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奇怪的一家
不久後,吳猛帶隊回來,同時帶回來一個讓我既安心卻又不放心的消息。在現場沒有發現孫隊的屍體,也沒有發現狼群組織的人的屍體,所有的一切痕跡都被清理幹淨,沒有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他們按照我提供的線索,找到了我的那輛車和我所說的村子,在車裏麵隻發現了我的血跡,並沒有孫隊留下的其他線索。
既然沒有找到孫隊的屍體,就說明他並不一定死亡,還有一種可能,他的屍體被狼群組織帶走。然而我知道,在那種情況下,一個人麵對二十幾人的圍攻,活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不管怎麼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我向鄭局長申請立案調查。我的申請被駁回,理由是案子並不在我們市,手無法伸到那麼長,還有一個理由是現在正是缺人手的時候,抓緊偵破盛安建築投資公司的案子才是重中之重。
為此我和鄭局長大吵了一架,聲音大到整個市局都能聽到我們二人爭吵的聲音,最後不歡而散。沒有鄭局長的手續,就算我想查也查不了,不過他也退了一步,說隻要盛安建築投資公司的案子完結了,他就可以幫我辦理跨市調查的手續。
我也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隻不過是想到了孫隊所以失去了理智,冷靜下來後,我為剛剛的所作所為感覺到了後悔。鄭局長的壓力並不比我小,他上麵要頂著省裏麵的壓力,下麵又要麵對市裏的領導。
牽一發動全身,要知道盛安建築投資公司背後的財團可是有著眾多市領導坐鎮,不可能不給鄭局長施加壓力。鄭局長說他最多隻能給我爭取一周的時間,一周時間的過了,不管查沒查到線索,都要立刻停下。
從局長辦公室中出來,我的心情格外的沉重。一周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是普通的案子,一周時間已經很久,可這一次我要麵對的是江城的龍頭企業,眾多領導扶持的企業。昨晚的襲擊就是對我的警告,一周內查清,即便是我,也沒有多大的把握。
回到辦公室,我決定先去林明的家裏看一看,今天正好是他的出殯日,希望時間還來得及。
沒有猶豫,我換上便衣攔了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要去火葬場。司機不太願意,不過見我從警局裏麵出來,還是磨磨蹭蹭的答應了下來。
火葬場經過上次的案子,已經換了大部分的人,全都是生麵孔。在門衛處登記後,我問了靈堂所在的位置,趕了過去。
剛到靈堂,就看到林明的妻子跪在靈堂中,在她的旁邊還跪了一男一女,大約也有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男人是林明的兒子,女人是他的兒媳婦,得知自己的父親去世後,這才從臨省匆匆趕回來。
靈堂外掛著一聯鞭炮,還有一些吹喇叭的人,花圈擺放在靈堂的兩側,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的紙錢和紙房子,紙車子一類的的東西。
在靈堂外站了很多人,應該是他的親戚,讓我奇怪的是,在場我沒有看到一名盛安建築投資公司的員工。按理說同事去世,再怎麼說也要祭拜一下,結果一名員工都沒有來。
祭拜持續了很久才結束,點燃了鞭炮,喇叭吹得更響了,如同淒厲的哭聲,直刺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曾經有人說過,感觸最多的地方,一個是產房,一個就是靈堂。我沒有進去過產房,但是這一次來到靈堂,我的心頭卻很沉重。
我深刻的體會到了那句話的含義,聽著淒厲的喇叭聲,我想到了徐明,想到了孫隊,想到了那些因為狼群組織而死去的無辜市民。
不知何時,吹喇叭的人已經離開了,微風吹過,帶來一絲冷意。我的臉上冰冰涼涼的,伸出手一摸,原來我剛剛哭過了。
林明的妻子帶著兒子和兒媳婦從靈堂中走了出來,按照風俗,接下來他們要為林明守靈七天,也被稱作頭七。
我準備再等等,他們一家人正處在悲痛中,現在上前去問,不僅不會問出什麼,或許還會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產生反效果。
午飯過後,林明的妻子回到了靈堂,他的兒子和兒媳婦不知道哪去了。我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吃了兩口,便匆匆往靈堂的方向走過去。
林明的妻子跪在靈堂中,年僅五十多歲的她,如今已經兩鬢斑白,臉上有著深深的皺紋,看起來如同六十多歲的老嫗。
我走到林明的靈堂前為他上了一炷香,林明的妻子詫異的回頭看了一眼,見到是我後瞬間變了臉色,站起來就朝著我撲了過來。
“就是你,就是因為你我家老林才會死!”我一時間沒有注意,被她在臉上抓出一道血痕,我抓住她的雙手讓她冷靜一些。
過了兩分鍾左右,她的掙紮漸漸小了許多,聲音也從咒罵變成了梗咽。她說她家老林一輩子兢兢業業,沒有做過什麼壞事,都怪那個王文盛,如果不是他,自己家的老林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從林明妻子的話中,我聽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連忙借機詢問,林明到底是不是因為癌細胞擴散而死?
林明的妻子剛要開口,靈堂外傳來了她兒子的聲音:“媽,是爸的同事嗎?”
聽到聲音,林明的妻子眼中露出一抹驚恐之色,連忙擦幹眼淚,說我確實是林明生前的同事,如今來祭拜一下他。
聲音剛落,從靈堂外走進來一個高瘦的男子,鷹鉤鼻子,嘴唇很厚,一雙眼睛很有穿透力,給我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在他的左邊站著一個女人,和他年歲差不多大,唯唯諾諾,低著頭看著地麵,應該是他的妻子。
我感覺很疑惑,眼前的男人明明是她的兒子,她為什麼要怕他?而且她在撒謊,為什麼不直接說出我的身份,她在懼怕著什麼?
在林明妻子低下頭的時候,我的餘光掃到了她的後頸部,一塊淤青清晰可見,看樣子應該就是不久前造成的。
並且林明妻子的動作也很奇怪,她是一條腿支撐著跪在地上,另一條腿好像不敢著力,有時候不小心碰到還會露出痛苦之色。
林明的兒子叫做林風,他很不禮貌的用目光上下掃視著我,冷聲道:“人也來了,香也上過了,你可以走了吧?”
我皺了皺眉頭,但也沒有多說,深深地看了林明的妻子一眼。接觸到我的目光,她心虛的低下了頭,那塊淤青再次暴露在我的視線中。
離開靈堂,我越想這一家人越是奇怪,林明的妻子竟然害怕自己的兒子,還有她身上的淤青以及不敢著地的左腿。還有林風的妻子,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抬起過頭,更是沒有說上一句話。
我沒有回到局裏,而是繞了一圈去買了跌打損傷的藥酒,而後又回到了火葬場。再次回來時已經快到了傍晚,我偷偷繞到了靈堂的一側,發覺裏麵隻有林明的妻子和兒媳婦。
我四周查看了一下,確定沒有林風的蹤跡後這才走進靈堂中,將藥酒遞給了林明的妻子:“擦一擦吧。”
林明的妻子流下了感激的淚水,但是她沒有自己用,而是交給了旁邊的女人。這時我才注意到,林風的妻子臉上現在還有幾塊淤青,她之前一直沒有抬頭,我也沒有細看,因此而忽略了過去。
林明的妻子一直緊張的看著靈堂外麵,她和我說林明不是因為癌症死亡,而是心肌梗塞而死。但是林明一直都沒有心髒病,並且林明的妻子告訴我,她在家裏的紙簍裏發現了一次性針筒。
我剛想要張口問,就被她打斷,她說林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回來,讓我不要說話,聽她說。
除了針筒外,林風的妻子還發現在林風的銀行賬戶中多出了五十多萬,並且林風說什麼也不去讓自己的父親驗屍,因為這件事,他還將自己母親打了一頓。
林風的妻子攔著林風,結果也挨了一頓揍,她說林風平時在家裏就是這樣,動不動就對她拳腳相加。
至於公司的事情,林明臨死前提起了一個公司的賬本,不過他還沒有說賬本在哪裏就咽氣了。因此他死後,林風又用他的屍體發泄了一通,然後將家裏翻了個底朝天,尋找林明口中的賬本。
林明的妻子告訴我,林明之前是盛安建築投資公司的財務總管,在他患上肺癌回家的時候,她曾經見過那個賬本。
她剛想告訴我那個賬本在哪裏,靈堂外響起了腳步聲,林明的妻子麵色大變,推著我到棺材後麵,讓我不要出聲。她則和她的兒媳婦重新跪在地上,低著頭裝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