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等死的時候,卻遲遲沒有感覺到涼意和疼痛。陸離再次睜眼,卻發現本來凶神惡煞的侍衛統統倒在自己腳邊,而本來站在身後的晏晏,到拍著手一副自豪的模樣。
還未來得及張口問清一切的情況,便又聽見不遠處趕來的侍衛衝著他們大叫:“哪裏來的刺客,還不快束手就擒!”
陸離本想拉著晏晏就跑,卻意外地發現她淡定的站在原地,本來怒氣衝衝趕過來的侍衛被晏晏吹了一口氣以後,也紛紛倒下了。
這下子換陸離嚇傻了,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傳說中的……妖法麼?”
陸離試探性的問,卻不料真的得來的肯定的答複:“是啊,就是妖法啊。”
“你是妖精!”前麵兩個字叫得大聲,後來意識到這是皇宮馬上又壓低了聲線:“你….你真的是妖精?”
晏晏本來不打算告訴陸離自己是妖這回事,一來是因為大樹伯伯說出門在外不能輕易的相信他人,二來呢,是因為他怕陸離知道自己是妖以後心生懼怕,不再和自己那麼要好了。
可現在她真真切切感受到陸離對自己的好,她覺得陸離是個值得相信的朋友,從方才他為自己擋劍就可以看出來了。
所以她也該坦誠相待。
晏晏笑著衝陸離點頭。
緩了好一會兒,兩個人之間的仿佛靜止了一般,麵麵相覷,不知說些什麼。
良久,陸離氣急敗壞的推搡了一下晏晏的肩膀,生氣道:“你是妖精老子還這麼費勁心力的把你從麗春院救出來,你隨便吹口氣不就全沒事兒了。”
陸離一屁股坐在立政殿門口的台階上,氣呼呼的居然被一隻妖精耍了。
“哎呀,我隻是未得道的小妖,法力很弱的。”
“逗我玩呢啊你。”陸離雖然嘴上說著生氣,但還是轉過頭細細打量晏晏,最後目光停在她的臉頰上問:“你是什麼妖啊,兔精?狐狸精?樹精?”
晏晏搖搖頭,表示都不是。
“那你是什麼生物化成的啊。”
晏晏扭扭捏捏,隨便扯了個元神給自己按上:“我啊….我可是…是菩薩身邊的並蒂蓮幻化而成的,半仙半妖,厲害的很呢!”
她可不能告訴陸離自己隻是張坐吃等的棉被,會被活活嘲笑死的好麼。
陸離狐疑的看著晏晏:“剛才不是說自己是未得道的小妖,法力很弱的麼。”
“哎呀,別管這些了,我們是來看全世界最舒服的床榻的,我們快進去吧。”
晏晏先一步進入宮殿,陸離隻得跟上。
很多年後,晏晏問白發蒼蒼的陸離,當時知道自己是妖精的時候,怎麼不想尋常凡人一樣打罵仇恨或是懼怕逃跑呢。
陸離慢慢悠悠的隻回了一句話:“我隻知道你是我朋友,不用在乎身份的朋友。”
千萬年光景過去,晏晏都把這句話刻在心裏,從未忘記。
立政殿不愧是人王平日朝務太忙,沒空讓後宮侍寢的時候睡得地方,目之所及全部鑲嵌的金色,金邊勾勒著印有黃色巨龍圖案的綢緞被褥,晏晏被眼前的一切驚呆,顫顫巍巍的抬手摸了摸床榻的邊緣,全身就都是雞皮疙瘩,身子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被身邊的陸離笑話了個慘:“你就這點出息是吧,一床棉被就把你收買了?”
晏晏在心底默默回答他:“能找一床情投意合的公棉被陪伴自己共度寒冬才是最大的幸福呢。”
可是換到嘴邊便變成了:“我這叫容易滿足懂不懂。”
說罷不再理會一旁看自己對床榻正入迷而嗤之以鼻的陸離,晏晏專心致誌研究這正熠熠生輝的床榻。
先是全部撫摸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坐在上麵,輕輕晃了兩下,又側身臥在上麵,到最後,等陸離看向晏晏的時候,晏晏已經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享受極了。
陸離潛意識剛想阻止她這麼放肆,把人王的床若是弄髒一點點他的腦袋可保不住,但又轉念一想,晏晏可是妖精一隻,怕什麼世俗凡人呐。於是又悠哉悠哉的坐下了。
但事實上他真的高估了晏晏的實力。
當聽見外麵的大隊人馬走向大殿時,陸離胸有成竹的問晏晏:“有人要進來了,你快給咱們施個法術,變去個安全的地方。”
晏晏卻無奈的搖頭:“我不會啊。”
大樹伯伯教形影分離法的時候她偷偷溜去山莊後院偷果子吃了。
“那一會那幫人進來了你能不能施展法力把他們都吹昏?”
“最多吹昏一兩個吧。”
陸離徹底無語了:“觀晏晏你元神是頭牛吧!除了吹牛什麼也不會!”
如果他們兩個人不想明天午時被押往刑場,就隻能聽從陸離的話,躲在櫃子裏再說。
陸離還是抱著最後的希望問了問晏晏:“你可以把被你弄亂的床瞬間恢複原狀麼。”
至少能讓侍衛造成這裏沒人來過的假象。
晏晏點了點頭,躲在櫃子裏吹了口氣,床鋪恢複如初。
這倒不是大樹伯伯教的什麼法術,而是身為一床棉被的晏晏,與生俱來的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