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晏和陸離的出逃計劃延遲了一個禮拜,因為陸離要趁周末外出賣雜貨的機會,回城北的村子找趙伯伯,他以前是皇宮紅人,有幾個熟人在正常不過,所以拜托他把自己和晏晏送進宮裏找點活幹是再容易不過的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出逃的日子,黑壓壓的晚上襯托著晏晏的眼眸亮晶晶的:“你是貓頭鷹麼,大晚上的眼珠子這麼亮。”
晏晏笑嘻嘻的:“我開心嘛。”
兩個人在城南的皇城腳下等接頭的人,趙伯伯找的人會在今晚就把他們送進皇宮。
忽然黑暗中傳來一陣沉悶的男聲:“天王蓋地虎。”
“寶塔鎮河妖!”晏晏倒是反應快,快速的對上接頭暗號之後,作勢就要往那男聲傳來的地方奔,卻被陸離扯住腰帶:“拜托,咱們又不是黑幫交易,哪裏有什麼暗號。”
把晏晏安安分分扯到自己身邊以後,又無奈道:“你是不是聽多說書的了,還知道這種口號。”
晏晏吐了吐舌頭,幸好黑暗中也看不見她紅彤彤的臉頰。
“可是班公子和晏晏姑娘?”
聽見尋得自己的,陸離馬上拉著晏晏走上前去,深深作揖:“正是。”
“隨我來吧。”
晏晏和陸離坐在馬車裏,幾個服從打著燈籠,晏晏這才看見,花白的胡子和發福的身子---“長得和趙伯伯還真像啊。”
“老朽就是你們趙伯伯的弟弟,可以叫我二爺。”
“二爺好。”晏晏倒是自來熟,人家讓叫什麼就叫什麼。
要進皇宮守衛森嚴關卡重重,不過守門的侍衛一看二爺的臉便畢恭畢敬的讓行了。
“二爺,您好厲害啊,這些人一看見您都低三下氣的。”
“哈哈哈哈。”趙二爺笑的爽朗:“我不過是禦膳房的總管,年歲大了他們都讓著我點。”
下了馬車,陸離拉著晏晏的手,又拿出囑咐了無數遍的話:“你不能亂跑,什麼事情都要跟我商量以後才能做。”
“知道啦知道啦,好囉嗦哦你。”
晏晏和陸離都在禦膳房打雜,燒水切菜的活,其實呆了幾天等新鮮勁兒一過,晏晏就沒覺得這裏比麗春院好多少了。
“以前在麗春院至少還能在周末時候出去玩玩,現在可好,一個月也沒有一次出去的機會。”
晏晏憋著嘴,狠狠的扯了把菜葉扔進水裏,嘴裏麵還忿忿不平。
“好啦,等外麵風頭過了,我們就讓趙二爺送我們出去啦,再說了,你不是想睡這世上最舒服的床嗎,就在這裏啊。”
“舒服個屁啊。”提到這個晏晏就更來氣了:“這裏的床還沒我在麗春院的舒服呢!”這裏的床又硬又小,麻布的料子,晏晏覺得睡了這幾天元神都要渙散了。
作為一床嬌生慣養的棉被,睡在這樣的床榻上麵,簡直是莫大的恥辱好嗎!
“我們睡得當然不是最舒服的床榻啦。”陸離壓低了聲音,四處張望了一番才繼續說道:“人王睡得床榻,才是這世上最舒服的床榻呢。”
“人王是什麼?可以吃嗎?”
此話一出,陸離趕緊用手裏的土豆把晏晏的嘴巴堵上:“小聲點,這話要是讓別人聽見,可是要掉腦袋的。”
“呸呸呸,不吃就不吃嘛,瞧你嚇的。”
在晏晏的百般懇求之下,陸離還是沒堅守立場,答應帶晏晏去見識一下這世上最舒服的床榻,趁著夜深人靜,四下無人,陸離拉著晏晏靜悄悄的潛伏在立政殿外,等到人王的轎子離開去往妃子寢宮以後,才小心翼翼的帶著晏晏出來。
“咱們幹嘛把身子壓得這麼地,腰都酸了。”晏晏起身揉了揉自己酸痛無比的腰,馬山被陸離壓下去:“被人看見咱兩就玩完了!”
“不能被人家看見?”晏晏蹲著這草坪裏一個多鍾頭了,在這麼彎著恐怕再也直不起來了。
陸離點頭。
“沒事。”晏晏灑脫的把陸離拉扯著站起來走出草叢,大搖大擺的走向宮殿門口的侍衛。
“你瘋了!”陸離想把晏晏拉扯回去,卻來不及了。
門口的侍衛已經朝他們走來,大聲嗬斥道:“你們是誰?”
“完了完了。”陸離覺得自己美好的一生就要這樣斷送了,卻還是擋在晏晏身前,硬著頭皮和侍衛對話。
“我們是禦膳房的奴才,路過這裏見宮殿鍛造的金碧輝煌,所以不忍多看了兩眼。”
晏晏憋著笑,他從沒見過陸離這麼低三下氣,小聲嘟囔了一句:“怕死鬼!”
便挺著身子上前:“我們來看看人王的床榻,鬆軟不鬆軟。”
“晏晏!”陸離小聲提醒晏晏,卻來不及。
侍衛本被陸離的話安撫的沒什麼事兒,這會兒又因為晏晏怒上心頭,抽出長劍抵在晏晏脖子上:“你不想活了!人王的床榻豈是你這等卑賤奴才可看的?”
“大人息怒啊!”陸離小心把晏晏往後拉扯,可是侍衛並沒有放了晏晏的意思,長劍一直低著晏晏的脖子。
陸離眼見著劍離著晏晏的脖子也來越近,隻得一咬牙把晏晏拉扯在自己身後,那長劍刺過來的刹那,擋在晏晏身邊。
“爹娘,兒子不孝,不能給咱們班家傳宗接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