄的樣子,帶著香風在她的身旁微微頓了頓,隨即便離開了。在熱河裏,衛蘭仗著封睿的喜歡,可是沒少和薇貴妃作對,這會兒子見薇貴妃高高在上,自己低賤不堪的樣子,麵色已然蒼白。不過吳淑儀對於她這份樣子是激不起半分的憐憫,反而是慢慢的走到她的跟前,滿眼不屑道:“山雞就是山雞,怎麼也變不了鳳凰。”說完,像是施舍般的那條被她揉得不成型的帕子丟到了衛蘭的身上,譏諷的笑道:“本宮瞧你也沒用過這等東西,以後也是用不著了,這帕子就當本宮賞你了。”說完,便搖曳生姿的走了出去,隻留得衛蘭被氣得渾身發抖的跪在寧壽宮的大殿上。
從今日太後的反應來看,這意思依然是極為明顯了。既然這太後不喜歡衛蘭,皇後自然也有了借口,於是封了衛蘭最末等的更衣,又尋了個由頭,說是衛更衣病了,需要靜養,便將她人打發到了蕭寒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