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出庭
半個月後,盛安建築投資公司的涉案人員已經悉數落網,整個江城也來了一次大換血,一切都往好的一麵發展。
副局長頂替了局長的位置,江赫處長也因為之前在手機中發現他和狼群組織的通話記錄而被隔離審查,現在是吳猛在頂替他的位置。至於副局長,暫時還沒有人選,不過大家都覺得吳猛有可能在處長的位置坐上一段時間就會升上去,畢竟他是最有資曆的人。
好消息是,劉丹被轉出了重症監護室,不過還是處在被隔離的狀態,原因還是他體內的狂犬病毒。她現在雖然能夠免疫不被傷害,卻還是病毒的攜帶者,有可能傳染他人。
有吳猛的保護,狼群組織的幾次襲擊都悉數落空,如今已經一周的時間沒有行動。還有我交給吳猛的那個電話號碼,他打過去後說對方沒有說話就被掛斷,想要定位對方卻又關機,隻有每天的中午時分開上兩分鍾,想必應該是在等我給她打過去。
期間鄭欣來看過我一次,她是來和我告別的。她說她是罪犯的女兒,不配做一名警察,從今往後會和母親離開這座城市,去其他地方生活。
我想勸她不要離開,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如果她留下來,肯定會受到同事的排擠和白眼,最為讓人心痛的不是當麵怒罵,而是背後悄聲議論。
她離開前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說什麼,最後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似乎又放下了什麼。她問我可不可以抱抱她,她的目光很幹淨,看樣子是真的放下了。
我給了她一個擁抱,抱了足足五分多中,我們都沒有說話,最終在審查員的催促下,戀戀不舍的分開。
她目光清澈如水,笑容仿佛盛、開的蓮花:“我走了。”
沒有過多的言語,也沒有過多的問候,這一別,想必就是永遠不再相見。她沒有給我留下任何聯係方式,我也沒有去要,或許隻有現在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吧。
經曆了這些事情,我是肯定要娶劉丹的,而我又怎麼不知道鄭欣一直深愛著我。我和她相差了整整七歲的年齡,起初她隻是一個不懂事的才從警校畢業的小姑娘,經曆了一係列的變故之後,眉宇之間已經磨礪出了一抹滄桑感。
鄭欣離開後,誰也沒有再提起她,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她這個人。我心中偶爾還會想起她的笑臉,她俏皮的挽著我的胳膊,以及在千江岸邊的那一晚,她光著腳在江水中嬉戲的樣子。
劉丹可以為了我擋子彈,鄭欣又何嚐不是,這兩個女人我虧欠了太多太多,即便我用一生去償還,也償還不夠。
我對她真的沒有感情嗎?我真的隻是拿她當做妹妹嗎?我用力晃了晃頭,將這些想法甩出去,不論我對她的感情是什麼樣子的,現在都過去了。
又過去了一周,我的案子開庭審理,所有的一切都是吳猛安排的,我隻要到場就可以。令我驚奇的是,他們為我做的是無罪辯護,而不是從輕處罰。
我不知道他們哪裏來的信心,但既然答應了吳猛靜觀其變,我也不會胡亂說話。否則破壞了他們的苦心不說,還要連累他們一個借用職務之便,徇私枉法的罪名。
負責為我辯護的律師是林檢察官的一個好友,她在法庭剛剛開庭時,就直接用犀利的語言將我的罪狀一一說出,擅離職守,獨自行動,將同伴的安危置於危險之中,還和狼群組織的人有合作。
乍一看,她所說的全都對我不利,明顯就是要置我於死地。可是仔細一想,她說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最多也就是記過處分,對於我根本不會又太大的影響。
她重點訴說了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救劉丹,並且將所有的罪狀都推到了蟒蛇村的警察和鄭局長的身上,如果不是他們從中作梗,我也不至於離開市局私自行動。
林檢察官也是這次開庭的檢察官中的一員,她不斷的在針對我,讓其他的檢察官插不上嘴。可是仔細一聽,她問的也全都是一些不算太過嚴重的問題,針對的也並非是我,而是我為什麼會這麼做。
林檢察官和她的好友一唱一和,這些能夠細數出來的罪名反而都被她推掉,認為我的所作所為都是形勢所迫,可以原諒。
這個時候距離開庭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接下來就要麵臨最嚴重的兩個問題,和狼群組織的張大壯合作,以及我開槍殺人的問題。關於陳鋒,我並沒有說出他的真實名字和給我的紙條,不知道為什麼,對於他,我心裏的感激蓋過了警察和罪犯的對立問題。
四個小時之間,我身邊的律師已經喝了三瓶水,申請休庭,庭長應允。我被帶到了後麵的休息室,休息的時間一共有兩個小時,隻要是為了下半場戰鬥做準備。
這個時候我才知道,負責我的律師名叫王文芳,她和林檢察官是大學同學,聽說了我的事情後,主動請求來幫我做無罪辯護。
如果調查她以往的開庭記錄,她出庭的次數很少,她接下的案子也很難,卻無一敗訴。她和我說,她接案子有三不接,人渣不接,涉及到人命的不接,家庭暴力糾紛不接。
當然這些指的並不包括受害者的一方,她說她雖然能夠幫另一方打贏,可是那樣有駁她學法律的初衷。
這一次她之所以會選擇幫助我,一個是因為她是林檢察官的朋友,一個是因為被我感動,她認為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不可能會走上犯罪的道路。
王文芳連飯都沒來得及吃,一直在準備著下半場出庭的證據,兩個小時一晃而過,我再次被帶到庭審現場。
這一次負責提問的不是林檢察官,而是換成了庭長,他問我當時為什麼不將張大壯抓捕,而是選擇和逃避軍方的追、捕,最終導致他逃跑。
王文芳給我一個安心的目光,讓我隨便說,於是我就將當時的猜測和想法都說了出來。雖然我不是律師,卻也學過法律,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怎麼說對自己又優勢,我還是知道的。
我有意的將話題往心係劉丹的身上引,並且將軍方利用我當做誘餌的事情說了出來,如果我當時留下,劉丹肯定會被抓走。這個時候我又將盛安建築投資公司引了出來,這個案子涉及範圍很廣,他們不可能沒有耳聞。
如果我當時選擇留下,劉丹成為他們的人質,威脅我交出證據,那個時候我是選擇秉公執法,還是應該選擇劉丹的性命。
我越說氣勢越足,直視著法官:“請問法官,當時如果是您,您會怎麼做。您是會選擇自己心愛的女人,還是選擇讓犯罪分子逍遙法外,或者是選擇第三條路,先救出自己心愛的女人,再抓捕犯人。”
我這句話說完,後麵的陪審團出現了一陣騷亂,當時那種情況根本沒有人會選擇留下當成誘餌,那種後果比和犯罪分子合作逃離還要難以承受。
“肅靜!”
庭長拿起木錘敲了一下,環視著四周,最終將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他問道:“他為什麼會幫助你?”
“他沒有幫助我。”我直接脫掉我身上的衣服,將周圍的兩名警衛嚇了一跳,準備將我按住。
可是他們在看到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以及肩膀上還沒有完全愈合的蜈蚣性疤痕的時候,瞬間愣住了。
“沒有人幫助我,他想利用我,我也想利用他,就是這麼簡單。我承認我有罪,但是當時我別無選擇,我無法做到眼睜睜的看著我心愛的女人被抓走,我無法做到眼睜睜的看著我追查了一個月的犯罪組織逍遙法外,所以我隻能這麼做!”
我說的鏗鏘有力,震撼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這些都是我心中所想,我這段時間憋在心裏的信念。
我將衣服穿上,掩蓋了身上醜陋的疤痕,可是我知道,我剛剛不算強壯的身軀,已經深深的刻在了在場所有人的腦海中。現場再次變得吵雜,大部分人認為我是情有可原,並且我還被犯罪分子捅了一刀,並不算協助逃跑,最多是一個看守不力的罪名。
庭長皺了皺眉頭,再次喝道:“肅靜!”
他的目光已經有了些動搖,目光再度看著我,卻說不出任何話。王文芳轉過頭給了我一個讚許的目光,不過我卻發現了她目光中的另一種情緒,那是欣賞。
我忽然有些傷感,她的目光讓我想到了離去的鄭欣,當初她剛剛被發到我的手下的時候,也是這種崇拜加欣賞的眼神。
我別過頭,直視著庭長,他正在和身邊的人商量。我注意到了林檢察官,她衝著眨眨眼睛,俏皮的笑了笑。
我一愣,這個冰霜美人竟然會笑?然而還沒等我驚疑,庭長已經和旁邊的人討論完,再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