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沒有如果
到了沈夢所在的小區，門衛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大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直到我走到他麵前他在發現我。他的耳朵還有些聾，我必須大聲說話他才能聽見，我問他認不認識朱長青。
老大爺搖了搖頭，我以為他是回答沒看到，結果他張開嘴，露出滿嘴黃牙：“你說啥？”
我湊到他耳邊，大聲問認不認識朱長青，看沒看到他往哪裏去了。
老大爺想了許久，才想起來朱長青是誰，說道：“那孩子啊，見過，是在什麼時候呢？”
我和鄭欣對視了一眼，有些無奈，難怪吳猛說問了門衛說沒看到，估計就算從老大爺的麵前經過，他也發現不了。
見到此景，我對這個小區的物業有了一個更加直觀的認知，可以說是毫無責任感。監控壞了不修，門衛貪圖便宜選擇了一個老大爺守門，出了事連一個負責人都找不到。
生氣也沒有用，我把老大爺扶回門衛室，然後和鄭欣朝著小區裏麵走進去。吳猛的家是在六號樓的十七層，小區的住戶以老人居多，朱長青一個年輕人應該很顯眼才對。
然而問遍了周圍的住戶，都說沒有見過他，他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就消失。我沒有放棄，和鄭欣挨家挨戶敲門詢問。
當中也遇到一些不友好的人，因為我和鄭欣穿的是便裝，被指著鼻子罵過很多次。我還好，臉皮厚，可是鄭欣有些受不了，眼圈都紅了。
我讓他到小區的長椅附近問問那些大媽大爺們，我自己挨家挨戶排查，鄭欣可能是真的受不了了，這次居然沒有推脫，轉身下了樓。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十二號樓的七層住戶那裏問到了一些情況。他說當時是淩晨兩點多鍾，他剛剛從外麵回來，就看到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從小區門口走了出去，從身形來看，應該是一個年輕人。
我問他那個年輕人具體的樣子，他給我比劃了一下身形。比我高一些，比我瘦一些，按照沈夢給的他男友的照片來看，應該就是朱長青無疑。
道了聲謝，我繼續挨家挨戶的排查，然而隻有剛剛的住戶看到，其他人都是搖頭。這也難怪，淩晨兩點如果沒有事誰會出去，一般年輕人一點就睡了。而老大爺晨練是三點多鍾，小區又沒有監控錄像，兩點鍾出去，是最安全最不會被發現的時候。
這樣看來，朱長青應該是主動離開的，那麼他為什麼要留下那個紙條？
還是說那個紙條是他很久以前留下的，這次他離開和那張紙條沒有任何關係，真的如同沈夢的朋友所說，朱長青是拋棄了她所以偷偷離開？
線索不足，還無法定論，我準備去尋找鄭欣，看看她是否發現了其他的線索。剛準備離開，頂層的門忽然被打開，從上麵走下來一個年輕人。
他問我剛剛是不是再問朱長青的事情，我點了點頭，他說他知道朱長青去哪了。
十分鍾後，我坐到了他的家裏，原來他就是這層樓的住戶，剛剛我也來過，不過是他女朋友開的門。
男人名叫胡水，是朱長青的大學校友，相處的還算不錯。他說前段時間朱長青找過他，說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讓胡水好好的照顧自己的女朋友。
胡水因為朱長青的這句話警惕起來，因為朱長青這個人比較嚴謹，很少會開玩笑。他如果認真的說一件事，那麼這件事就肯定會發生，這點作為朱長青的好友，胡水很了解。
他連忙問朱長青發生什麼事了，隻要不是殺人，他都會找人幫忙擺平。說到這裏他尷尬的看了我一眼，我估計他猜到了我是警察，我示意沒關係，讓他繼續說。
他見我沒有追究的樣子，便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下去。朱長青沒有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隻是告訴他一定要照顧好沈夢，如果自己一周沒有回來，就讓沈夢不要等了。
胡水這個人很講義氣，在他的步步緊逼的詢問下，朱長青終於拿出筆在本子上寫了一段話：他們無所不知。
又是無所不知！
我瞬間就想到了狼群組織，莫非這起案子還和狼群組織有關？
胡水讓我等等，那個本子他沒有丟，他本能的覺得是朱長青出了什麼事，不想連累自己。至於這個無所不知，他隻是認為是朱長青在提醒他這件事他幫不了他，所以他將本子留下，或許將來朱長青出事了，他可以拿著這個本子去報警。
這個時候胡水的女朋友給我拿了一瓶飲料，我道了聲謝，在她轉生時候，我隱約的看到了她手臂上一個黑色的熟悉圖案。
沒過多久，胡水拿著本子回來了，他將那段話給我看。我掃了一眼，確實和沈夢給我的那張紙條的筆跡相同。
我伸出手示意他把本子遞給我，在他剛伸出手的瞬間，我一把拉過他的胳膊，將他右臂上麵的袖子拉開——他的右臂上什麼也沒有。
胡水皺著眉頭，但是礙於我的身份並沒有反抗，不過還是表達了他的不滿，沉聲道：“你在幹什麼？”
我放開他，沒有和他解釋，問他和他的女朋友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胡水不明白我怎麼會突然問到他的私人生活，他壓抑著怒氣，告訴我是在兩個月前，在小區門口偶遇的。
是他女朋友追的他，和他要了電話號碼，約出來吃了幾頓飯就確定了關係。
兩個月，我心中浮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果然是狼群組織的行事風格，提前行動，可以說是無孔不入。
我避開他女朋友的時間，在本子上給他寫了一段話：如果不你想布朱長青的後塵，一會兒找個機會獨自離開，千萬別再回來。
寫完後，我將那些紙撕了下來，塞到了嘴裏，轉身離開。狼群組織一直都是群體行動，周圍肯定還有他們的成員，我心係鄭欣的安危，顧不得和胡水做過多的解釋。
通過胡水所說我得知，朱長青要麼是狼群組織的目標，要麼就是狼群組織的一員。不知道大家還記不得記得劉成和他的妻子以及林宇，他們因為脫離了狼群組織，結果遭到了他們的襲擊因此喪命。
不管朱長青是什麼身份，我都要救他。既然他主動離開，說明他發現了埋伏在周圍的狼群組織的成員，如果狼群組織沒有抓到他的話，我或許還有機會。
得知了朱長青是狼群組織的目標後，對尋找他沒有太大的幫助，我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沈夢，免得她徒增煩惱。為了她的安全著想，我讓她暫時不要回小區，如果狼群組織找不到了朱長青，難免不對從他女朋友這裏下手。
下樓後，我看到了鄭欣就在樓下等我，她告訴我她從老大爺那裏得知了最近有很多的新住戶來租房子，一下就來了二三十個。
我心中的危機感更加強烈，拉著鄭欣就走，她不明所以，但出於對我的信任，還是跟著我走。
出了小區，那種壓抑的感覺終於消失，我看到門衛大爺在衝著我使著眼色。透過玻璃的反光，我注意到他的身後還蹲著一個人，心中一沉，帶著鄭欣上車就走。
狼群組織的動作出乎我意料的快，我現在有些擔憂胡水，不知道他能否逃過一劫。
回到局裏，我立刻召集所有刑警，朝著沈夢所在的小區趕過去。警笛聲刺破了江城的寂靜，經過門衛室時，我見到老大爺對我搖了搖頭。
趕到胡水的家裏，他們家的門敞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我陰沉著臉快步走進去，房間裏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跡，順著血跡尋找，我看到了胡水的屍體。
“操！”
見到他屍體的一刻，我一拳打在了旁邊的牆壁上，心中仿佛被一個大錘擊中，久久喘不上來氣。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是間接害死他的凶手。小劉已經在通知法醫組和技術科，我穿上鞋套走到胡水的麵前，他背靠在牆上，眼睛瞪得老大，一眼的不可置信之色。
在他的心髒部位插著一把匕首，我能想象的到，和他朝夕相處了兩個月的女友忽然反目成仇，用匕首刺進了他的胸膛。
他緊緊的握著匕首，不可置信的看著他的女友，渾身的力氣被抽空，依靠在牆壁上一點點的癱軟在地上。
我很想將他沒有閉上的眼睛合上，但這會影響到法醫組的屍檢判斷，生生止住了伸出去的手。
五指緊緊的攥成拳頭，我忍不住的大吼了一聲，心中憋了一口氣，恨不得將狼群組織的人大卸八塊。
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自嘲了笑了一聲。盡管知道我當時帶著他一起走我們誰都會出不去，但我還是無法原諒自己將他獨自留下的行為，我以為狼群組織會猶豫，至少要想想後果。畢竟這裏是市區，將事情鬧大就算是他們也無法全身而退，這樣我就有機會帶人回來救他。
正因為我錯誤的判斷的當時的情勢，才會間接的導致了胡水的死亡。
如果……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