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先生邁著兩隻穿著正方形黑色布鞋子的大方腳。
來到我們麵前。
疑惑而客氣地看了我一眼。
然後又蹭了一下鼻子。
輕輕地咳了一聲:“美麗的女士,你為什麼要打人?這和你的美麗很不相稱。”
我仍然很生氣。
臉漲得紅熱紅熱的,此刻我還有一種想抓破他臉的衝動。
忍不住的尖聲叫著:“因為你們是鬼子,曾經侵略過我們的國家殺害我們的百姓——我的先祖有很多人都死在你們的手上啦。下了三十萬個龜蛋?我看是殺了我們三十萬個人。”
我的尖叫一定很刺耳。
那些小人都急忙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小身子縮做一團。
就連安王也用兩隻大手掌捂住自己的耳朵。
口裏又在呼喚黑水先生了。
我氣喘籲籲地停止了叫喊。
黑水神色慌張地走過去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黑色大桌案邊上的領導者們,和黑水先生嘰哩哇啦的一番對話後。
黑水先生垂頭喪氣的過來了:“你們說的話我們不懂,我們從沒有侵略過你們的國家。”
“沒有?我告訴你,南京就是我們的,你們難道不承認曾經占領過南京嗎?用烏龜王八蛋也好,用刺刀子彈也好,剛剛是你們自己說的,你們占領過南京撫順甚至珍珠港……還名滿天下,我看是臭名昭著吧。”
我仍然尖聲叫喊著,臉頰發熱。
一定是在發燒。
“ 美麗的女士,我看你說話最好客氣一些,我們的子彈可是喝血的。”
黑水眼睛瞪圓了,露出了凶光。
雄赳赳的鼓起了肥碩的肚腹。
宏信一隻手拄著大槍。
用另一隻手急忙摟著我的肩膀。
摁坐下了我。
然後慢悠悠的站起來。
對我微笑著說:“老婆你說的很對,將生死置之度外,咱倆真是誌同道合,現在我也放棄了咱自己的安危,和他們這些具有強盜邏輯的人辯一辯。”
宏信走到慍怒的黑水先生麵前。
嚴肅起來。
語聲平和卻透著威嚴:“請問,你知道什麼是侵略嗎?”
“當然知道,掠奪土地及其所有嘛。”
黑水疑惑的看著宏信。
“ 那麼你們知道擴展疆域其實是侵略的帶名詞,是可恥的嗎?尤其是把自己的實力擴展到別國的地盤上,搶占人家的家園,屠殺那裏的百姓……”
“我們不認為是可恥的,我們把疆域擴展到那裏,是為了提高那裏居民的生活水平質量的,幫助他們改善生活,是一件高貴的事業。”
粉桃子臉上一本正經的。
他的這副神態能把人的肺氣炸,我真的想在他那張大胖臉上留下自己的指印。
宏信抬起大槍,對準了大桌案邊的小人們,厲聲說:“我現在就要把我的疆域擴展到你們的這張作案邊,我的行為是否高貴?”
宏信的眼裏閃出怒意。
許多小護兵又一次夾在了我們兩者之間。
黑洞洞的槍口又一次密密麻麻的對準了我們。
當時情勢極其危急,血流成河的情況一觸即發。
我們三人緊緊站在一起,以為性命今日休矣。
安王在這危急時刻喊了一聲:“東特嘔盆……黑水……”
黑水略一愣神。
急忙像狗一樣的邁著小碎步,跑到我們麵前。
低聲下氣的說:“有話好好談,先生,咱不要傷了和氣呀,何況咱今天是把諸位當貴賓一樣款待的呀,沒有理由搞劍拔弩張的那一套啊,你們說是不是?祖先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咱們要繼往開來嘛。”
粉胖的大臉上。
一雙眼睛笑得很是細小。
“我覺得你們的行為不是人,是獸。你們的神龜先祖更是吃人的巨獸,你們還供奉著他們,我覺得你們應該把它們沉入大海,讓曆史的風塵埋葬它們的一切,也包括他們的罪惡。這樣對你們也是非常有好處的。”
宏信依然很氣憤。
“你你,你敢……”
黑水被宏信的一番話給嚇到了。
不知該怎樣回答,嚇得搖著一雙正方形的大手掌向後退去。
大殿上的火把亮通通的。
照耀著黑水先生那鬼樣的臉色。
國主不明所以,便大叫著:“黑水是有意額買?”
雨雨低低地翻譯說:“國主問,黑水發生了什麼?她們?”
“ 偶一額牢……”
黑水驚慌失措地向國主翻譯了宏信的話。
話畢,舉座皆驚,皆恐。
此刻,大殿裏看著我們的目光隻有兩種,驚,怒。
階下的士兵們又一次呼啦的一下子圍上來了。
黑洞洞的槍口再次對準了我們三人。
我們的大槍則對準了安王。
安王到底是王。
他不動聲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仍然用自己的一隻大手掌托著下巴,也拖著碩大的頭顱。
肘臂拄在桌案上。
眼鏡卡在臉上。
碩大的甲亢般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們。
仿佛琢磨不透我們。
口裏對黑水先生吩咐著什麼。
很快黑水先生就走過來。
嚴肅而自信地說:“侵略是一種進步,我們國主說了,侵略能夠拉平地球上參差不平的生產力,隻有文化先進科技先進國力富強的國家,才有資格侵略,他侵略到了那些落後的國家,就能提升那些國家的落後,提升他們的生產力。這是一種對人類發展有益的行動,所以是壯舉。”
宏信的臉色變的鐵青起來。
目光如電直視著大桌案周圍的小矮人們。
聲音平穩而字字清晰的說:“壯舉?你們屠城,屠殺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也是壯舉?你們讓那裏的百姓流離失所,病死餓死,或者你們幹脆用一顆子彈就結束了它們的生命,然後張著大嘴自信的狂笑,自誇自己的槍法是神槍手,你們站在那些無辜百姓的屍體上……”
宏信激動起來。
臉色發紅。
端著大槍的手指微微顫抖……
他想勾動扳機了:“宣稱你們的行為是壯舉,宣稱你們勝利了,那是什麼勝利呀?是劊子手的勝利,殺人犯的勝利,是喪失人性的獸性的勝利,我真想狠狠地抽一頓你們的嘴巴,打腫它,讓它在也說不出來那些獸性的話。”
“ 它們說的話已經不是人話,而是獸語。宏信,你不必生氣,他們已經不具備人的樣子,他們活脫就是一群凶猛的動物,王八。”
我恨的咬著牙齒,安慰對宏信。
黑水惱怒起來。
粉胖的臉更紅了,而且因為胖,那張大臉在抖動。
細細的脖子也似乎粗了起來。
充了血樣的直直的喊叫著:“戰爭不就是要死人的嗎?這就像一棵參天大樹,那些沒有用的枝椏就該砍掉;這跟大自然的變遷是一樣的。”
“地震海嘯山崩都同樣要死人的,戰爭也一樣。那些在戰爭中死去的人們都是應該死的,就像在海嘯中,被推到岸上幹渴而死去的魚蝦一樣。落後的人們,你們永遠也不能理解,你們就是一群愚蠢,落後的人類,該死。”
“ 你住嘴,什麼叫優勝劣汰?你們很優嗎?優什麼?優在你們弱肉強食的社會體製嗎?優在你們的狠毒心腸嗎?你們可以把一個三歲的孩子挑在槍尖上,可以把一個十三歲的女孩抓去做慰安婦,還可以把一個八十歲的老頭抓去做細菌實驗……”
“你們還敢自誇你們發動的戰爭是和大自然的變遷是一樣的,無恥,卑鄙,蛇蠍心腸這些詞彙用在你們的身上,實在是蒼白無力,不能淋漓盡致的表述你們的行為。不過,你們這夥人終於受到了大自然的懲罰,一個個變得這幅模樣,人不人,獸不獸,活該,天意。”宏信冷冷的咬著牙齒鄙視著他們。
這時,有三個小矮人在殿外叫喊著:“皮羅夫葉青——梅麥達——梅麥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