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家庭暴力
是林風回來了,他的腳步聲比較沉,很容易就能辨認出來。我蹲在棺材的另一側,蹲下後剛好可以將我的身體遮住,側耳傾聽。
林風在和自己的母親交談,我大致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公司還有事,不想為父親守靈,準備今晚就回去。不過他不準備帶自己的妻子,讓自己的妻子代替自己在這裏守著。
林風的妻子唯唯諾諾不敢出聲,他的母親勸他他的父親養育他一場,至少也要守一晚再走吧。
“啪!”清脆的一個巴掌上,隨後是林峰妻子的哭喊:“媽,林風,你不要打媽,我留在這裏。”
林風拍拍手,冷哼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蹲在地上,指甲都要嵌進肉中,一個人能夠這樣對待他的父母,簡直就是一個畜生。此時我很想衝出去教教他如何做人,可是我的理智告訴我,就算我現在出去了也無濟於事,等我離開後,等待著母女二人的是更加殘酷的毆打。
家暴事件一直不斷,我也處理過很多,深知涉案人的殘忍與冷漠。在他們的眼中,隻有自己,其他人無論做出什麼,都是理所應當的。
想要根治這種案件,根本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現實就是如此。我最多將林風抓起來關上幾天,但他出來後受苦的還是母女二人,甚至會將自己被抓全都怪罪在她們身上,而不是反思自己的行為是如何的暴戾。
從談話中可以她聽出,林風準備離開了,然而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玻璃瓶落地的聲音響起。
空氣瞬間凝固,林風的妻子驚呼了一聲不要,隨後便是清脆的一個巴掌聲。我慢慢露出半個腦袋觀察,林風正雙手掐著他妻子的脖子,眼睛死死的瞪著她。
“說,剛剛誰來過,是不是那個野男人!”他額頭青筋鼓動,眼睛裏麵血絲密布,如同一個地獄中的厲鬼。
他的母親先要上前勸說,卻被他一腳踢開,說不要多管閑事,不然連他一起揍。
林風的妻子死死的咬住嘴唇,整個人都被林風掐著脖子帶離了地麵,雙腿無助的掙紮著。
這可是在他父親的靈堂,他就如此對待他的母親和妻子,人性怎麼能如此冷漠?
此時我再也忍不住衝了出去,一拳將林風右臉上,他毫無防備,被我打了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我扶住林風的妻子,問她怎麼樣,卻不想她一把推開我朝著林風跑了過去,問林風有沒有事。
在看到林風嘴角的淤青後,她冷眼看著我:“警察先生,這就是你們的辦案方法嗎?現在該說的我們都已經說了,還請你離開。”
我感到有些悲哀,家庭暴力一方麵是男性的性格缺陷,一方麵確實因為女性的隱忍和包容。如果在第一次家庭暴力的時候她們就奮起反抗,又怎麼會有後麵的變本加厲。千萬不要認為他承諾了會改就真的會去改變,一味地隱忍和包容,就是將自己一步一步推向地獄的深淵。
林風的母親對著我搖了搖頭,眼中含著淚水,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我歎了口氣,邁開腳步離開了靈堂,身後想起了藥酒瓶破碎的聲音,林風妻子的哭喊聲,以及林風的打罵聲。
我死死的捏住了拳頭,忍住了回頭的念頭,當事人都沒有尋求幫助,我也沒有理由去動手。
回到局裏,外麵已經伸手不見五指,為了避免再遇到昨晚的襲擊,今天我離開的很早。回到家裏,我不禁想到林明妻子說過的賬本,那個賬本是不是就是盛安建築投資公司的資金流動賬本?
我做出了一個假設,有沒有這樣的一個可能,楊明早就料到有這樣的一天,所以將公司的賬本抄錄了一份,用以自保。盛安公司每天都有大筆資金往來,想必灰色資金並不會太少,我現在基本已經斷定,盛安建築投資公司有非法集資和洗錢的嫌疑。
這一次林明妻子提到的賬本,更是坐實了我的猜測,那些貪腐的官員錢財無法處理,就投資到盛安建築投資公司的賬戶中,通過資金流動,變成合法的財產。這樣一來,即便被查到,也隻是官員參與了投資,丟官而已,不會涉嫌犯罪。
我不得不感歎這些人的聰明,也正因為如此,我才遲遲不肯收網。隻要名單上最後的那三個人沒有出現,十幾年後,江城仍然會再次出現盛安建築投資公司這樣的傀儡公司。
第二天一早我來到了市局,小劉找到我,告訴我找到了張成才的線索。根據市民舉報,在市中心曾經看到過張成才出入,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頭戴鴨舌帽,應該是去買衣服。
我聽後沒有猶豫,立刻下令帶人去抓捕,匆匆趕到市中心的商場,我讓便衣警察混入人流中,如果發現張成才立刻通知我。
我則找到了商場的負責經理,請求調出監控錄像,調取監控錄像的過程很不順利,他們以顧客隱私為理由,要我出示相關的搜查證件。
我這次匆忙趕來,哪裏來得及申請搜查令,即便是申請了,也要幾個小時才能審核完成,那個時候張成才早就跑了。
比起盛安建築投資公司,我更加在意的是人體工程計劃,而目前我所得知的唯一的知情人就是張成才。
一直找到中午,也沒有發現張成才的蹤跡,無奈之下不得不收隊。午飯我叫了一份外賣直接在局裏吃的,小劉還在追查張成才,鄭欣被我支開,現在應該是和吳猛在一起。
吃過飯,我準備再次去林明的家裏一趟,不管怎麼樣,那個賬本我都要得到。這一次我是開著警車去的,同時也換上了警服,帶了兩名刑警。麵對林風那種人,我不認為事情能夠和平解決,實在不行,就隻能動用特別的手段。
我不是一個死板的人,尤其是在接觸狼群組織之後,我的內心發生了潛移默化的變化。這種變化連我自己都沒有察覺,有的時候我才會聳然一驚,問自己,這還是我自己嗎?
我的雙手已經沾染了鮮血,殺過人的刑警和普通的刑警是不同的,尤其是在處理案子的方式上。以前的我更加偏向於勸說,走流程,而現在的我,已經逐漸開始不擇手段,遊走在法律的紅線外。
劉丹曾經說過,我現在這個樣子並不適合做一名刑警,更像是一名殺人犯。我現在逐漸理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上了犯罪的這條路,能夠抓住我的人,寥寥無幾。
這才是劉丹所擔心的地方,殺人就和毒品一樣,有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更加期待第三次。我自問自己,有幾次明明可以將人打昏,而我在那個時候卻沒有任何留手。
其中固然有憤怒和自保的因素,但我自身的因素也無法忽視,至少我現在已經開始認為,這是解決矛盾最簡單的辦法。
直到上次從燒烤店逃跑的時候,麵對著對我圍追堵截的狼群組織,那一把染血的菜刀,才讓我猛然驚醒,為什麼我會變成這個樣子?
所以那一刀我將刀刃換成了刀背,盡管我直到他活下來還會繼續犯罪,可是我如果真的殺了他,那麼我呢,我還是一名警察嗎?
我的思緒不知飄到了哪裏,再度回過神來,已經到了林明的家門口。林明的家裏沒有人,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昨天林風說過他要離開,他的母親和妻子要為林明守靈,暫時也回不來。
隨行的刑警問我怎麼辦,我說開車去火葬場吧,既然林風走了,事情也能好辦一些。
然而就在我們剛準備回到車上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房子裏麵傳來了一聲慘叫聲。慘叫聲隻維持了不到一秒就被生生呃住,但我還是聽的真切,這是林明的妻子的聲音!
“愣著幹什麼,還不救人!”
隨行的刑警還沒有反應過來,被我的聲音嚇了一跳,這才和我撞擊鐵門。不得不說防盜門的質量還真是好,撞了半天鐵門也紋絲不動,屋子裏麵已經聽不到聲音了,我心中焦急卻毫無辦法,隻能讓隨行的刑警去物業取鑰匙。
很快他就將鑰匙取了過來,匆匆打開房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隨行的刑警哇的一聲,蹲在地上開始幹嘔。
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屋子內的場景,即便是我見慣了血腥的案發現場,此時也忍不住嘴角抽動,頭皮發麻,胃部忍不住的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