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看守所老大
我進看守所大約十五天,我所在的監號老大在看守所呆了兩年多(超長)之後準備下農場服刑了,臨走頭一天,幾個順脈子被老大召集在身邊,又把死犯子叫到他們的旁邊站著,老大大著聲音對幾個順脈子說:
“我走之後你們一定要罩這個人,我在這裏沒有罩他,我把這個任務交給你們,他是一個照業的人。”
幾個順脈子唯唯諾諾,老大又喊著死刑犯的名字說:
“楊大員,你要好好搞,你到老子這裏來沒讓你吃虧,我覺得你還可以。”
楊大員立即大聲度對老大說: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楊大員可能還想說很多的謝謝,沒等他說玩完,一個順脈子發話了:
“滾下去。”楊大員才有的一點喜悅之心立即挨上一棒,又連聲說:
“是,謝謝謝謝。”
然後楊大員退步回到自己的打坐的位置。
在我的監號裏,半月下來我已知絕大部分人的名字,我們這些睡下鋪的人,經常小聲的傳達一下各自的信息,就這樣互相知道了名字,然而,楊大員從不與人交流,所以,他的名字到老大走的前夜,我才知道。
第二天老大走後,新任老大上演了一誌審判會,就老大的囑托和楊大員的各項表現對楊大員進行審判。以確定是否給他調檔。(按老大前夜的意思,要把楊大員從災脈子檔調到水脈子檔)。
審判會現場布置在放風場,西牆下早已擺好了三床疊好的棉絮(監號沒有凳子,放風的時候,順脈子們坐棉絮,其他人坐地上),老大坐中間,老二坐左邊,老三最右邊,官品位分的清清楚楚,楊大員蹲在他們前麵約一米的地方,南北兩麵牆下坐著我們其他幾個人,麵積約八平方米的放風場顯得“莊嚴”。
新老大蹺著腿,點燃著一根煙,老二向老大要了一根煙也點上了,監號的煙是稀缺貨,老三不是隨便可以抽得到,他賴得臉皮向老大要,老大慢吞吞的從煙盒裏取出一根,很平靜又略帶舍不得的樣子遞給老三一根。幾個順脈子煙火繚繞,煙氣熏得這塊小天地裏的其他犯子隻吞口水。楊大員虔誠地蹲在順脈子前方,等待他們問話。
新老大在潤足煙味之後,拖長聲音一副審判長的腔調開口問:
“蹲在下麵的刁民叫什麼名字?”
楊大員答:“報告,刁民叫楊大員。”
“那裏人”
“報告,四川巴中人”
老大可能還懂點曆史知識。當他聽到楊大員說自己是巴中人時,他故作吃驚地嗯了一聲,然後又故作和善地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烈士後代?”
楊大員也明白問這句話的含義。巴中是紅四方麵軍建立的革命根據地,那裏曾發生過許多的革命戰鬥故事,也產生過許多革命烈士。
楊大員聽完老大的問話,他有點放鬆自己,聲音有點大了,話有些長了,他回答老大道:
“我們那裏烈士多得很,就我們一個大隊來說,就有......”
他的話還沒說完,老三伸手在他頭上猛敲了一下,大喝道:
“哪那麼多狗屁話,問你是不是烈士後代?”
經老三這麼一敲,老大員立即不語了,他被他過的其他監號整得早已不行了,他害怕順脈子給他虧吃,他垂下自己的頭,等候老大的下一個問題。事實上,老大仍然在等著他回答他是不是烈士的後代,等了一會兒,見楊大員沒有作答,老三又在他的頭上敲了一下,罵道:
“你個婊 子裝傻,問你是不是烈士後代?”
這一罵,罵得楊大員猛一抬頭,楊大員像是睡夢中驚醒的一樣,他含糊答道:
“是....哦....不是....不是....”
老三再次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厲聲說道:
“是,還是不是?”
楊大員此時的思維轉變過來,肯定地回答道:
“不是。”
一個簡單的問題,楊大員的回答換來了四次腦袋被敲打。從這個問題以後,楊大員再沒有在回答問題時被敲打,因為他被四次重重地敲打打清醒了。
接下來老大要問的許多問題都是調管子的問題,(調管子就是無聊的言語去挑逗別人來達到自己精神上的鬆馳。)問的問題很多,都是一些刁鑽,甚至讓人聽著很不舒服的問題,當然,這些問題對那些道德水平底的人不會存在不舒服的感覺,他們會津津有味,我還比較清楚的記得其中的一些問題:
你的父母是不是近親結婚?
你的母親是不是童養媳?
你父母結婚的時候你看到沒有?
你父母同床的時候你偷看沒有?
你什麼時候破的處男身?
你有沒偷過別人家的女人?
你搞沒搞過同性戀?
你的老婆是騙來的還是搶來的?
你老婆最喜歡你身上什麼東西?
.......。
由於這些問題要求楊大員必須如實回答,如果有假,他就欺騙了“政府”,審判者將代表“政府”對他進行製裁。楊大員在回答這些問題時很認真,他的認真作答引來了大家的一次次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