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怒殺
吳猛衝過來直接將我拉開,幫助劉丹包紮,然後幫助劉丹做心肺複蘇。他看著我說已經打了急救電話,讓我先幫劉丹止血,這時他才看到我肩膀上的刀傷,連忙叫人來幫我處理一下。
我對自己的傷口不管不顧,憤怒已經淹沒了我的理智,我背過手,打開了手槍的保險。兩名刑警要幫助我處理傷口,我趁機一把將他們推開,直接朝著凶手走了過去。
凶手被兩名刑警壓在地上,手上被拷上了手銬,但是他仍然一臉傲然之色的看著我。這種目光讓我的血液直接湧入腦海,我本來就不是一個理智的人,現在更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我怒視著他,他卻嘿嘿一笑,問我失去心愛的人很爽吧,隨後一口吐沫吐在我的臉上,惡狠狠的說道:“這就是你多管閑事的下場。”
我沒有去擦,而是直接掏出槍頂在他的下巴上,我想要從他的眼中看到恐懼的目光。可是讓我失望了,他的眼中根本沒有恐懼,隻有興奮。
“開槍啊,你開槍啊,哈哈,你們這些警察就是虛偽,明明很想殺了我,卻又不能動手。”他在那裏猖狂的大笑,我的手在顫抖,周圍的幾名刑警一直在勸我不要衝動,回去後自然有法律製裁他。
我瞪著眼睛,眼中血絲密布,看著他誇張的演技。他罵的越來越難聽,周圍的刑警沉默了,吳猛的手頓了頓,又繼續幫劉丹做心肺複蘇。
我也沉默了,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雖然我也很討厭這些條條框框,可是作為警察,我們付出了這麼多,朋友,親人,時間,自由,甚至生命。
我們可以調侃,但是他一個犯罪分子絕對不可以辱罵,我注意到周圍的刑警的眼睛都紅了,五指緊緊的捏成拳頭,敢怒不敢言。
看到這裏,我忽然笑出了聲,凶手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忽然閉上了嘴,驚恐的看著我,就好像才認識我一樣。
“別……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果斷的扣動了扳機,鮮血混雜著腦漿噴濺了我一身,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看著我。
殺了他之後我的心裏說不出的舒爽,把手槍扔在地上,舉起手跪在地上,喊旁邊的幾名刑警過來將我拷上手銬。
沒過多久,救護車來了,劉丹被帶上了車。我看了吳猛一眼,吳猛對著我點了點頭,說劉丹交給他,一定會沒事的。
我道了聲謝,讓他不要告訴劉丹我殺了人的問題,至少不要現在告訴她。吳猛點了點頭,他走到我的身邊,輕聲和我說暫時不要認罪,他會想辦法把我弄出來。
我被帶上了警車,由兩名刑警將我送到醫院處理肩膀處的傷口,然後直接接受審查。
我這一次屬於擅離職守,獨自行動,又主動開槍殺人,我不認為我能夠平安無事的回來。但是我並不後悔,不管我之前做了多少錯事,但是在我開槍的那一刻,我覺得這是我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劉丹和陳鋒說的沒錯,我確實不適合做一名警察,我太過意氣用事。但這並不妨礙我維護警察的身份,保護警察的名譽,即便犧牲自己,也是一樣。
我的方法確實很極端,但在那個時候,如果不開槍,才是真正的讓警察這兩個字受辱。
在離開的時候,在場的所有刑警都眼中喊著淚珠對著我敬了個軍禮,並且豎起大拇指。
我是被帶著手銬推進手術室的,四個小時後,我肩膀上的匕首被取了出來。陳鋒這一刀插的很巧妙,看似傷口很深,卻沒有傷到骨頭肌腱,對於我以後的行動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剛剛出手術室沒多久,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依舊是上一次的審查官,她冷著一張臉坐在我的床前,目光很不禮貌的掃視著我。
如果是平時我可能會皺皺眉頭表達不滿,但是現在,我卻沒有了心思,我關心的隻有劉丹。
殺害已經伏法的犯罪嫌疑人本來就是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加上我之前的擅自行動,更是百口莫辯。
因此我來到醫院後直接就被隔離,連吳猛都見不到,檢察官是我這幾個小時以來見到的第一個喘氣的人。
他拿出一個本子,詢問我殺害犯罪嫌疑人的經過,我沒有隱瞞,將我為什麼離開市局獨自行動,再到為什麼開槍殺人,全都完整的敘述了一遍。
敘述的過程中她的表情一直沒有什麼變化,但在聽說我是因為他辱罵警察才開槍後,神色終於微微動容。
她記錄完成後站起身,伸出手拉住我床邊的手握了我:“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檢察官。”
我笑了笑,她的臉卻又瞬間冷了下來,她說我這段時間最好還是不要見人的好,她會去調查,直到確保我說的話屬實,才能得出處理的結果。
我表示理解,她敬了一禮後就離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握緊了手中的紙條。
深夜,確定沒有人見時候,我打開紙條,借著月光觀看。紙條上麵是吳猛的筆跡,他在紙條上麵說,劉丹還在搶救中,他已經將我得到的所有證據提交給了省裏,現在已經對所有的涉案人員進行的抓捕,並且他告訴我,林檢察官值得信任,他也會幫我想辦法,盡量減輕我的處罰。
我很自然的將最後一具忽略,我可不想因為我,將他們全都搭進去。唯一的好消息省裏已經有了動作,抓捕的過程應該不會太過順利,可他們已經被扣下了出國的簽證,隻要還在國內,就有可能被抓捕到。
夜裏,我出奇的失眠了,我看著自己的雙手,腦海中還回想著白天血液和腦漿飛濺的場景。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的殺人,而且還是如此近距離的殺人,這種感覺不是和犯罪分子對峙時擊斃他們能夠比擬的。
首先感覺到的是興奮,隨後是深深的恐懼,又帶有惡心,甚至還有一些上癮。我不由得問自己,這樣的我,真的還適合繼續做一名警察嗎?
跨越了三十年的貪汙殺人案,終於在我曆時一個多月的調查下破獲,這其中的滋味隻有我自己能夠熟知。這起案件涉案人員高達四十五人,還不算其他的涉案人員,如果全都加上,足足有五十多人,涉案金額達到了上億元。
看似上億元並不算太多,可是細細思考,在三十年前的上億元,現在早已經不知道翻了幾十倍,這樣換算下來,金額可就高的嚇人了。
在醫院等了兩天,林檢察官再度回來,同樣的塞給我一張紙條,問我有沒有什麼要帶給吳猛的。
我想了想,告訴她告訴吳猛不要做傻事,我既然當初做出了選擇,就已經做好了承擔後果的準備。
她離開後,我解開紙條,吳猛說劉丹手術很成功,現在已經轉入了重症監護室要觀察幾天。
看到這個消息,我卻沒有思考高興的心情,因為最危險都不是手術台,而是術後的感染。也就是說劉丹能否活下來,就看這幾天她能否挺住了。
一周過去了,我已經可以固定住手臂在室內走動,門口仍然有看守,我的活動範圍僅限於此。
我住進醫院後,隨身的物品都被沒收,我此時急切的想要驗證一下陳鋒給我留下的電話號碼。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林檢察官冷著臉問我恢複的怎麼樣。我已經習慣了她的態度,告訴她傷勢已經沒有大礙,想要求她幫我一個忙。
她說她是人民檢察官,不會做徇私枉法的事情,但在說話的同時,她還是將一支筆和一張紙交給了我。
我仔細回憶著陳鋒給我留下的電話號碼,在紙上默寫下來,告訴她讓吳猛找到這個電話號碼的主人,找到後一定要保護好,不可以輕舉妄動。
林檢察官在離開的時候,忽然轉過身看著我,目光仿佛看穿了一切。她紅唇貝齒微張,留下一句話後,皎潔的一笑,離開了病房。
我呆呆的站在門前,腦海中還回憶著她剛剛說的話:“真不知道是因為你受傷多次的關係,恢複能力快,還是說太幸運的關係,凶手完美避開了你的肌腱組織。”
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她已經知道了我和陳鋒之間的關係,或者說已經開始懷疑,但她為什麼沒有揭穿,反而還在幫助我?
哪怕我當時開槍是情有可原,但法律就是法律,法不容情。林檢察官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一個做事一絲不苟的人,絕對不可能徇私舞弊,那麼她為什麼明明猜到了,卻不揭穿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又不能直接去問,隻能在心裏思襯,究竟是什麼,讓林檢查官選擇了幫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