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心理醫生
他給我做了自我介紹,我可以叫他方教授,是王春雷教授的大學校友。他房門關上,我這才注意到房間裏有一個躺椅,他示意我躺在上麵。
躺椅很舒服,上麵有一盞明亮卻不晃眼的燈,方教授把燈打開,示意我看著燈光。他坐在旁邊和我說話,他的聲音很輕,我必須仔細聽才能聽清。
不知不覺,一股困意襲來,我的眼皮越來越重。方教授湊到我的耳邊輕聲呢喃,我什麼也聽不清,仿佛就在天邊,仿佛就在眼前,終於,我聽清了那句話,是睡吧。
聽到了這聲睡吧,我再次支持不住,直接就睡了過去。這一覺睡的很舒服,沒有噩夢,沒有罪犯,什麼都沒有。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房間裏隻剩下了我一個人。我慢吞吞的從椅子上坐起來,揉了揉發脹的眼睛,發現那股在潛意識中的心理暗示已經不見了。
這時,方教授推開門走了進來,笑道:“醒啦,飯好了,一起吃個飯吧。”
我道了聲謝,跟著方教授到了客廳,洗漱完畢後,坐在了桌子上。經過方教授的介紹,我才知道他的妻子也是心理學有名的博士,他們夫婦二人專門研究如何讓病人從心理疾病的困擾中走出來。
心理學我也接觸過,不過那是針對犯人的,通過一些肢體上的小動作來判斷他的心理活動或者給犯罪嫌疑人施加壓力。
而方教授研究的卻溫和的多,昨晚我已經體驗過了,沒有任何不良反應,就連前段時間身體中積壓的疲憊也一掃而空。
經過方教授的講解,我才知道這門心理學有這麼大的學問,他說的我隻聽懂了一知半解,並且他對生活也有很深的理解。對這位學識淵博的教授感到欽佩,任菲和小花也是聽的目不轉睛,眼睛異彩連連。
吃過飯後,我居然想到範明起的事情。於是便將範明麗口中的他和孫桐口中的他告訴了方教授,希望他能夠給我解惑,範明起突然變得反常,是否是心理學上麵的原因。
方教授沉思了一會兒,他也判斷不了,他決定和我去範明麗的家裏看看範明起,隻有見到了才好判斷病情。
我給範明麗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我認識一個心理學的教授,想要去她家裏看看範明起。她有些猶豫,但出於對我的信任,還是答應了下來。
下午,我把任菲和小花送回家,和方教授來到了範明麗的家裏。範明麗並不在家,她每天都要忙著賺錢填補經濟的空缺,雖說孫桐已經被定罪,可是法院的判決還要一些日子才能下來,這段時間她不得不拚命。
不過她把鑰匙藏在了門口的花盆中,讓我直接去取就可以開門進去,我在花盆的位置找到了鑰匙,打開了房門。
臥室仍舊留著一道縫隙,這一次麵對那道縫隙,我的心中再也沒有恐懼。推開臥室的門,範明起正坐在床上背對著我們,看著牆角一動不動的發呆。
他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隻是身子顫了顫,並沒有回過頭。我走到他麵前,將事先買好的玩具和零食放在他的手中,他這才轉過頭看了我一眼,隨後把零食玩具全都扔了出去。
方教授拍拍我的肩頭:“讓我來吧。”
我無奈的看了一眼範明起,不得不起身,給方教授讓了位置。方教授蹲在他的麵前,並沒有和他說過,而是陪著他一起看著牆角。
我有些疑惑,方教授這是在幹什麼,牆角什麼都沒有,他們到底在看什麼?
許久,範明起忽然幽幽的說了句話:“我的爸爸媽媽沒有死,他們就在那裏。”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仍然盯著牆角,好像真的看到了他的爸爸媽媽一樣,更讓我驚訝的是,方教授也點了點頭:“我也看到他們了,他們還和我打招呼。”
“你也能看到!”範明起驚訝的問道,黯淡的眸子中終於有了些神采。
方教授點了點頭,說範明起的父母讓他幫忙好好照顧他,他們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雖然以後都有可能見不到了,可是他們依然愛著範明起。
範明起的眼睛漸漸濕潤,方教授把我拉出房間,他告訴我說讓他靜一靜。自閉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治療好的,這個孩子太過四年他的父母,又親眼看到了父母死亡,這才會如此。
自閉症的孩子並不笨,隻是把自己封閉了起來,不願意接觸外界,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中。隻要找對方法,還是有可能溝通的,剛剛他就是給予了範明起的肯定,所以範明起才願意和他分享自己的秘密。
後來他說範明起的父母托付他照顧他,這當然是假的,因為那個牆角什麼也沒有。方教授之所以這樣說,是為了引到範明起相信他,為接下來的治療做準備。
聽了他的話,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不過……
方教授說到這裏話鋒一轉,他說這個孩子之前肯定接受過心理暗示,隻不過這個心理暗示不是為了治療他的病情,而是讓他的病情更加嚴重。
我聽了就大為震驚,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楊廣天,除了他還有誰有機會接觸範明起?方教授讓我不要打草驚蛇,如果對方真的像我說的這樣,在談話中不知不覺就可以催眠我,雖然要借助一些小手段,這個人也很難對付。
他讓我先不要和楊廣天正麵衝突,首先先調查一下這個人,什麼時候有機會了,安排他們見一個麵。
我答應了下來,晚上我帶著人走訪了楊廣天的心理谘詢所附近的店鋪。他們說這家心理谘詢所是最近才開起來的,算算時間,才隻有半年時間。
對於楊廣天這個人,他們的了解不多,但全部都統一了一個評價,這個人老謀深算。和他聊天有一種無形的輕鬆的感覺,可是又當他離開後,轉過頭來一想,對方說的話處處是語言陷阱。
半年時間,範明麗來到江城也是半年前,時間正好對的上。我又問了範明麗,她說是楊廣天主動找上門,覺得他們姐弟倆可憐,費用也可以免除一半。
範明麗當時才來到江城,無依無靠,楊廣天的出現如同救命稻草,範明麗想都沒想就抓住了。
後來她發現弟弟的病情有了好轉,逐漸也對楊廣天放心了下來,並且把自己的家的鑰匙配了一把給他,這樣也好在她上班的時候,楊廣天依舊可以為他的弟弟治療。
時間對的上,唯一差的就是動機,楊廣天為範明起“治療”到底想要做什麼?我基本已經確定了範明起的奇怪舉動和他有關,我想他已經盯著這姐弟二人很久了,否則也不會恰好卡著範明麗來到江城後最艱苦的時候。
回到局裏,小劉又在監控中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不過對案件的幫助都很小。鄭欣的走訪調查的進展也很不順利,很多人不願意配合是一方麵,還有一方麵是虛假信息。
吳猛一直沒有出動的機會,不過誰也沒有沮喪。等到他們出動的時候,就是情況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一旦處理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晚上十點多鍾的時候,我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範明麗打過來的。我有些疑惑,她這麼晚了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接通電話後,範明麗急匆匆的告訴我今天晚上範明起又出去了,我聽後毫不猶豫,立刻帶著兩名刑警朝著範明麗的家裏趕過去。
等我們到達的時候,範明起已經離開,範明麗焦急的指著路對麵的小巷。她說範明起就像著了魔一樣,無論她怎麼拉扯都無動於衷,而且力氣也大得驚人,竟然掙脫了,範明麗的懷抱。
我安慰她沒關係,這次有我們在,絕對不會讓範明起出事。我詢問了範明麗範明起離開的時間,範明麗說離開了至少有十分鍾。
小巷中錯綜複雜,已經離開十分鍾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實在不太好追。不過我沒有說出口,而是和兩名刑警一頭紮進小巷中,分開尋找,無線電聯係。
我如同一個無頭蒼蠅,穿梭在陰冷潮濕的小巷當中。還好離開警局時我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每個人都拿了一個大功率的手電,否則在小巷中行走都是一個問題。
我也不知道我走了多久,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建築,我甚至不知道我走了多遠,是否在原地兜圈子。
在再次轉過一個彎,我聽到了路口的另一邊傳來了腳步聲,慌忙將手電關閉。站在原地適應了一會兒黑暗,我才輕輕抬起腳步,一點一點的朝著前方移動。
小心翼翼探出頭,一個黑影正在小巷中慢慢走著,個子不高,從背影來看,很像是一個孩子。
我無法卻確定他是不是範明起,出於謹慎我決定先跟著看看,確定了身份再帶他回去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