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7節:尋尋覓覓

“少主,咱們這樣冒失過去,實在是太危險了!”離墨隱約有一種不詳的預感。手中的韁繩握得緊緊的。心下卻有些遲疑:“是否要跟金先生說一聲?”

“快走。”南洛靖突然情緒異樣,額頭上有一些青筋漏了出來,手緊緊握著,想必內心已經十分激動。

竹染白皙的臉上,微微起了一層胭脂一般的紅,暗怒後的氣血外露。臉上的波瀾不驚,掩飾不住內心的跌宕起伏。這樣的南洛靖還是第一回瞧見。

微微斜著眼睛,濃密修長的睫毛下的眼睛,輕輕掃了一眼身旁的男子。

最終微微歎了一口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竟讓他如此的動心思了。如櫻桃的唇,不自主地抿了抿。內心無比好奇。

到了霍家莊,屋門口還有白色的燈籠,整個屋子有些死氣沉沉。

霍正龍已經謝絕見客。白發人送黑發人,心裏無限淒涼。他開始懷疑,最初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霍家拒絕外人的進入。”離墨稟告。車內的人不動聲色聽著,隨後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南洛靖幾乎是想要硬闖的。

“王爺……”竹染輕聲勸阻:“不需要失了身份。”

南洛靖瞧了瞧霍家大門上的朱漆門,和那門兩端跟紅色有鮮明對比的白色燈籠,眉毛一挑:“你再去說。”

離墨這回隻好亮出了宣群午的名頭,守門的這才急匆匆地進門去稟報。

門打開了,出門的是溫潤老實模樣的霍田。神色有些疑惑,瞧著門口的那人,雖年歲不大,不過十四歲上下,周身上下卻氣度不凡。身旁那個男子,長得虎頭虎腦,四肢發達,一看就是個有武功在聲的人。還有那握著一柄劍的女子,烏黑長發飄逸,如同一朵絕世蓮,一半立與塵世。仿若塵世紛擾,與她半點關係都沒似的。

“敢問三位有何貴幹?今日我霍家實在不方便待客。”霍田拱手作揖,微微低頭。

“敢問,是否有個叫杜雲傾的姑娘來過霍府,我們是來找人的。”離墨拱手,言簡意賅,開門見山。這個人瞧著還挺好說話的樣子。離墨心想這一回應該是順利的吧。

至少比想象中,容易多了。

“杜雲傾姑娘?”一閃而過的遲疑,旋即便道:“近日,家中有喪事,沒接待任何外客。”

“沒有?”南洛靖的黑仁中倒映著霍田的影子,兩人目光對視,互不相容。

霍田身姿挺拔,神色淡然,直點頭:“若是幾位尋人,舟車勞頓了。想要喝杯茶,那霍某歡迎。”做了個拱手請的姿勢。

離墨想離開,便道:“不叨嘮了。”

怎料南洛靖卻率先進入了霍家大門。

霍家大門內,一片蕭瑟,死氣沉沉。偶爾有路過的人,卻也是一言不發。看得出來府裏頭溢滿了哀傷。

裏頭沒想到竟然出奇的大。外頭瞧著想著不過就是比尋常人家房子稍微氣派一些,豈料裏頭竟然是兩個宣府那麼大。

南洛靖內心驚歎。

一行人來到了大廳處,剛落座就有人奉茶進來。

畢竟不是熟人,大家多少有些尷尬。那霍田因不知來則身份到底如何,也便分寸不敢隨意變動。

隻道是官家人,想必是身份不一般。隻是到底是朝中哪一派的,卻是無從得知。然自己是個生意人,誰都不想得罪。

南洛靖坐在屋中,這屋子內左右八張紫檀木的椅子,做工細致,椅子後麵是,梅蘭竹菊的畫,左右各對稱。

向來曾經也是附庸風雅的商人。

打量完畢後,薄唇中溢出:“杜姑娘是本人朋友,如今要離開衢陽,想跟她道別一聲,可否見上她一見。”

“為何公子如此篤定,那個杜姑娘就在在下家中。”霍田尷尬一笑。

南洛靖似乎沒有多餘的耐心了,大手一用力,身邊的桌子立刻結冰,整張桌子被冰霜凝結。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霍田隱約嗅出一些不尋常的味道。作為一個武癡,這門功夫是聽說過的,雪魂。據說可以讓任何物件冰凍。根據功力的大小,冰凍的速度和距離不一。

心下不由短暫。一個不太清楚對方底細的人,對方身份不敢動對方就算了。可現如今是對方竟然功力還了得。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隻要知道是可以隨時捏碎你的人。”南洛靖的眼神中有著一股邪惡的笑。這種笑在一個少年的臉上,讓霍田的心不由顫抖了一下。

“既然是大人要近屋搜查,那去便可。”霍田神色有些不快,怎麼說這裏也是自家門前,被人直接上門挑戰,多少有些不痛快!

畢竟他骨子裏,也是一個硬脾氣的人。

“那煩請找個人帶路。”竹染的聲音,細細糯糯的,從進門開始就一直不動聲色。不言不語。可是她已經感覺到了眼前這個人,體內有兩股氣脈在打架。許是在練什麼邪門的功夫。多少人為了稱霸武林,而無所不用其極。

觀察著,卻也冷靜著。

當說可以去查找的時候,即可說出了重點。

畢竟這房子這麼大,沒個帶路人,分分鍾都可能迷路。她竹染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迷路。這也是她不怎麼外出的原因之一。

“啞叔,請小琪給幾位帶路,逛逛咱們霍家。”霍田說完後,進來兩個人。

那個十七八歲的孩子,應該就是叫小琪的。他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神色自若地道:“煩請這邊走。”

南洛靖如風一般邁開步伐,長袍卷起一陣清風。竹染一言不發,兩人始終隔開半步距離,並排而行。

“少主!”離墨緊隨其後,他們也走得太快了吧。

啞叔見三人離開,神色慌張地瞧了瞧霍田。霍田斜著眼睛,嘴角微微抖動:“放心,人不在。”啞叔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裏是前院,有三十六間屋子,後院有十二間屋子。房間不是很多,隻是各屋子之間的距離有些遠,所以走起來比較費力。”小琪介紹道。

“隻有四十八間房?”離墨好奇道。

可是看起來分明就是特別的大呀。

小琪篤定點頭:“是的,隻是這後院小琪也並未去過。一般下人是不允許去的。”

“那我們先去後院。”南洛靖道。

他這樣一說,小琪有些不知所措了,支支吾吾道:“可是,可是……小的沒去過。”

“你知道怎麼去嗎?”離墨心下好奇,這霍家還真是奇怪。

“這個是清楚的。”小琪為自己可以為幾位貴客服務而心下高興得很。領著三人來到了後院入口。

這裏,空曠得很。以至於離墨忍不住道:“這霍家是在圈地吧,弄這麼大,也不怕走路累著了。”

小琪毫無心機地咯咯一笑:“這很久很久前隻是荒地。”

“這也算是霍家莊的重心地段,怎麼還是荒地了。”雖然對這裏不熟悉,可是來時的路,以及周圍的店鋪,無處不顯示這裏是主要街道啊。

“最初的最初了。”小琪摸著腦袋瓜子:“小的也不知道。嘿嘿。小的就帶道在此了。”說完鞠躬離開。

三人走進去,每個屋子都是空蕩蕩的,除了一些坐墊,就是一些書房,別的什麼可疑的都沒有。

可是三人裏裏外外都找遍了,卻完全沒找到人。

“少主子,這樣找下去不是辦法。這太大了。”離墨還從來沒做過這樣的苦差:“不如,讓陸大人派人來搜好了,他比較熟悉。”

一間屋子一間屋子地找,這要到何時啊。卻不敢有任何的遲疑,主子想要做的事,做奴才的本就應當毫無怨言地盡全力去做。

竹染一直跟在身後,他到底是怎麼了?自己搜查這樣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很明顯他的心亂了,他是一個多冷靜的人啊。十二歲就可以徒手打敗一頭狼!那是怎樣的冷靜鎮定。現如今卻……

“不如,我們先行回去吧。天色已晚了。”竹染拉了拉南洛靖的衣袖,道:“走了一天了,真的好累了呢。叔父會怪罪咱們的。”

努力讓言語聽起來自然而不帶著脾氣。腿實在是酸得不行了,而且更可惡的是,後院全部都是鵝卵石路。竹染再好的脾氣,也快要被磨滅了。

“對啊,看竹染的腳都腫了。”離墨拉了一點點竹染的裙角,露出了那雙本小巧的腳,此刻已經快要把那好看的繡著蘭花的布鞋給漲開了。而且在鞋頂有一些紅色,想必是鞋子破了後,鵝卵石傷到腳丫子了。

南洛靖心下不由一陣內疚,蹲下身子,運功幫她條理了下腳部經絡。

“我好些了。”腳底暖暖的,剛才的酸痛已經好上了不少。

“我來背著吧?”離墨瞧著那紅色的血,心下擔憂。竹染瞧了瞧南洛靖再瞧了瞧離墨,微微搖了搖頭:“沒事……”其實心裏多想南洛靖可以背著自己啊,哪怕是攙扶著也行……可……他的心思似乎根本都不在這裏。

三人毫無所獲,隻好告別。霍田親自送三人到門口,瞧著他們上了馬車後,神色暗淡了下來。

早一個時辰,沈極和杜雲傾被人蒙著眼睛帶出了霍家莊。因沈家已經備好了銀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杜雲傾霍田是不願意留的,隻是想先把銀子弄到手。至於別的再說。

送別三人離開後,火速趕去七裏廟,那裏還有交易正要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