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兒隻覺不可理喻:“我說你這頑童,你到底想如何?我主子待你好也不是,讓你走也不是,你是討打不成?”
“我不要她的好,隻要她把我的頭弄好!”他大聲嚷嚷著。
沉兒的聲音不小,錦安在裏頭聽得一清二楚,她想了想,這事確實是她不對,便又走了出來,對芳兒道:“芳兒,把藥箱取來。”
“可是主子,他分明就是沒事找事……”
她瞪了芳兒一眼:“讓你拿你去拿便是,哪來的那麼多話。”
芳兒委屈地看了她一眼,隨後又看了一眼得意的沉兒,道了聲是,便去取藥箱了。
不一會,她拎著個藥箱回來,放在桌上:“主子,您要的藥箱。”
緩緩打開藥箱,她從裏麵取出紗布與清理傷口的酒:“嗯,你下去歇著吧,明日還有事要做呢,他交給我便好。”
“這如何使得,奴婢斷然是不能讓一個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賊小子與主子單獨相處的。”
她話音剛落,沉兒瞪著她道:“你才賊小子!”
“你!”
眼見這二人又要罵起來,錦安連忙道:“好了,芳兒你就去歇著吧。”
“可是……”
不等她把話說完,錦安放下手中的事,推著她走出門外:“去吧去吧。”
關上門後,她便上了門閂,快步走回沉兒身旁,開始為他消毒包紮:“這深更半夜的,你是如何進這院子的?”
沉兒冷哼一聲:“自然是從門口進來的。”
“你休要騙我,這裏可不是什麼隨便能進出的地方,恭親王府門衛森嚴,你一介孩童,如何進的來,想必是偷偷跑進來的吧?”說話間,她手中的力道不由得重了幾分。
沉兒疼得倒抽了一口氣,反手又拍了她的手背一記:“你想勒死我不成?”
錦安吃痛地把手縮了回去,對著手背吹了吹:“你這孩子下手怎的如此沒輕沒重,我的手都給你打腫了。”
聞言,他冷哼道:“不就是腫了手,有什麼好一驚一乍的,那些被你生生害死了的人,也不曾見說過什麼。”
說話時,正逢外頭刮了大風,樹葉沙沙作響,錦安未聽清。
便問:“你方才說什麼?”
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他連忙搖頭:“沒什麼。”
幸虧方才那陣風,否則,他就要露餡了。
錦安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不對,我怎麼覺得你如此眼熟呢?我們以前可是在哪見過?”
這話讓沉兒的心咯噔了一下,自幼就有人對他說,他長得與姐姐極其相似,兩人若是出現在同一場合,定會被別人認出是姐弟,這女人該不會是發現什麼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掃了錦安一眼,卻發覺她一臉茫然,像是什麼都沒看出來的模樣。
見此,他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這女人不太聰明。
“窮人長得大都相似,想來你以前是見過與我相似的窮人,認錯了人吧?”他淡然地問。
是這樣嗎?錦安仔細打量著他的臉,越看越熟悉,可如何都想不起來。
最後,她甩了甩頭,罷了罷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聽這孩子的語氣,自己似乎以前也不曾見過他。
幫他包紮好額頭的傷口,他身上的衣裳也幹了一半,可還是有些黏糊,錦安再次問:“你真的不需要換件衣裳?”
他本想拒絕,可是突然間,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想,緩緩點了頭:“倒也可以,不過我不穿女裝。”
錦安托著下巴想了一會,眸子一亮:“我突然想起前陣子王爺送了我一套中性衣裳,興許你會喜歡。”
說著,便轉過身往衣櫃的方向走去,她剛要打開衣櫃,卻感覺背後一股寒意。
腳步一頓,緩緩回過頭去,眼角的餘光卻瞥見一道刺眼的寒光,她嚇得往旁邊一閃,躲過了沉兒的匕首。
沉兒見她躲了過去,眉頭蹙皺,又抓著匕首刺了過來。
錦安被他逼到牆角,她咬牙抓著沉兒握著匕首的手,咬牙問:“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殺我?”
“還我姐姐命來!”沉兒甩開她的手,握著匕首刺了下來。
她在地上打了個滾,沉兒的匕首穩穩地紮進她剛才所在的之處的地板裏,她不敢相信,如果剛才她沒有躲開,會是什麼結果。
“什麼姐姐,你在胡說什麼,快把刀放下!”她大喊。
興許是殺紅了眼,沉兒也顧不得保密,邊喊著邊朝她刺過去:“晴兒姐姐就是被你害死的,今日我一定要為姐姐報仇!”
聽到晴兒的名字,她一頓,硬生生被沉兒在她胳膊上化了一道口子,她吃痛得捂著胳膊後退了幾步:“什麼?你是晴兒的弟弟?”
“想不到吧?我一個下等人也能潛進王府來。”沉兒發出一道詭異的笑聲:“今夜,我就親手送你下去與我姐姐道歉!”
語畢,他又撲了過來。
錦安倒抽了一口氣,捂著傷口邊跑邊道:“你姐姐不是我害的,她是自願為王妃受罰而死的!”
“妖婦,還在這裏妖言惑眾,看我殺了你!”
他一刀朝錦安刺去,錦安本能躲開,可不知為何,突然渾身乏力,雙腳竟邁不開,直接跌倒在地。
想要起來,卻連手指都動不了。
看著沉兒一步一步地朝她靠近,臉上滿是瘋狂的笑容,她拚盡全力地往後挪著:“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沉兒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我這個匕首可不是普通的匕首,這刀刃上,可是淬了毒的。”
“什……什麼……”她中計了,她用盡全力喚:“小……小黑……”
然,並沒有人回應她。
該死的,這緊要關頭,小黑又到哪裏去了。
見她癱在地上一點一點地想要往門口的方向挪,沉兒慢慢走到她身前,一腳踩在她那纖長細嫩的手指上:“這就叫善惡終有報,你作惡多端時,怎麼就沒想到自己也有今日呢?”
她疼得額頭直冒冷汗,可她越是這樣,沉兒就越是享受。
想到眼前的人就是害死他姐姐的人,他就恨不得把錦安千刀萬剮了才好。
不過,相比千刀萬剮,他有更好的方法去折磨她。
隻見他緩緩從袖袍中掏出一個小藥包,緩緩打開,露出裏麵泛黃的粉末。
“這是什麼?”她下意識地問。
沉兒瞥了她一眼,扯著嘴角笑道:“我也不知道,隻是聽給我這藥的人說,吃下去,一個時辰內定會穿腸爛肚而死,來,張口。”
他用力捏住錦安的下巴,欲把她的嘴掰開。
“我不要……”錦安左右扭著脖子,不讓他把那可怖的粉末倒進自己嘴裏。
沉兒用力捏著把她下巴,胡亂地往她嘴裏塞那藥:“輪不到你說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