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惡性傷人案
監控中根本沒有範明起的影子,兩個監控之間的距離不過十幾米遠,死角隻有一米左右,範明起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孩子,竟然還懂得利用監控的死角,這未免也太過不可思議了吧?
或許是巧合,或許他天生敏感,中途換了路線,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糾結他怎麼利用的死角,而是他到底去哪了?
城市的小巷中錯綜複雜,想要在裏麵找到一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我隻能將希望寄托於鄭欣的團隊上,或許他們能夠在案發現場的監控發現點兒什麼?
當然,這邊也沒有放棄排查,我讓小劉去交警隊將所有的監控都調出來,逐個排查。聽到這個消息,所有的刑警的臉上都變成了苦瓜色,這樣大量的工作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不小的負擔,但現在別無他法。
當他們看到我腹部被鮮血染紅的警服後,將所有的抱怨都吞到了肚子裏,我這個隊長都以身作則,他們又有什麼借口去抱怨。
每個人的心中都憋了一口氣,因為這個凶手,使我們的工作量再度加大。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警員們的幹勁十足,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凡是可疑的地方都要仔仔細細的檢查幾遍。
可是範明起沒有發現,反而發現了其他一些可疑的犯罪分子的蹤跡,還有一對小情侶在小巷的監控下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麵對這種情況,我們已經習以為常,沒有人帶著色 情的目光去看待,很自然的就掠了過去。倒是幾名新來的實習警員鬧了個大紅臉,不過礙於周圍人都聚精會神的盯著監控,他們也沒有過度聲張,隻有褲子上的帳篷,代表著他們的心底並不是那麼平靜。
我將這一切都收在眼底,這一屆的警員質量還算不錯,麵對如此高強度又挑戰神經的工作,卻沒有一聲抱怨。
在緊張的工作下,很快又有了發現,在晚上十點半,也就是範明起離開家半個小時後,他出現在旁邊的街道上。
我算了一下距離,最多也就是十分鍾的路程,說明他走的不是直線,而是在小巷中兜圈子。
這麼晚了他在小巷裏麵幹什麼,一到晚上,連月光都照不到裏麵,伸手不見五指。不要說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小孩,就算是我這個成年人,也不免的心裏發怵。
監控視頻中,範明起從小巷中小心翼翼的走出來,來到街道上。忽然來了一輛汽車,按響了車喇叭,把範明起嚇了一跳。
司機終於在即將撞上他的時候停了下來,搖下車窗伸出腦袋罵了一句,然後開車揚長而去。
範明起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身子不斷的顫抖,我現在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要走小路了,比起黑暗,他更加害怕人類的世界。
我原本以為他會逃回小巷中,可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一直站在馬路中間,直到下一輛車到來。
如果司機脾氣好,會勸他不要站在路中間,問他家在哪裏。可是見他不說話,拉著也不走的時候,隻是歎了口氣搖搖頭。
但更多數的司機是謾罵,毆打,這才半個小時,範明起就至少挨了十幾巴掌。見到這一幕,在場觀看監控的所有的人都不說話了,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小孩努力的想要融入進正常人們的世界,結果卻遭遇到更加非人的待遇。
我不由得感到悲哀,如果每個人都可以如同那幾名司機一樣給他一些溫暖,或許他的病情早就好些了吧。
我別開眼睛,不忍心再看,幾名女警甚至留下了眼淚。趁著這個功夫,我讓小劉再跑一趟,到公安廳把前幾天的監控視頻也都調取過來,或許前幾晚範明起也是如此的狀況。
半個小時後,監控視頻被調取過來,同樣的地點,同樣的遭遇,不知道他的姐姐看到如此的一幕會怎麼樣的痛徹心扉。
幾名平時脾氣就很暴躁的刑警更是咬著牙,拳頭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說要記住車牌號,把那些人抓起來揍一頓才解恨。
我拍拍手,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適時的插話:“我們是人民警察,他們沒有犯罪,批評教育可以,動手就算了。如果我們以暴製暴,那麼法律還有什麼用,我們和他們還有什麼區別?”
幾名主張的刑警羞愧的低下了頭,但也有幾個挺起了胸膛,說不能讓他們就這麼好過,對一個孩子下此重手,他們看不下去。他們說他們可以將警服脫了在揍他們,隻是出於憤怒,和這身警服沒有關係。
我知道勸不了他們,告訴他們教訓一下就行了,別把事情鬧得太大,不然不好收場。
“好了,你們先盯著,我去另一邊看看,有事隨時和我彙報。”說完我就離開了會議室,朝著鄭欣所在的小組的辦公室走過去。
我前腳離開,那幾名刑警就後腳離開了警局,我搖了搖頭,這件事確實是那些司機做的太過分了。但範明起也不是沒有錯,他站在馬路中間已經破壞了交通規則,如果說定罪,他的罪名要更大一些。
不過我們總喜歡將目光放在弱者的身上,忽略了另一方的感受,並不是我覺得那些司機打罵的對,而是這確實就是客觀事實。
我歎了口氣,推開了辦公室的房門,室內算上鄭欣一共有五名刑警。除去辦公室內的電腦,他們又搬了四台電腦,認真的盯著監控視頻。
見我來了,鄭欣站起身,她說她正準備找我,這邊有了發現。我跟著她坐到電腦前,她將監控視頻調到了淩晨兩點的時段,範明起出現在監控視頻中心。
“這裏是?”我皺著眉頭,這裏應該不是救護車告訴我的地點。
接下來鄭欣的話證實了我的猜想,他說這裏是千江公園,我疑惑的看著她,千江公園和事發地距離兩公裏遠,鄭欣怎麼會突然查到那裏?
鄭欣撥弄了一下劉海,笑了笑,又調出了其他的視頻。原來她沒有局限於我交給她的任務,她在查了事發地周圍的監控視頻沒有發現線索後,又自作主張的將範圍擴大,於是在距離事發地大約四百多米的地方,發現了範明起的蹤跡。
我讚歎的看了她一眼,她這段時間的成長可以用飛速來形容,她美滋滋的笑著:“陳哥,你說我這次是不是立功了?”
我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立功了!”
我著實沒想到範明起會到千江公園這邊,從監控畫麵中可以看出,範明起是有目的性的直接奔向千江公園。由於公園中人山人海,即便是後半夜熱鬧程度也是絲毫不減,他鑽進去後,就看不到了人影。
我想他到那裏是不是因為那些遊樂設施在吸引著他,可是他並沒有錢,來到這裏能做什麼?
鄭欣又調取了前幾天的監控視頻,發現範明起每天都會在淩晨兩點的時候到千江公園。她指著監控上麵的時間,每次到達都是正正好好的兩點鍾,誤差不會超過二十秒。如果隻是一次兩次還隻能是巧合,可是連續十幾次都是如此,未免有些太過不可思議。
然而更令我驚訝的在後麵,在淩晨四點的時候,範明起又準時的離開千江公園,誤差不過十秒而已。
他這麼晚了去千江公園幹嘛,這兩個小時他去了哪裏,他為什麼每次到達和離開時的時間都分毫不差?
無數個問題縈繞在我的心頭,就在這時,我的電話響了,小劉說那邊也有了發現。
我連忙趕回會議室,小劉告訴了我他們的發現。在監控視頻中,每一天,每一次,範啟明都是在十點三十分準時從小巷中出來,然後在十一點離開。
他們順著監控尋找,發現這三個小時內,他一直在沿著街道走路。並且將幾天的監控視頻對比,發現他走路的頻率和步伐大小都是一模一樣,到達地點所花費的時間也都幾乎一模一樣。
他雖然有自閉症,但已經十七歲了,所以路上很少有人去問他問題。不過有時候也會有人上前詢問,為什麼他這麼晚了還會一個人在街上走,對此他都是快步走開,沒有搭理。
雖說這是一起惡性傷人案件,不過這個時候我已經完全被範明起的奇怪舉動吸引了注意力。比起追查凶手,我更加好奇的是,範啟明到底想要做什麼?
無論是鄭欣的小組,還是會議室的執勤人員,都發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問題——時間!
可以說,哪怕是每個人每天都走同一條路,用同一個速度,甚至可以用秒表計時,也無法將時間的誤差縮短到十幾秒。
要知道,從他家裏,到千江公園,以及他走過的幾條街道,可是足足有四五公裏。不要說普通人了,就是國家運動員也不敢保證。
更何況路上還會發生各種各樣的意外情況,如果不是親眼見到,我絕對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