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真凶露麵

第四百九十五章 真凶露麵

青然卻連連搖頭:

“這怎麼可能呢?”

“我第一次見到夫君時,夫君不就活得好好的嗎?”

“完全依靠的是《奇譚妖異誌》在活命。”

聽著青然的話,冬暝眉心一動。

表情逐漸不對勁了。

“夫君,怎……怎麼了?”

冬暝卻道:

“是啊……”

“為什麼……我們都理所當然的接受了,是《奇譚妖異誌》救我的命?”

“按道理來說,這本古冊之所以能夠為我續命,是因為起到了類似心髒的作用,並通過吸收別人的妖力來供給於我。”

“但是每一次在吸收妖力的時候,古冊也都會離體而出。”

“那段時間,雖然不算長,但是也不短。”

“可我的身體……卻沒有任何的不適。”

這一刻,陰影下,冬暝幽幽轉過頭看著青然:

“如果從一開始……在沒接觸到陳篁閣主,在沒接觸到《奇譚妖異誌》之前,我就是活死人的狀態呢?”

“如果……從我出生開始就是活死人的狀態呢?”

“因為《奇譚妖異誌》入體之後,我對身體的感覺和平常沒有區別。”

“可如果這個‘平常’,相比較一般人類來說,本就‘不平常’呢?”

一時間,冬暝的提問,讓青然冷汗直流。

倒不是她知道什麼,而且冬暝這種自我揣測實在是有些嚇人。

“抱歉,嚇到你了。”

冬暝也反應了過來,將家譜收了起來。

看著一片狼藉的四周,冬暝微眯著雙眼。

就結果來看,楊家宅院,很有可能就是花神殿。

但應該不是花神廟整體的布局。

因為在進入外院的時候,卻不曾見過任何和廟宇有關的物品。

所以……如果楊家本身隻是花神殿,而在楊家正前方不遠處的是月老殿,這樣也許就說的通了!

或者,真正的花神廟,從一開始就是囊括了楊家在內的,一片麵積更大的範圍。

再說根據娘親手劄當中所寫,被莫名擄走的女子,會在幾日之後滿身是傷的回來。

死去的女子身上還會盛開一些詭異的花朵。

為了防止這些女子有怨,才會以棺材、法器封印之後,放入池塘當中,加以安撫。

但為何……現在棺材當中的,全部都是紮彩之人?

被中途替換掉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那麼……也許是從一開始,那棺材當中的,就已經是紮彩紙人了呢?

隻是對方的道行太高,手段太精妙,所以紅大娘也沒有看出來!

紮彩之術複製了整個城池……

卻又篡改了其中比較重要的曆史和記憶……

難道……

“夫君,我們現在還要再去紅大娘那裏看看嗎?”青然不由問道。

冬暝想了想,旋即搖頭。

“去冬家看看。”

“我心裏有一個猜測,但是我需要證實。”

將家譜放入懷中之後,冬暝和青然快速離開了所謂的楊家。

此時此刻,放眼望去,四周的街道,還有行人,似乎都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但那種莫名的不協調感,卻越來越重了。

此時的常山縣,已經接近傍晚。

冬暝則用出返魂香的力量,包裹住自己和青然的身體,隨後小心翼翼的進入到冬家之內。

門口,兩個家仆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守衛著。

他們站的筆挺。

而這一次,冬暝在細細觀察之後,發現這兩個家仆是沒有呼吸的律動的。

果然的假人嗎?

冬暝臉色陰沉,和青然徐徐走入其中。

放眼望去,很多丫鬟、仆人,都維持著一個僵硬的動作。

他們就好像是被設定好了一樣,隻能做一些簡單的過程。

有的明明已經洗完衣服,卻轉眼又將衣服扔進水桶中開始搓洗。

還有些應該是巡邏,就在一塊並不算大的指定區域內,不斷的前後轉悠,連距離都一模一樣。

“夫君……”

“噓……”

青然想說什麼,冬暝比了個手勢。

隨後,冬暝悄悄撿起了一塊石頭,看了一眼青然,隨後朝著另一個方向丟了過去。

“啪!”

石頭落到水池之中的頃刻,那些丫鬟和仆人,僵硬的表情、眼神,驟然靈動起來。

“天色不早了,你衣服洗好了嗎?”

“洗好了。”

“嗯,通知一下廚房,應該可以開始做飯了。”

“二房那位剛剛歸來的少爺夫人,應該也要回來了。”

所有人在瞬間恢複成了和常人沒有區別的狀態。

會呼吸。

會有情緒。

甚至有著自己的邏輯。

“果然……”冬暝輕聲喃喃道:“這些紮彩人的反應,是根據我們來判斷的。”

“隻要感知到我們就在附近了,他們就會立刻變得正常。”

“甚至於……他們本身可能也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假人,甚至還被植入了虛假的記憶。”

青然眨了眨眼睛:

“夫君,你為什麼這麼篤定?”

冬暝指了指剛才開口的那個護院之人:

“如果他們從一開始,就是完全被幕後黑手控製的話,應該不會有自己的思路。”

“但是,他們卻稱我們是二房的人。”

“這說明,在他們的記憶當中,大房、二房應該都是存在的。”

“隻有給他們製作了一段還能自圓其說的記憶,才能有這樣的反應能力。”

“我們先等等。”

說著,冬暝和青然再度安靜下來。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

那些紮彩人的動作,又重新開始一點點的僵硬下來。緊接著,就這最開始見到的一樣,又雙眼無神的再重複最簡單的一些動作。

冬暝雙眼微闔,朝著青然耳邊說道:

“就目前來看,我們最起碼可以確定,那位背後的紮彩匠,手段還沒有厲害到可以不分日夜的操縱整個城池的紮彩紙人。”

“他需要時間休息,也需要時間做出一定程度的調整。”

“走,我們再去內院一看究竟。”

旋即,冬暝拉著青然的手,兩人繞過再度僵硬的外院之後,來到了內院之中。

內院裏的仆人,情況和外院倒是差不多,幾乎所有人都是重複性的在完成某件事情。

唯獨有幾個是例外。

冬水京、楊蓮、冬君柏、冬君莫。

他們就像是看不到丫鬟仆人的異狀,各自在做自己的事情。

楊蓮在縫製衣服。

冬君柏似乎在看書。

冬君莫則是和冬水京一起,在算著生意上的賬目。

這一幕,就如同詭異的傀儡戲一樣。

雖然每個人的行動都很靈動,但對比屋外的情況,就會顯得無比詭異。

在確定了四人的狀態之後,冬暝又帶著青然來到了祠堂的位置。

在小心翼翼的將祠堂的門關閉之後,冬暝看著眼前那一排排的靈位。

“夫君,這些靈位莫非也有問題?”青然不由問道。

冬暝點點頭:

“你想想。”

“如果冬水京他們一家四口,在真正意義上是不存在的。”

“如果真正的冬家,由始至終,也隻有我父親一個後代的話。”

“那麼按照這虛假的身份所羅列出的家譜,是不是也會有一定的問題?”

說著,冬暝手一揚。

焚魂鬼火直接朝著每一個靈位燃燒而去。

“焚魂鬼火隻燃燒鬼怪,或者是心懷惡念的人、物。若是尋常物品,沒有邪氣,就不會……”

話音未落,其中半數的牌位上,火焰竟驟然化作一股詭異的綠色!

一陣尖銳的嚎叫聲中,卻見這些牌位一個個的在火焰中迅速炸開。

這其中,也包含了冬水京一家四口的牌位!

定睛一看,碎裂的部分當中,竟出現了一張張製作的小人。

上麵各自寫著冬水京等人的名字、生辰八字,以及一些基礎的信息。

冬暝撿起紙人看了看。

“嗯。”

“就是通過牌位內的紙人,實際控製著冬水京等人嗎?”

話音剛落,祠堂的大門被驟然震開。

映入眼簾的,是冬水京四人。

冬暝微眯著雙眼,隨手將手中的紙人給燃燒殆盡。

然而,眼前的冬水京卻並沒有消失。

“嗯?”

冬暝眉心一皺。

冬水京露出一抹笑容。

這一刻,冬暝敏銳的感覺到,其身上的氣質不同了!

那種笑容、神態,不像是一個設定好的假人!

冬暝微眯著雙眼:

“你到底是誰?”

“紮彩匠?”

“二皮匠?”

冬水京的笑容更加玩味了。

他的聲音,也變成了一個陌生的人。

“嗯。”

“我是誰?”

“這的確是個好問題。”

“因為我也一直在思考。”

“不過硬要說的話,你可以稱我是……紙五。”

“這是我自誕生開始,就存在的唯一一個認知。”

“而且……冬暝,我也在其它地方見過你!”

冬暝眉心一皺。

他從剛才開始,也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但具體是誰,似乎又沒有太大的印象。

忽然:

“嗯?”冬暝瞳孔一縮:“不對!”

“你是第一層幻術裏,於義莊客棧當中的那個夥計!”

紙五用冬水京的身體,咧嘴一笑:

“這話到也對。”

“不過嚴格來說,那時候隻是我操縱著那個紙人試一試你而已。”

“其實……我跟蹤你一路了。”

“從……長生宮出來之後!”

冬暝眉心一跳:

“長生宮?”

忽然,冬暝似乎想到了什麼。

“是了!”

“你的聲音,和長生宮第五長生算的確十分相似!”

“你竟然從那個時候……”

“但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用整個常山縣算計我?!”

紙五聞言哈哈大笑起來:

“我算計你?”

“錯了!”

“錯了!”

“冬暝,你身世之謎團跟我可沒有關係。”

“我隻是……需要一具肉身,來讓我達到真正的長生目的!”

“一具……不生不死之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