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癔症還是真實
看著這紙五體內的核心，竟然是自己，冬暝也懵了。
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仔細的檢查著紙五本身有些焦黑的身體。
“皮肉是真實的！”
冬暝臉色凝重。
皮肉真實，便代表這個人也是真實的，並非是什麼紮彩紙人的替身。
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明明娘親所留的家譜和燃燒的祠堂牌位，也已經可以佐證，冬家並沒有一個可以和自己容貌相似紙人的條件。
一番檢查下來，並沒有什麼收獲。
冬暝搖了搖頭，一把火將屍體少了個精光。
“最起碼確定了一件事情。”
“這件事就是衝著我來的。”
“隻是……我不明白！”
青然不由道：
“夫君是說……為何藥仙童子會恰好暴露在你麵前？”
冬暝點點頭：
“我們會來到常山縣，完全是因為藥仙童子所給到的人皮紮彩娃娃。”
“可以說，如果沒有藥仙童子這件事情，我們也不會來。”
“所以，在幕後之人的角度來說，用這種不確定的事件來吸引我們，除非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這不符合一個陰謀家的習慣。”
“更何況……這件事情且不說背後到底是不是紮彩匠和二皮匠，但有一點，現在必然是和長生宮扯上了關係。”
“紙五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傀儡，但是被植入的記憶當中，卻包含著長生宮。”
“這一點就已經很明確了。”
“長生宮老五……”
“目前，紙五死了，等於對方的第一層盤算已經徹底暴露。”
“當務之急，還是離開幻術才是。”
冬暝和青然騰空而起，環顧整個城池。
對於兩人來說，這偌大的幻術世界，其實有三個核心地點。
如果將這常山縣當成是某種陣法，那麼核心陣眼就是三個。
楊家所在位置，雖然還沒有弄清楚，為何有自己娘親的手劄，也沒有弄清楚棺材當中的女子為何一個個都是紮彩紙人。
但那邊的秘密也被挖掘的差不多了。
冬家的核心，實際上就是布置了一個虛擬的冬家家族。
燒毀了虛擬的牌位，其實也就大差不差了。
如今就剩下……紅大娘那邊。
而且……包圍了紅大娘的那些鬼女……
冬暝看向青然：
“待會兒如果情況不對，你我使用羅刹紅樓的力量，直接壓製那些鬼女。”
旋即，兩人飛到了紅大娘之處。
此地現實當中到底是不是花神廟還不清楚。
但現在……
自上空來看，整個花神廟被一層詭異的迷霧所籠罩。
冬暝也沒打算下去，直接屈指一抓，數十顆頭顱大小的焚魂鬼火球如雨一般沉沉砸落。
“轟隆！”
“轟隆！”
火球的轟炸，讓迷霧出現陣陣有轟動。
忽然，仿佛眨眼一瞬。
冬暝和青然竟已經站在了花神廟內。
“嗯？”
青然瞳孔一縮。
這一刻，分不清是花神廟將他們拽了下來，還是花神廟本身變得十分龐大將他們給籠罩其中。
眼前，一雙鬼手驟然自迷霧中刺出。
冬暝側身躲閃之下，橫刀一斬而落。
“青然！”
霎時間，冬暝身後，《奇譚妖異誌》開啟，羅刹轟隆徐徐浮現。
冬暝和青然背靠著背，化身雙生餓鬼之身。
隻不顧，這一次化身餓鬼的兩人，並沒有使用消除業障或者是招魂的手段，而是直接在原地展開了餓鬼道。
迷霧四周開始出現貧瘠的土地。
地火湧動中，無數魑魅魍魎開始不斷攀爬而出。
他們扭動著身體，眼中滿是想要填飽肚子的欲望，瞬間朝著迷霧之內衝去。
一時間，尖銳的鬼嘯聲震耳欲聾。
冬暝和青然同時捧起聚寶盆和招魂幡，擴大餓鬼道的領土。
眼前的迷霧也終於是承受不住，開始一點點的消散殆盡。
映入眼簾的，是被餓鬼們撕咬的是一具具鮮紅色的嫁衣。
“嗯？”
冬暝眉心一皺。
嫁衣？
不見鬼魂。
不見肉身。
隻有嫁衣本身在和餓鬼殺戮？
隱隱的，冬暝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這嫁衣顯然不是什麼紮彩之法所做，反倒是……有點類似裁縫孽海棠的手法？
當即，冬暝另外一隻手上所握著的法劍，朝著其中一條嫁衣刺了過去。
被餓鬼攔住去路的嫁衣，沒有任何反抗餘地的被法劍所洞穿。
冬暝手一揚，嫁衣被法劍帶到冬暝手中。
此時，就如同失去了性命一樣，嫁衣的顏色開始一點點的變得暗沉，沒有剛才的鮮亮之感。
而且……那隱藏在暗紅色之下，用紅色繡線所繡的“壽”字，也凸顯了出來。
冬暝臉色一變。
真的是壽衣！
“夫君。”背後的青然凝聲道：“如果這其中還有裁縫的所作所為，那二哥會不會有危險！”
冬暝臉色青白一陣。
他也在考慮這個問題。
但很顯然，現在又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
既然這裏的一切，真實情況不過是一些紅色壽衣偽裝而成的鬼女，那麼……這一切的線索指向，還是要回歸現實再去考慮。
隨著餓鬼道開始侵占整個花神廟的位置之後，冬暝發現，紅大娘竟然不見了。
刹那，牙酸般的聲響中，偌大的紮彩幻術世界，從天空開始，一點點的出現了斑駁的裂痕。
“啪！”
一聲驚爆，整個紮彩幻術世界徹底消失！
……
眼前，冬暝和青然置身在一片荒廢的庭院之中。
“這裏是……”
冬暝看著四周的一切。
破舊、荒廢，甚至連門窗都已經破碎不堪。
顯然，是已經許久沒有人來過了。
然而……這庭院的布置，倒是和花神廟的布置一模一樣。
冬暝和青然已經聽到門外傳來的隱約的一些煙火聲響，頓時解開了羅刹紅樓的手段，推開了木門，來到了外麵。
回身一看，牌匾上寫著——月老廟！
不是花神廟？
而且……這裏竟然真的是一座廟宇？
冬暝和青然對視一眼，先行離開，來到了大街之上。
這一次，四周的販夫走卒在看到冬暝的時候，並無恐懼，卻似乎還是認出了對方。
“這不是君陽嗎？”
其中一個穿著有些貴氣的人，露出一絲遺憾之色：
“君陽，你終於出來走動了。”
“這些日子，你可是愁壞了我們這些叔叔伯伯了。”
“你知不知道，你爹這段日子總跟我們說，你茶不思飯不想，就像是丟了魂一樣。”
“正所謂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是要看開一些！”
冬暝心中一緊。
怎麼還是冬君陽？
自己還在幻術裏？
但……似乎和前麵幾層幻術不同，自己沒有死？
那人死不能複生，死去的又是誰？
冬暝當即說道：
“等等，是誰死了？”
穿著富態的男人微微一愣，眼中憐憫之色更甚了，有些難過的拍了拍冬暝的肩膀：
“傻小子。”
“自然說的……是你心儀的女子，我都聽你爹娘說了。”
冬暝下意識說道：
“你誤會了。”
“我不是冬君陽，我叫冬暝。”
“我愛人就在我身邊……”
話音未落，看著身旁空空如也，冬暝瞳孔一縮。
青然呢？！
“青然！”
“青然！”
冬暝慌了。
剛才不是還在自己身邊，怎麼就不見了。
那富態男人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小名是叫暝兒，我知道。”
“至於青然那丫頭，的確是個好女子，可惜了啊……”
“好了，趕緊回去吧，莫要讓你爹娘擔心了。”
“思慮過度，這都魔怔了啊……”
說著，男人搖了搖頭就離開了。
冬暝愣住了。
自己……小名是叫暝兒？
青然是自己的結發妻子？已經死了？
忽然，一陣眩暈感傳來。
一時間，冬暝隻覺得一陣恍惚。
自己……是來調查……
等等……自己是要來做什麼來著？
一時間，冬暝的眼神迷迷糊糊。
這一切，就好像旁人熟視無睹一樣。
身上的衣袍，也不知不覺變成了富戶人家的衣服，冬暝晃了晃腦袋，隻覺得昏昏沉沉，下意識的就往冬家走去。
空氣有些潮濕，也有些沉悶。
靡靡細雨，綿密而落。
哪怕是渾身都被雨水打濕，冬暝也沒有什麼反應。
直到……
“暝兒，你這是去哪裏了！”
“真的急死我們了！”
一個麵容熟悉的婦人，帶著一絲怒意，撐著傘一把將冬暝拽入家中。
抬頭一看。
匾額上，偌大的冬府兩個字。
眼前……是……是娘親？！
“娘？”冬暝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的女人，激動的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你還活著！”
話音剛落：
“啪！”
一個巴掌拍在了冬暝的腦門上。
楊玥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個臭小子，胡說八道什麼呢。”
“什麼叫我還活著！”
“你……真是……”
“進來再說！”
楊玥一邊說著，一邊朝裏頭無奈的喊道：
“老爺！”
“暝兒又犯了癔症了！”
“又和前些日子一樣，說我和你死了！”
“這……哎呦！”
“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