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天元迷糊地呢喃:“朕可是一國之君,哪裏有功夫去對那麼多女人好,她們不過是一個權衡君臣關係的工具罷了。”
是了,自古帝王多無情,他又豈會讓自己陷入愛河,當初他娶自己,不也是為了得到父王的支持麼?她到底在奢望什麼……
這一輩子,能與唐安皓愛一場,已是上天垂簾,哪裏還有人會再對她掏心掏肺。
隻是造化弄人,她這輩子,是注定為權力犧牲,得不到摯愛了。
觸及內心傷心處,她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抱著她的鳳天元感受到她微微顫動,握住她的手問:“你可是冷著了?”
怕被他發現自己在哭,陶文秀隻搖了搖頭,並未說話。
察覺到異樣,鳳天元翻身而起,卻見她正在垂淚,心不由得揪了起來:“你怎麼哭了?”
被他看到,陶文秀哭的更凶了。
這弄得鳳天元手腳無措,隻抱著她拍著後背安慰:“可是朕說錯什麼了?”
她哽咽地搖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到底怎麼了。”
他捧著她的臉,期間不忘用袖子給她擦眼淚,可陶文秀隻是搖頭,什麼都沒說,他沒辦法,隻好摟著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撫:“乖,別哭了……”
宮殿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宮裏燭光輕晃,照在緊緊抱在一處的帝後身上,這一夜,帝後仿佛觸及了對方的內心,心也靠近了幾分。
此時,一個黑色的身影從青雲軒中飛奔而出,在雨中一掠而過,巡邏的侍衛察覺到異樣,四處打探了一番,卻隻看到在屋簷下躲雨的黑貓,罵了聲畜生,便走了。
在狀元府中等待的鳳笙離看了一眼外麵的大雨,眉頭微微擰起,也不知唐安皓能否順利出宮,他說好今日要帶錦安離開王府,眼見亥時將過,唐安皓別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叩叩叩——
門口突然傳來一道敲門聲。
他臉色一變,一步一步地朝門口的方向靠近,正想抽出袖中的匕首,外麵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太子殿下,是我。”
是唐安皓!
他連忙把門打開,隻見唐安皓穿著一聲夜行服,頭發衣服都濕了,衣擺正滴著水。
“你怎的現在才來,快進來。”鳳笙離把他拉進房中,快速找出一套新的衣裳丟給他:“把衣裳換了,可別著了涼。”
接過衣裳,唐安皓走到屏風後,邊換衣服邊說:“不知是不是下雨的緣故,今夜禦林軍巡邏的很是頻繁,為不節外生枝,微臣是等熄了燈才出來的。”
話音剛落,他衣裳也換好了。
唐安皓剛從屏風後走出來,鳳笙離又朝他丟了一件東西:“別廢話了,穿好蓑衣,我們去恭親王府。”
低頭一看,自己手中的不正是蓑衣嗎?
他毫不猶豫地披在身上:“此時,洛洛會不會睡下了?”
“放心,我已與她說好,此時定會去尋她,她定不會睡的。”此時,鳳笙離也穿好了蓑衣,把一個帽子扣在唐安皓的頭上:“走吧。”
兩人交換眼神,點點頭,打開窗戶,閃身消失在黑暗中。
雨滴隨著風飄進了鳳笙離的房中,打濕了地板,可是,誰還在意這些呢。
如鳳笙離所說,錦安此時並未睡下,她坐在窗前,看著外麵的狂風驟雨,眼底滿是擔憂:“這麼晚了,仙人不會不來了吧……”
好不容易才攀上一位仙人,說服了他帶自己離開,離開之日卻發生了這麼多事,想來是上天不想讓她離開王府。
難道她這輩子都要困在這王府中不成?
驀地,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有些害怕地站起身來:“什麼聲音?”
那聲音似乎往她這邊來的,隻聞那聲音越來越近,她緩緩向後退,下意識地抓住了一個花瓶,緊張地盯著窗口處。
嘩啦——
一個人影從窗下冒了出來。
“啊!”她嚇得尖叫,手中的花瓶脫手而出。
砰!
剛睡熟的芳兒被驚醒,立即推門而入:“主子,主子怎麼了?”
隻見錦安跌坐在地上,手顫抖地指著窗口的方向:“有……有人……”
芳兒心裏咯噔了一下,拿起燭台上的蠟燭,慢慢朝窗口的方向走去:“誰?別鬼鬼祟祟的,快出來!”
用燭火一照,見一個身穿布衣的孩童正跌坐在外頭的草叢中,手捂著額頭,一絲血液隨著雨水緩緩從腦袋上流下,很是滲人。
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回頭對立麵的錦安喊:“主子,是個孩子,好像受傷了。”
“孩子?”錦安快步走到窗口,探頭往外麵一瞧,可不就是個稚嫩的孩童,他旁邊碎著一個花瓶,這不是她剛才丟出去的花瓶嗎?
糟糕,砸錯人了。
“快,把他扶進來。”她趕忙對芳兒吩咐。
看著孩子傷的不輕,芳兒不敢耽擱,從角落中拿了把傘,便出去了。
不一會,她扶著那渾身雨水的孩子走了進來,此時,錦安已經找了件幹淨的衣裳:“來,快給他換上,別著涼了。”
少年推開芳兒:“我不穿姑娘家的衣裳。”
“都什麼時候了,還顧著這些?”錦安要動手把他衣服脫下來,卻被他用力地打了一下手背。
這身子從小嬌生慣養,哪裏受得了這等力道,當下就紅腫了起來。
芳兒見了,臉色大變,大罵:“你這小童怎麼回事?我們主子見你可憐,給你衣服穿,你倒好,不領情還反打了我主子,你立刻給我滾出去!”
“芳兒莫氣,想來是我方才不小心砸了他,才令他如此惱怒。”說罷,她抬手欲摸著孩子的腦袋,他卻向後退了一步。
她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輕聲道:“方才是我不對,我沒有看清你就砸了你,我給你道歉,你先把衣服穿上,免得著涼。”
少年再次拍開了她的手,冷哼了一聲:“不需要你的好心。”
錦安本不是什麼好脾性,被他如此折騰,耐性也被磨光了。
她擰眉緩緩站起身來:“既然你不換衣裳,那你便走吧,橫豎你身上已經濕了,再淋點雨也無妨。”
說著,她便往裏屋走了進去,不再搭理他。
沒想到這側妃竟然輕易就讓自己走,沉兒瞠目結舌,他好不容易才混進這銀月軒中,若是這麼走了,下次再想進來,可就沒這麼容易了。
見他還站在門口不走,芳兒擰眉催促:“還看什麼呢,走吧。”
不行,他不能就此回去,否則,還如何對得起王妃對他的幫助。
他咬了咬牙,對屋裏的錦安大喊:“你把我的頭砸破了,還想趕我走,門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