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偷天換日(下)
屍體是林方,因為長時間被福爾馬林浸泡,屍體已經有些浮腫,上麵有一層滑滑的粘液。他的死狀和白晨旭等人不同,屍體完好,沒有明顯的體外傷痕,想要得知死因,需要帶回局裏進一步的進行鑒定。
至此,一個寢室的四個人全都被判定死亡,而凶手,現在正偽裝成林方的樣子,利用他的身份生活。
其實想到這點還是因為之前的張成才,他就是某個人的替代品,通過每一次改變細微的麵部特征,一點點的將一個人轉變成另一個人。
而這一次不過是省略了中間的步驟,直接將他通過整容和化妝,變成了林方。
這個時候值班刑警才反應過來,瞪大了眼睛:“如果林方已經死了,那麼那個人是誰!”
我搖了搖頭,對於他的反應遲鈍無可奈何,除了凶手還有其他人嗎?
我想從吳世明自殺後,就已經將林方殺了,偽裝成他的身份生活。不過他確實模仿的很像,以至於同宿舍的人都沒有發現,或許有些人已經看出了端倪,可是最終的結果,就是導致他們死亡。
值班刑警要帶著人去抓林方,我沒有阻止,不過按照我的猜測,他現在肯定已經跑了。
果然,半個小時後他們回來,說沒有發現方林。我打電話通知技術科,讓他們對比一下吳世明和現在的林方的體型特征和骨骼輪廓。
與此同時,我帶著人朝著監控室趕過去,查看林方平時的行蹤。林方每去過一個地方,我都會在本子上記下來,然後讓手下的刑警帶著人趕過去。
如果我判斷的沒錯,那些地方就是埋著死者內髒的地方,最終找到的地方共有八處,其中就有湖邊的那片小樹林,埋著死者心髒的地方。
很快,各個小組就傳來了消息,分別在教學樓後麵,學校牆邊,停屍房後麵……等八個地方發現了死者的髒器,每一處埋著的髒器共有三個。
案件到這裏基本就明朗了,我下令封鎖林方已經死亡的消息,發布通緝令,追捕這個假的林方。
我抻了個懶腰,還是不太明白吳世明殺這四個人是為了什麼,是怕暴露身份,還是想要練習刀法,或者是一種儀式?
現在想想,剛剛懷疑的時候,我就應該直接將吳世明拿下,現在他逃跑,有了狼群組織的庇護,想要抓到他就困難許多了。
回到市局,我準備整理一下案情彙報,剛剛坐下,一名看起來大約二十四五歲的女性就衝了進來。
在見到她的時候我一愣,正是我在醫院手術室外看到的那名哭泣的女孩,她眼睛依舊紅腫,不過目光卻變得堅強了許多。
小劉站在她的後麵,有些歉意的看了我一眼,說她衝了太快了,沒攔住。我揮揮手讓他下去,女孩直接坐在我的辦公桌前:“陳警官,我知道你是江城最好的警官,我求求你為我弟弟討回一個公道。”
“你別著急,慢慢說,發生什麼事了?”昨天在醫院的時候,她就說她弟弟被人捅了一刀,我想她應該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她叫範明麗,她的弟弟叫範明起,父母雙亡,姐弟倆相依為命。根據範明麗所說,當初是兩名搶劫犯進入了他們的家裏,沒想到其中一個還是戀童癖,見到範明麗就起了色心。
父母為了保護她,和歹徒搏鬥,最終被刺不治身亡。親眼見證了父母死亡的範明起被嚇壞了,兩個歹徒在他的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身影,從此患上了自閉症,見到陌生人就會驚恐的大叫。
對此姐姐範明麗沒少尋找心理醫生,終於在江城找到了一名有名的心理醫生,治療效果還不錯。一個月後,範明起見到陌生人雖然還會恐懼,但終於不會再大叫。
為了範明起,姐姐沒有上學,靠著微薄的工資養活著姐弟二人。然而弟弟的病情雖然有所緩解,卻有了一個怪癖,他每天晚上到了十點鍾的時候,總會想要出去。
無論姐姐怎麼攔住也沒用,就算把門鎖上,他還是會敲開門,或者砸開玻璃,跑到外麵去。
姐姐也跟蹤過他幾次,可是他跑的速度太快了,加上天又黑,沒過多久就跟丟了。
雖然他每天晚上跑出,不過一次都沒有出過事,範明麗也逐漸放心下來,認為弟弟是在嚐試著接受外界。
可是就在昨天早晨,弟弟沒有和往常一樣回家,範明麗到處尋找,也沒有找到範明起的影子。
就在這時,她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告訴她她的弟弟如今在醫院中,腹部中了一刀。
這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範明麗朝著醫院狂奔過去,等他到達時,弟弟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
看著手術單後麵的四個零,以及後期醫藥費的三個零,她差點因此而昏過去。好在醫院願意先治療,讓她快點去籌錢。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找凶手,可天下之大,她連弟弟晚上去了哪裏都不知道,又去哪裏找凶手?
絕望之下的她想到了警方,昨天我和李昌明的學生談話的時候她就在旁邊不遠處,知道我是個警察,她能想到的隻有我。
經過多方打聽,她認為我的人品值得她信任,所以就來找了我,希望讓我能夠將凶手緝拿歸案。
我安慰她不要急,這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原來上午報案的就是她,當時我因為醫科大學的事情,所以沒有顧得上。
她很明確的表示,如果我可以抓到凶手,救了她的弟弟,我想要什麼她都會給我,隻要她能做得到。
說著,她咬了咬嘴唇,有些怯弱的挺了挺不算太大的胸部,眼底閃過一抹痛苦之色。
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現在怎麼都喜歡玩這一套,我幫她把拉低的衣領重新整理好:“放心吧,你弟弟的案子交給我了。”
在我伸出手的時候,她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但發現我什麼也沒做後,臉色有些發紅,小聲說了聲謝謝。
恰好江城醫科大學的案子即將結案,追捕凶手的事情就交給小劉,我也得以抽出時間。
這起搶劫案的難度不亞於醫科大學的案子,因為這種案子什麼線索都沒有,尤其是範明麗也不知道她弟弟晚上跑到了哪裏,連監控都沒辦法查看。
她弟弟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是隻要問關於晚上他去了哪裏的問題,他就會捂著頭大叫。嚐試了幾次之後,我也就放棄了從她弟弟身上突破的想法,采取比較麻煩的排查法。
我到物業調取了他們家周圍所有的監控的影像資料,又到了交警隊調取了小區附近所有街道的監控,然後找了幾個最近沒有任務的刑警日夜不停的盯著看,尋找她弟弟的身影。
與此同時,範明麗也要嚐試著和她弟弟溝通,能夠說出來最好,不能說也不會影響到什麼。
她弟弟的刀口並不算太深,而且不像是刺的,更像是劃開的。根據救護車的司機說,他們當初發現範明起是在一個街道口,我重點將那部分的監控調了出來,交給了鄭欣負責的團隊。
忘了說了,鄭欣今天剛剛出院複職,並且已經完全過了實習期,轉為正式的刑警。因此她已經有了獨立執行案子的權利,加上她這段時間和我在一起耳濡目染,觀察問題的全麵性已經不比一些資曆老的刑警查。
因此一些不算太重要的小案子就交給她所在的團隊,借此讓他們盡快熟悉警務繁忙的工作和案子中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聽到我找她幫忙,鄭欣的眼睛都要眯成了月牙狀,她很幹脆的答應了下來,說沒問題。
很快,負責排查範明麗小區附近監控的刑警就有了發現。範明麗家住在二樓,從監控中可以看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從二樓的窗戶上爬下來,身手非常矯健。手臂搭住窗台,半個身子懸在空中,輕鬆一跳,穩穩落地。
這套動作行雲流水,不過花費了幾秒鍾而已,我想我要做的話,也不過如此,這很明顯不是一個自閉症的孩子能夠懂得的技巧。在跳下來的一瞬間,如果姿勢不對,或者沒有卸力,一個不小心就會腿骨折斷。
我將這個畫麵反複放了三遍,轉過頭問旁邊的刑警,如果是他能不能做到這種程度。他麵色尷尬,搖了搖頭,說他肯定會有所顧忌,要調整好了再跳。
我捏著下巴看著監控錄像沉思,暫時將這件事放到一邊,讓他繼續往下播放。
從監控中看得到,範明起在監控的盡頭的時候,朝著小區的南邊走了過去,難怪他們在小區門口的監控錄像沒有發現範明起的身影。
有了方向,接下來要追蹤就方便多了。轉到下一個監控,範啟明走到了小區的欄杆前,那裏有一根欄杆斷了,恰好可以讓他瘦弱的身體穿過。
他來到街道上,左右看了看,選擇了右轉。再度調轉畫麵,查找那條街道的監控,然而監控畫麵調轉出來後,我卻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