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喊聲落地後，殿裏一片寂靜。
矮人們都低下了頭。
頭軟軟的垂下來。
他們的脖子仿佛變成了彈簧，拉得又細又長。
我又一次擔心起來。
擔心她們的脖子會斷，掉到地上。
他們的頭低下了足足有三分鍾。
才緩緩抬起來，落座。
我看到他們的頭恢複了原樣，才鬆了一口氣。
那個黑水先生臉色難看的對我們說：“我們實際上是龜的後人，先祖就是那位最大的神龜，他們當時為了繁榮後人，擴域疆土，拚盡全力，把神龜們分布到世界各處。”
“ 世界各處？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怎麼沒有聽說？”
雨雨用疑問的眼神看著我和宏信，問那位黑水先生。
她顯然也是在問詢我倆。
她的聲音無邪、悅耳。
而我倆對於神龜爭霸世界各處的事件卻也一無所知。
以為多半是在遠古時期。
便仔細地聽著。
那位黑水先生見我們三人都一派認真的模樣。
他又用衣袖蹭了一下鼻子。
他蹭得極快。
這個動作是我想起了蒼蠅。
蒼蠅通常都喜歡落在你麵前的桌子上洗臉。
有的時候就伸出一隻前臂洗臉。
非常像黑水先生的這個動作。
總之這個動作令我作嘔。
黑水先生挺著大肚子，回頭看了看安王。
目光又落到了神龜金屬像上。
麵容極其虔敬：“我們的神龜祖先為了給子孫後代拓域疆土，就同時把為數不多的龜兵們派往世界各地，去占領地盤。創下了不可磨滅的功績。”
黑水先生的大粉臉像一個大桃子。
沉甸甸的感覺。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難道那個時候地球上沒有人？全都是動物？”
雨雨又問。
她站在矮人麵前。
微微晃動身姿。
柔順的秀發襯托的她的胳膊分外白皙。
“有人，當然有人，可是人在我們大神龜的眼裏什麼都不是，全是虛無，我們的先祖神龜根本沒有把人放在眼裏，或者說，我們的先祖神龜把人也都當成了戰利品，占領了那塊土地，也就占領了那裏的人，那裏的人就會成為我們的私有財產。”
黑水先生得意自豪的扭動著大肚子。
大粉桃子的臉上嵌著的一對細小的眼睛閃爍著歡愉的光芒。
許多小矮人也都一臉的肅穆虔敬。
高高的抬起它們的大腦袋。
看著高處的青銅龜像。
他的這翻話。
我以為是奴隸製時代的事情，或者是更加以前的事情。
所以並未入心。
我們仨就一直站在地中間。
聽著、看著。
這些穿著黑衣的小矮人。
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對我們仨仰著自己的大白臉。
驚喜貪婪的目光一直在我們身上流動。
國主大人幾次請我倆坐下。
不時抬起他那小細胳膊，用正方形的大手掌比劃著大桌案前麵的一排小凳子。
令小兵們搬凳子，請我們坐，一再示好。
他那甲亢一樣的大眼睛珠子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鼻子上的鏡片閃爍著陰冷的光。
我卻感覺極其可憎。
宏信拉著我和雨雨坐下了。
他說太累了，犯不上一個勁兒站著聽。
是他們強硬的請咱來的，不必客氣。
於是我們坐在了他們的小凳子上。
國主大人吩咐伺衛奉茶，我們沒敢喝，怕會惡變。
“那你的先祖神龜們怎樣到達世界各地去的呀？坐老虎車嗎？”
雨雨天真地問。
“坐……那時候交通比現在好，沒有受到破壞，我們的先祖直接遊過太平洋……”
黑水的樣子不卑不亢。
挺著肥碩的大肚子。
緩慢地在我們麵前踱著腳步。
“直接遊過太平洋？”我們仨都愣了，實在難以想象那麼遠的距離……
“我們的輝煌曆史不是你們能想象得出來的，我們的神龜祖先全是精英類的，七個神龜就可以占領一個縣，怎樣？厲害不？”
黑水咧著大嘴，看我們。
他的嘴咧得實在像類人猿的大嘴。
“七個……就可以占領一個縣？兵員少……一定是有用什麼先進武器了吧？”
雨雨好奇的伸長了脖子問。
“武器？完全沒有必要，沒有什麼先進武器，我們先祖開疆拓土不是靠武器，而是靠下蛋。”
黑水先生極其嚴肅。
粉胖的臉上不再見笑容了。
一隻手托著肚子，另一隻手又蹭了一下鼻子，又輕又急的咳了兩聲。
輕輕的說：“你們知道，我們是龜民，就是現在也是一樣，離不了龜，我們是靠龜蛋生存的，就是現在我們吃的烏龜麵包烏龜米飯龜蛋豆腐……等等裏麵都有龜蛋的成分。”
我終於忍不住打斷他的講述：“那麼你們現在是人還是龜呢？亦或是龜仙，可以人龜互相幻化？”
“ 我們當然是人了，早已經進化成人了，但是我們不否認我們是龜人，請你們不要打斷我的講述，一兒我會告訴你們我們龜人的來曆。我們神龜先祖一號神龜僅帶著很少的一部分龜兵拓疆土來到了東半球，他在一個叫南京的地方一次就下了三十多萬個龜蛋。”
“下龜蛋？”
宏信也忍不住向前傾身問起來：“一號神龜？”
“是的，下龜蛋，一號神龜神龜用一個多月的時間下了三十二萬個蛋，這三十幾萬個龜蛋浮出了三十多萬個小龜，這些小龜就可以占領南京了，我們的祖先是相當的了不起了，還有一位，挨著一號神龜先祖的是二號神龜，那邊那位是三號神龜，都是那一時期著名的神龜大將，那時候他們的名諱滿天下，沒有一個人不敬佩他們，所以我們靠的不是先進的武器。”
黑水先生一口氣說了半天。
有些口幹了，他舔了舔唇，又蹭了一下鼻子。
臉上湧現出自豪。
雨雨卻急不可耐的打斷了他。
不服氣的問我和宏信：“我怎麼沒有聽說，南京被烏龜占領過？再說我怎麼聽著覺得滑稽，怎麼會？烏龜靠蛋占領天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滑天下之大稽？小孩子，那時候你們的八代祖先還沒有出生呢，當然不知道，那時候我們神龜部族名滿天下，那時候的一個小神龜，微不足道的，沒有什麼名氣的小龜都能當英雄，在支那某處弄一個坑，下一萬個蛋，叫萬人蛋坑……三個神龜就可以占領一個縣。那時候神龜們的事業轟轟烈烈，大有獨霸天下的氣勢，在項鏈港，下了十幾萬個蛋……”
黑水的大肚子挺得更大了。
用一隻手掐著一側腰肢。
樣子像個得意洋洋的孕婦。
看著那個家夥在此自誇。
粉胖的臉上滿是洋洋得意。
心底升起一股火。
我忍不住站起身來，掄起坐下的凳子。
就想砸向那張粉臉……
宏信拉住了我：“新蕊不要，讓我來。”
我剛剛舉凳子要砸人的舉動驚住了這些小矮人。
他們口裏都發出了驚呼聲。
有的不知所措，有的舉步上前，有的雙手握拳。
向後退去。
國主高聲叫著：“黑水是有意額麥？”
所有的侍衛都衝上前來。
擋在我們三和那張大桌案中間。
無數個黑洞洞的槍口一致對準了我們。
宏信鄙夷的看了看他們。
無聲的冷笑了一下。
站起身來，不動聲色的說：“黑水先生不要激動，讓你們的國主坐下吧，咱倆聊聊。”
黑水先生聽後。
遲疑了一下，看了一會兒宏信的臉，也許覺得放心了，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走到後麵對國主鞠了個躬。
激勵瓦拉的說了一大套。
國主雖然一臉疑惑，詢問了一番後，也許對黑水先生的解釋滿意了。
才麵色悻然捧著大肚子。
向侍衛們一揮手，侍衛們退下後。
他才率眾人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