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倔強的女孩
看著這個倔強而又可憐的女孩，我心中不免有些感歎，回到房間將錢收了起來，但我沒放到兜裏，而是趁她不注意夾到了她的作業本中。
她坐在床上低著頭一言不發，現在我才有機會好好打量她，她個子不高，一米五左右，身體瘦弱，應該和常年的營養不良有關。小臉和精致，小巧的鼻子上麵是一雙幹淨的大眼睛，透漏著屬於她的倔強。
我不敢告訴她哥的事情，也沒有說我是警察，隻是和說她哥最近出了事，讓我來幫忙照顧她。
起初她還不相信，但見我認真的表情，倔強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一抹笑容：“真的？”
我認真的點點頭：“真的！”
從女孩的口中得知，她叫楊美，人如其名，確實是一個美人胚子。據她所說，她和楊成明是親兄妹的關係，他們從小就失去了父母，寄居在孤兒院。
那個時候楊美才五歲，楊成明十歲，也就是說現在的楊成明也不過才十九歲，我有些驚訝，從外貌上看，楊成明已經二十四五了。
後來他們被一對夫婦領養，不過這的夫婦的家庭環境不太好，隻不過當時領養孩子每年可以獲得國家的補貼，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能夠有一個家是這對年輕兄妹的夢想，所以也沒有在乎家庭情況怎麼樣，聽到消息的一刻，他們高興壞了，兩個孩子興奮的一整夜都沒睡著覺。
隻是他們沒想到的事，這對夫婦領養他們隻是為了那筆錢，回到家後第一周還好，給他們買吃的，新衣服，帶他們去玩。
結果從一周後開始，這對夫妻開始對兄妹二人又大又罵，關在屋子裏，每天隻給他們兩個饅頭和一瓶水。
當時張成才正在處在發育，一天兩個饅頭怎麼能吃飽，而且他還將一個饅頭省下來給他的妹妹。
又一次他實在餓的受不了了，半夜偷偷從鍋裏偷了兩個饅頭，結果被夫婦發現，狠狠的揍了一頓。
說到這裏，楊美流下了眼淚，楊成明被吊在房子上打，遍體鱗傷，三天不敢坐在地上，晚上睡覺也是站著依靠在牆壁上。
即便是那樣楊成明還是安慰自己的妹妹，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報警，但警察隻是將夫婦批評教育，警察走後又是一頓暴揍。
楊成明為了保護妹妹，每次都護在妹妹的身後，最嚴重的一次小指骨被打折，但夫婦沒有舍得錢幫他去看醫生，隻是用一個木棍固定住。
後來楊成明發了高燒，夫婦將他扔在屋子裏，說死了更好，少了一個累贅。
但楊成明挺過來了，可是左手的小拇指卻永久落下了病根，連握拳都做不到。
十六歲那年，楊成明終於擺脫了夫婦的夢魘，他選擇出去打工。夫婦也樂的如此，說隻要他每個月往家裏寄兩千塊，他們就繼續養他的妹妹，不然就把他妹妹丟到千江裏去。
楊成明一言不發，一個月過去了，他拿回來兩千，楊美看著楊成明被曬得黝黑的臂膀忍不住哭了起來。夫婦樂開了花，給兄妹二人做了一頓好吃的，說是好吃的，也不過是帶了幾片肥肉的青菜湯。
楊成明沒有怨言，隻是和妹妹說我一定會供你上大學，妹妹含淚點頭。
楊美的學習成績很好，每次都名列前茅，每當她想到哥哥拿回來的兩千塊錢就忍不住落淚。
直到前一段時間，哥哥忽然拿回來二十萬交給了夫婦，說謝謝他們多年的養育之恩，希望他們今後可以對楊美好一點。夫婦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多的錢，眼睛都直了，連連答應。
聽到這裏，我忽然覺得抓到了線索，連忙問楊美那筆錢在哪裏，楊美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原來這家夫婦倆染上了毒癮，所以才會落得如此下場，這二十萬剛剛拿回來就被他們去買毒了。
陳美也是前兩天才知道，她看到夫婦二人偷偷的在門外吸食，她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淚，聲音有些沙啞：“那是我哥哥用命賺回來的錢。”
我遞給她紙巾，她看了我一眼，說聲謝謝。我問她今後打算怎麼辦，她沉默了，露出不屬於這個年紀的笑：“好好學習，將來找一份好工作，等我哥哥出獄了，我來養他。”
看到陳美這個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我的鼻子有些發酸，我你不知道怎麼安慰她，隻能拍拍她的肩膀：“你哥哥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他。”
陳美用力的點頭，淚眼朦朧，泣不成聲：“我知道。”
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還有一男一女的說話聲，打開門後，夫婦二人看到了我。
我起身站起來：“叔叔阿姨好，我是楊成明的朋友，受他囑托來看看你們。”
聽到楊成明的一刻夫婦二人的臉色瞬間變了，女人冷哼一聲，一臉厭惡之色：“那個狼心狗肺的王八蛋，我們夫婦二人養育了他那麼多年，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們！”
“不許你們這麼說我哥哥！”楊美臉上的淚痕還未幹，倔強的瞪著眼睛。
女人瞪了她一眼：“小兔崽子，你想造反是不是？”
說著她向前一步揚起巴掌就要打楊美，我立刻攔在她的身前，忍不住皺眉：“夫人，家庭暴力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嘴角刻薄：“你誰啊，憑什麼管我的家事，她是我閨女，我願意打我就打！”
我承認我有些怒了，拿出證件：“我是警察，來詢問你們夫妻一些事情。”
看到證件女人愣了，男人也愣了，陳美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那脆弱不堪的心靈終於被打開：“警察叔叔，你一定要把我哥哥救出來。”
我伸出手摸摸她的頭：“放心吧。”
女人臉色陰晴不定，隨即換上一副惡心的笑臉：“警察同誌，我不認識什麼楊成明，你找錯人了吧？”
我冷笑：“沒找錯，楊成明前段時間給了你們二十萬，你們知道這筆錢怎麼來的嗎？”
女人臉色一變，瞪了楊美一眼，楊美怯生生的躲在我的身後。
“警察同誌，什麼二十萬，我……我們不知道啊。”她的眼睛滴溜溜亂轉，我失去了耐心：“別和我繞圈子，楊成明什麼都和我說了。”
我沒有說是陳美告訴我的，否則以這個夫婦的性子在我離開後肯定不會輕饒了陳美，與此如此，不如將這些事都推到楊成明身上。
女人嚇到了，語氣顫抖：“警察同誌，不關我們的事啊，人是他殺得，錢是盛安公司打給我們的，和我們沒關係啊。”
“臭婆娘，閉嘴！”男人陰沉著臉，向前一步：“警察同誌，別聽我家臭婆娘瞎說，那筆錢是楊成明這些年攢下來的積蓄，孝敬我們夫妻二人的。”
女人聽到後連忙改口：“對，對，對，和我們沒關係。”
聽到這裏我基本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看著眼前的這對夫婦，我的心裏生不出一絲好感。
我皺緊了眉頭，又是盛安公司，為什麼哪裏都有他們的影子？
我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在留下來也沒有多大意義，準備告辭離開。
這時楊美忽然抓住我的手，緊咬下唇，眼睛不時的看向夫婦二人，小聲問道：“警察叔叔，可不可以帶我離開？”
女人聽到楊美的話後瞪大了眼睛，我很懷疑她總是這麼瞪，眼珠子會不會掉出來：“小兔崽子，你哪也不能去！”
楊美嚇了一跳，慌忙躲到我的身後，我皺了皺眉，如果我就這樣離開，楊美肯定免不了一頓揍，看著她瘦弱的身體，我有些於心不忍。
再想到楊成明提到家人又憤恨，又柔情的複雜的目光，我絕對不能坐視不管。
我拉過楊美的小手，堅定的說道：“這個女孩我要帶走。”
“警察同誌，你開什麼玩笑：”女人盡管臉上還帶著笑，但語氣已經不是那麼客氣。
我沒工夫和她耍嘴皮子，直接問道：“你要多少錢？”
從楊美的口中我已經了解到，這對夫妻因為吸毒已經身無分文，他們收養兩個孩子也不過是為了國家的補貼，既然他們喜歡錢，那麼就用最簡單的方法好了。
女人低下頭想了想，伸出一個手指：“一千！”
想了想又覺得不行，用不確定的語氣問道：“兩千？”
我拿出錢包，將裏麵的錢全拿出來給了她，估摸著兩千多點：“這些夠了吧？”
楊美咬著下唇，沒想到眼前養育了她近十年的“母親”就為了兩千快錢把她賣了，眼中噙滿了淚水。
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對著我說道：“警察叔叔，等我長大掙錢了就把錢還給你。”
我微笑著搖搖頭，但看到楊美倔強的雙眼，還是改口：“好，我等著。”
楊美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意，我看夫妻二人都在數錢，對楊美不管不顧，心中最後一點憐憫也散去，拉著楊美走出了破舊的彩鋼房。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不由得想到了這句話，隻是看著身邊的小女孩，她又可恨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