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傀儡
自己的身世不是紙五所為？
冬暝眉心一皺。
“你想說……這整個常山縣，被紮彩幻術做遮蔽，不是你做的？”
紙五表情玩味：
“紮彩幻術自然是我做的。”
“不過你的身世嘛……我也是從你們冬家的記錄當中看到，依葫蘆畫瓢而已。”
“不得不說你很謹慎。”
“如果你剛才選擇回到花神廟，就會立刻被這裏的怨魂吞噬殆盡。”
“而且……你應該沒有注意到吧。”
“拘魂術法雖然解除了，但你的魂魄，並不穩定。”
冬暝聞言微微一愣。
紙五砸了咂嘴：
“原本是想要等你的魂魄，神不知鬼不覺的被這紮彩幻術全部吸收之後，我直接奪取的。”
“但是你很聰明。”
“聰明到，紮彩幻術的三重世界，也已經無法欺騙你。”
“你會選擇回到冬家，找到祠堂，也就說明你已經徹底不會再相信我布置的這個幻術世界。”
“既如此，我也隻能親自動手了。”
頃刻，整個祠堂內開始震動起來。
霎時間，牆壁、房梁、地麵、屋頂，紛紛出現了如同折紙的痕跡。
冬暝順勢揚起手來。
焚魂鬼火朝著四周燃燒而去。
“轟隆！”
點點黑灰，在陰風中化作漫天飛雪。
冬暝化作虛空夜叉，手持三股鋼叉便刺了出去。
“噗嗤！”
冬水京的身體就如同泄了氣一樣，直接幹癟！
站在一旁的楊蓮突然行動起來。
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把短刀。
那短刀也是折紙所做，卻朝著冬暝的心口紮了過來。
“砰！”
龐大的壓力，讓人麵盾牌微微一顫。
冬暝眉心一跳，當即後退數步，麵露謹慎之色。
從冬水京的身體轉移到了楊蓮的身體？
如果這就是紮彩匠的手段，那現在整個城池裏，成千上萬的人，都是他的分身！
自己根本沒辦法解決一個城池的人！
青然也行動了起來。
她看著身後那些還沒有燃燒起來的牌位，心中忽然一動，也不知原因，下意識的就將它們全部收攏了起來。
緊接著，破開了已經嚴重變形的仿佛之後，青然騰入空中。
霎時間，數千飛羽疾射而出，帶著湛藍色的光輝，如同流星一般，直接墜落到整個冬家大宅的四周！
清聖之氣直接將整個紮彩的大宅全部都圍籠起來，如同一個結界一般。
隨著青然心念一動，翡翠長劍凝聚於半空之上，飛縱而落，直接刺向了整個冬家剩餘的紮彩人偶。
冬暝和青然的分工很明確。
冬暝負責先攔住紙五，青然則以自身的力量，確保冬家有進無出，並解決更多的紙人。
這樣，紙五可以替換的部分就越來越少！
“鐺！”
“鐺！”
“鐺！”
短刀和鋼叉接二連三的碰撞。
看著那薄薄的一張紙，就能擋住自己的鬼火鋼叉，冬暝也感覺不可思議。
楊蓮看了看四周，似也是察覺了兩人的打算：
“原來如此。”
“想用這種方法，將我和分身的連接盡可能縮小？”
“嗬嗬……”
“這個方法的確不錯。”
“但是……”
話音未落，楊蓮的身體也同樣幹癟下來。
同時，冬君柏、冬君莫的身體也全部化作碎片。
可整座巨大的冬家住宅，卻在此時拔地而起！
冬暝臉色一變。
此時，地麵驟然開裂。
一隻巨大的手臂，自裂縫之中驟然伸出，出現在青然身後。
感受到巨大的威脅，青然轉瞬之下，那一巴掌便狠狠拍了下來！
“咚！”
關鍵時刻，青然雙臂交叉格擋，卻依舊擋不住這重力，被重重砸向地麵。
“青然！”
冬暝翅膀一揮，一把抱住青然。
“夫君，我沒事！”青然擦了擦臉上的髒汙，臉色有些凝重：“就是沒想到，他竟然還可以和住宅融合！”
卻見青然剛才的布置全然做了無用功。
巨大的住宅不斷上浮的同時，更是一點點折疊、凝聚，更將四周的住宅也一並都拽了起來，變成了巨大身體的一部分。
冬暝微眯著雙眼：“這整個紮彩世界，都是他的兵器。”
“不論是人、動物還是建築！”
紙五巨大的身體幾乎彙聚了四周十數個建築的部分。
冬暝當機立斷，化身雙身龍身。
“青然，見機行事！”
白龍武尊提著水晶劍直衝而下，劍光縱橫，無數冰棱上下齊發，瞬息將其右臂切斷。
“四海之水！”
黑龍文尊如意拂塵一拋，雙手一合，四麵八方源源不斷的水流，開始毫無顧忌的衝刷著一切。
所過之處，不管是剛才的楊家，還是花神廟，又或者是其餘紮彩紙人，都紛紛在四海之水中溶解。
此時：
“砰！”
白龍武尊的寶劍斬向紙五另外一條手臂。
紙五卻發出一陣譏諷的笑聲，手臂上的折紙突然產生變化，化作一個盾牌。
“鐺！”
折紙盾牌擋住了寶劍的攻擊。
白龍武尊退後數步，冷冷說道：
“你剛才說，我的身世，你是根據冬家的記錄依葫蘆畫瓢？”
“好！”
“那我問你，那些被你在新婚夜折磨致死的女子，又是怎麼回事？”
“你又為什麼要操縱紅大娘，將那些女子全部埋入棺材當中，並鎮壓在所謂的花神廟之內！”
紙五冷哼一聲：
“一個偌大的縣城，發生一些不在自己掌控當中的怪異事件不是很正常？”
“我可不好奇這些。”
“因為好奇心過了頭，有的時候就是萬劫不複！”
說著，紙五斷裂的手臂再度複原。
雙臂凝聚成兩把寶劍，重重斬向了白龍武尊的身體。
“轟隆！”
白龍武尊麵前凝聚數十層寒冰，卻在兩把寶劍的攻擊下迅速碎裂！
“嗯？”
白龍武尊眉心一皺，頓時後退了數步。
黑龍文尊見狀，四海之水彙聚而上，將紙五偌大的身體盡數包裹起來。
而後，雙身消失，冬暝麵露古怪之色的看著被束縛住的紙五。
“夫君，怎麼了？”青然不由問道。
冬暝不禁道：
“這紙五的實力很奇怪。”
“上一刻，我可以很輕鬆的斬斷他的身體。”
“但下一刻，他身體的堅硬程度，卻如同鋼鐵。”
“這種忽高忽低的實力，真的能做出這樣複雜精細的紮彩幻術世界嗎？”
青然頓時明白了冬暝的疑問。
“夫君，你的意思是……這個紙五，並不是真正的紮彩匠？”
冬暝微眯著雙眼：
“我再試試它！”
當即，冬暝周身花香四溢，化身乾闥婆神王。
香爐散發清香，琵琶彈奏出奇異的音律。
隨著琴波陣陣，迅速籠罩整個紮彩世界。
被四海之水束縛的紙五，卻仿佛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拳將四海之水砸穿。
此時，冬暝的聲音隨著琴聲幽幽傳出：
“你是紙五，但你也隻是紙五。”
“你根本不是真正的長生宮第五長生算。”
“你對冬家的事情毫不知情，你對嫁衣鬼女的玄奇之處也沒有絲毫的了解。”
“好，我就當你是一個明哲保身之人。”
“那麼……你現在告訴我，你說從冬家的手劄當中看到了我的身世，模擬了這一切。”
“那為何花神廟的紅大娘會超出你的控製？”
“為何你要特地將花神廟、楊家、冬家的地理位置弄混淆？”
“我問的這些問題，應該是在你所謂的‘布局’之中的。”
“你既然選擇要害我，不可能連這些事情都不知曉吧。”
冬暝聲聲如雷，貫入紙五的腦海之中。
頃刻間，紙五的身體開始微縮。
身上那股怪異的力量，似乎也在一點點的消散。
冬暝順勢撤去四海之水，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那個已經變成普通人狀態的身影。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相貌平凡，穿著平凡，氣勢平凡。
在乾闥婆的音律之中，這個自稱紙五的男人，神情有些恍惚的抱起腦袋。
他的眼神開始出現了一絲動搖。
冬暝緩緩說道：
“你真的是此地的布局者？”
“但是……你的布局看似玄詭，卻毫無邏輯。”
“還是說……你隻是……以為自己是布局者呢？”
刹那，紙五忽然發出一陣痛苦的尖叫聲。
其全身驟然出現斑斑裂痕，旋即轟然一炸！
冬暝拉著青然順勢後退。
卻見爆炸之後，揚塵之中，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片化作飛灰的碎紙紙屑，以及……一具屍體？
這屍體被絹布包紮的嚴嚴實實，應該是沒了氣息。
“這就是紙五的真身？”
“隱藏在紙張當中的血肉之軀嗎？”
冬暝和青然對視一眼，兩人紛紛上前，開始將繃帶解開。
“夫君，你覺得……這被綁著的紙五……到底是什麼樣子？”
冬暝搖搖頭：
“兩種可能。”
“要麼，他因為什麼禍端，而不能夠以真麵目示人，所以將自己偽裝成這樣。”
“要麼，他的真麵目，可能就是我們所知道的某個人，他必須偽裝起來。”
“但不論是哪一種，這個紙五絕對隻是一個被洗腦的傀儡，對於事情前後完全不知情的人，根本……”
話音未落，絹布也正好完全解開。
在看到眼前的麵孔時，冬暝和青然都駭然的後退了數步。
“這……這怎麼可能！”青然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冬暝：“夫君，這個人……為何會與你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