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正午12點左右,任元浩匆匆地吃了些東西,便收拾起心情,搭乘著高鐵踏上了歸家之路。
“程莉,我這就送你回去。”
他抱著背包,在沒有提前通知自己父母的情況下,風塵仆仆的坐上了高鐵。
他所使用的手機也在葉蘭的提醒下,換上了由她改造過的反追蹤芯片。
此時,列車在廣袤無垠的碧色稻田中央疾馳,一想到七八個小時就能趕到縣城,他的心緒終於稍稍穩定下來。
家鄉這個代名詞就是有著這樣神奇的功效,能使所有歸鄉之人獲得寧靜,這也就是國人所謂的落葉歸根。
而愛神市的某棟大廈內,張良發現自己的id再也無法登陸暗殺網站,一怒之下,他的MacBook成了泄憤的道具,碎裂的屏幕渣滓四下飛濺。
“這個任元浩怎麼這麼難搞定,算了,還是等江城從地獄裏爬出來再說吧。”
他叼著卷煙,走到落地窗前,對麵是一棟如巨獸般高聳入雲的大廈,也是愛神市第一大金融大廈,名為‘獅心’。
“浪漫之都的第一大廈居然起了這麼一個中二的名字,也不知是些什麼人在裏麵。”
張良的辦公大廈雖然與之比鄰而居,卻並未有機會進入過這棟‘獅心’大廈,據說,這棟大廈內擁有著極其完整的防禦係統。
能夠在裏麵工作的人,也大多是些真正的工作狂,一般情況,他們很少與外界接觸,頂部的獅子浮雕也如某種神秘教會的圖案一樣,總之,不管是裏麵的工作人員和整個大廈,都給人一種極其神秘的感覺。
“總有一天,老子一定要在那頭獅子浮雕旁,撒一泡尿以示敬意。”
張良吐吞著煙圈,饒有深意的看向高聳入雲的浮雕。
……
約莫六個多小時之後,兩側的建築逐漸變得低矮,窗外透進來一股沁人心脾的稻香,一塊生鏽的招牌如一道拱門般出現在疾馳列車的前頭。
荊縣歡迎您。
這輛高鐵穿過這個小縣城的外圍,一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水泥平台上堆放著一些亟需由火車拉走的物資,列車緩緩停靠,同任元浩一道下來的,隻有區區十來個人。
“終於到縣城了,程莉。”
任元浩將背包重新背好,拉著行李箱往前走了幾步,便發現一個跟他一道下了高鐵的女孩子朝他走了過來。
“你好,請問您是本地人麼?”
女孩落落大方,皮膚上隻是抹了一層淡淡的防曬霜,鵝蛋臉,細碎的空氣劉海將她那張臉襯托得玲瓏精致,第一眼看上去或許隻會讓你覺得挺好看,可第二眼之後,你便會覺得,這張臉似乎透著一種魔力,絕對是那種耐看型的美女。
她的手中也提著一個行李箱,背包裏似乎是一台筆記本電腦,她的口齒極為清晰,任元浩下意識便猜出了她的身份——采風的記者。
“我不是縣裏人。”任元浩雖然已經回到熟悉的地方,但經曆了那麼多事,自然也多長了一個心眼兒。
“哦,謝謝,那我再請教您一個問題好嗎?這山陽鎮該怎麼走?”
女孩子此話一出,登時令任元浩渾身一震。
因為,這山陽鎮,正好是他的老家!
“對不起,我不知道。”
任元浩說完,便朝她稍稍點了點頭,算是拘禮,便搭上一輛人力三輪,輕車熟路的往縣城汽車站趕去。
說來也巧,剛到車站,開往山陽鎮的最後一班客車剛好從車站裏使出,此時,日輪西沉,前擋玻璃上映出金色霞光,莫名的使他歸鄉之心更切,匆匆放好行李,便坐上了並未滿座的客車。
客車穿城而出,任元浩腦子裏還在想著那個活潑開朗、彬彬有禮的女孩子,不時又看向窗外隱隱綽綽閃現而過的樹影,倦意陡然間襲上心頭,竟沉沉睡去。
等到女售票員將自己喚醒的時候,天光已經逐漸黯淡。
半年不見的山陽鎮在朦朧夜色的籠罩之下,透著一股子清冷寂靜,兩側低矮的街道零星散落著孤光。
習慣了大城市的喧囂,突然走進這寂靜的街道,任元浩突然有些不習慣,耳朵裏甚至還殘留著如同蜂鳴般的嗡嗡聲。
剛走了幾步,任元浩便在古色古香的石碑前看到了熟人,竟是那個頗為耐看的女孩子。
“我去,躲都躲不過。”
任元浩頓覺尷尬,正要轉身抄小路回鄉,不料的士司機竟然推了那女孩一把,手中緊攥著她的背包不放!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搶東西!”
任元浩沒法坐視不理了,一個箭步,迅疾如風,閃身出現在那司機一側,手上稍稍用力,便將女孩子的背包奪了回來。
“呐,拿好自己的東西,這裏民風淳樸,倒是縣城的王八蛋凶蠻得緊。”
任元浩將背包遞到女孩子手裏,卻見司機怒氣衝衝的下了車,指著他的鼻子罵道:“靠,你算哪根蔥?這死女人沒錢還敢打的,我不過是收了這東西做抵押,你小子插什麼嘴?”
“嗯?”任元浩尷尬的朝女孩子看了一眼,隻得搖了搖頭,自掏腰包付了錢,這才算是保住了女孩子的東西。
的士司機哼了一聲,驅車揚長而去,那女孩子才鄭重的伸出白皙素淨的手,微笑著說:“我叫王欣,多謝大俠相救。”
任元浩頗覺好玩,學著武俠裏的江湖人士,略微抱拳拱手,說道:“大俠不敢當,倒是之前騙了姑娘,心下惶恐,惴惴不安。”
“哈哈,別拽文啦,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是……”
任元浩不想暴露自己的名字,便想起自己兒時的綽號,“叫我結巴浩就可以了。”
“結巴?”王欣噗嗤一笑,頓時又尷尬的收住笑容,解釋道:“不好意思,我想起了我一朋友,他啊,一看到美女,說話就結巴,可每次跟我說話都流利得很,一定是我長得太醜。”
——這小妮子有點意思,可老子不是回鄉泡妞的啊!
任元浩故意看了看時間,找了托詞便要走,王欣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臉上一紅,“浩哥,我的錢包和手機大概是丟在列車上了,所以,能不能帶我回你家,借宿一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