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老黃遇害
我知道他一直在暗中調查,可是我從來沒有過問過,現在想一想,如果那天晚上我繼續追問下去,老黃會不會就不會死了。
雖說老黃早已經對生活失去了希望,可在凶手抓到之前,他不會輕易放棄生命。所以我才會聽到他自殺的消息如此震驚,難道是他查到了什麼,被人滅口了?
到了老黃的家裏,周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紅藍色的燈光在人群中閃爍,一些先趕來的民警正在維持秩序。
因為老黃平時對鄰居很好,有什麼忙都會去幫,是這一帶有名的好警察。所以聽說他自殺的消息,很多街坊鄰居都不相信,想要進去看一看。
我亮出證件後被放了進去,老黃的家裏我還是第一次來,他家中的陳設很簡單。一個廚房,一個炕和一個衣櫃。廚房是燒柴火的,和炕連在一起,煙筒處已經被熏得黑乎乎的。
老黃被吊在屋子中的電風扇上,臉呈現黑紫色,舌頭吐出老長,雙眼外突麵色猙獰。地麵上有很多血跡,櫃子上麵的玻璃也被打碎,看樣子應該是經過了搏鬥。老黃的左手五指張開,右手死死的攥成拳頭,好像在握著什麼東西。
為了避免破壞現場,我沒有走進去,站在外麵等待技術科的人到來。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法醫和技術科的人都到了,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忙碌,老黃的死因已經得了出來。
初步判斷,老黃死於謀殺,現場有激烈的搏鬥痕跡,鏡子的碎片上還沾有老黃的血跡。從老黃身上的傷口來判斷,對方應該身高體壯,老黃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老黃的死因是窒息,應該是凶手將他打昏,綁在了電風扇上,勒在老黃脖子上的繩子是一個死結。
聽到這個消息,我怒不可遏,連忙問技術科的人,現場有沒有凶手留下的痕跡。技術科的科長搖了搖頭,說現場隻有老黃一個人的痕跡。這也是她們奇怪的地方,按照老黃的伸手,不應該被輕易的製服,既然有搏鬥的痕跡,說明老黃發現了他。
技術科的科長把我拉到一邊,她將一個紐扣交到我的手中,這是唯一的線索。我很奇怪為什麼有線索要神神秘秘,但是直到看到紐扣的樣式後,我才猛然反應過來。
這顆紐扣我記得,上一次在見到侯俊明的時候,他衣服款式的紐扣就是這種。見到我的目光,技術科的科長對著我點了點頭,小聲說道:“你還記得老黃說過他兒子以前在盛安建築投資公司任職嗎,我想他兒子的死就是因為這家公司,而老黃暗中調查,發現了線索從而被滅口。”
想到此處,我恨不得立刻衝到盛安大廈的建築工地把侯俊明抓起來,老黃對我來說亦師亦友,如今就這樣慘死,我怎麼能不激動。
技術科的科長把我拉住,說憑借著一個紐扣根本證明不了什麼,要我冷靜點,調查清楚也不遲。
因為我要負責盛安建築投資公司的案子,所以這個案子隻能交給其他人,在技術科的科長的勸說下,我還是選擇了回去。
回到局裏,我的心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一直在關注老黃的案子的進展。負責老黃案子的是三隊的一名刑警,平時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成績,但也算是盡職盡責,有他負責,我也比較安心。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一直在查銀行彙款賬單,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查到了三十年前轉往盛安公司的一筆彙款。彙款人是匿名,當時的銀行卡並未實名製,所以查不到這筆款項的來源。
彙款是從江城的一家銀行轉出去的,轉出的金額是五百萬,不說在三十年前,即便是現在,也是一筆巨款。
查到了一個,接下來也陸陸續續查到了其他轉往盛安公司的款項,算在一起,時間還沒超過兩天,金額達到了八千多萬元。
這是一筆很巨大數目的款項,正是有了這筆投資,盛安公司如今才會有這麼大的規模。這一排數字驚呆了辦公室中的我們,如果這些錢真的來自江城的高層領導,那麼三十年後的今天,他們到底貪了多少?
就在這個時候,老黃那邊的案子也傳來了進展,他們查到了老黃在遇害前發送了三十多封信件出去,分別發給了盛安公司的領導層和江城的一些大人物手中。這些信件都有一個共同點,裏麵沒有任何內容,就是一張空白的紙,上麵按著一個血手印。
我本能的警覺起來,這樣的信件我見過,還記得在四年前一個連環殺人案,就是殺人前會寄給受害人一把匕首,然後會用這把匕首殺了受害人。如今老黃也發出了這樣的信件,莫非他是準備殺了這些人,結果被對方搶先一步滅口?
假設我這個假設是真的,那麼老黃為什麼要殺這些人?這些人哪一個站出來跺一跺腳都是可以令江城顫上一顫的人物,他們和老黃會有什麼深仇大恨。
而且這些人中,近乎一半的人是盛安公司投資財團中的人,還有一部分的高層,還有江城的實權人物。
仔細想想,細思極恐,排除了盛安公司的人之後,剩下的十三個人,正好對應上給盛安公司彙款的賬單的數目。
“難道老黃這是在提示我?”
老黃在陵園的時候和我說過,他的兒子是出差後失蹤,被發現在千江中,屍體都被泡的腐爛。這些年他一直都在調查,這個時候突然寄出這些信件,莫非是他查到了當年的凶手?
我默默的將這些人的名字記下來,至少目前沒有證據的時候,我還不能打草驚蛇,以免將自己也折進去。
除了這十三個人,還有二十一個人是盛安公司背後的財團以及領導高層,我準備從這裏入手。
在整理這十三個人名的時候,我手指一顫,圓珠筆不受控製的在白紙上畫了一道清晰可明的拋物線,最終落在桌子上,發出哢噠的一聲。
清脆的聲音引起了其他三人的注意,朝著我看了過來,隻見我的本子上,清晰的寫著三個字,孫連成。
孫連成是孫隊的名字,我的筆斷在了成字的最後一筆上,顫抖不止。他們三個人對視一眼,最終吳猛朝著我走了過來,將手放在我的肩頭。
“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嗎?”
我點了點頭,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孫隊到底還是參與了這件事。吳猛歎了口氣,把我的筆奪下來,文件也扔到一邊:“走,今晚去找孫隊喝一頓。”
我詫異的看著他,以為他隻是開玩笑,直到觸碰到他的眼睛,才知道他這句話是認真的。我重重的點了點頭,這一次恐怕是我們和孫隊最後一次在一起吃飯,可惜,劉丹不在。
晚上,我和吳猛連夜開車到了孫隊的任職的城市,孫隊聽說我們來了,直接在他門前的燒烤攤定了一個位置。
我們到了後燒烤已經烤好,孫隊拿出三個酒杯分別酌滿,笑嗬嗬的看著我們二人。我記得才入隊的時候,每一次案子成功告破,孫隊都會帶我們去吃燒烤。
因為在想著案子的事情,我的臉色很是陰沉,吳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走了上去,擋在我的身前:“孫隊,來,先幹為敬。”
孫隊哈哈一笑,一口也喝了大半杯,舉起酒杯笑眯眯的看著我。我揉了揉被凍得冰涼的臉,強裝出一個笑臉,拿起酒杯:“孫隊,好久不見。”
這一頓飯吃的很融洽,酒足飯飽之後,我們坐在座位上,久久不嚴。許久,孫隊重重歎了口氣,起身:“這一次就不送你們了,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麵的。”
按照孫隊的智慧,怎麼會猜不到我們這一次來是為了什麼,這句話就等於他已經變相承認了他已經涉案。
我……
我剛想張口,吳猛拉了我一把,對著我搖了搖頭。他衝著孫隊擺了擺手:“孫隊,我們還有案子,就先回去了。”
孫隊沒有回頭,隻是擺擺手,說了句:“小心其他人,他們可不是省油的燈。”
聽到此句話,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如同決堤一般。吳猛也鼻子發酸,眼睛通紅,看著孫隊的背影久久不語。
直到孫隊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吳猛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了聲先回去吧。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江城的,我喝了很多,吳猛找的代駕。回到家裏後,是任菲幫我脫了衣服鞋子,把我扶到了床上。
迷迷糊糊間,我好像看到了劉丹,她在我的床頭忙碌,還為我端來了一杯熱水。我眼淚再度湧出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摟住她的脖子吻了起來。
“啊!”
她驚叫一聲,用力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我也因此而清醒起來。任菲正氣鼓鼓的站在我的床邊,用力的擦著嘴,那雙眼睛仿佛要把我吃了一樣。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劉丹變成了任菲,腦海就一陣眩暈,再也堅持不住,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