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藥愛不釋手的放開了懷中攬著的人兒,隻親自起身到桌前將食盒端了過來。
“糖醋肉?”花溪草已經很久沒有正經的吃過一頓餐飯,如今聞到自己愛吃的菜肴,更是喜不勝收。
千機藥看著如此容易滿足的她,不由心下一緊。
“老規矩,五塊。”
花溪草前世就因生活作息不規律而有著嚴重的胃病,今夕重生,花溪草原本的身子更是受盡江氏折磨脆弱的很。
慕白早先便給她開過許多藥劑,隻是花溪草這一路走來,也不曾過上過正常的生活,難免舊疾再犯。如此一來,千機藥對她的看管便也更加嚴厲起來,就算是她素來喜愛的糖醋肉,也隻允許她少量用食,以免傷及脾胃。
花溪草一雙亮晶晶的眸子裏如同閃耀著星空的餘暉,隻見她兩個食指交叉在一起,擺在千機藥麵前說道:“十塊。”
“不行……”
千機藥的話音還不待落下,花溪草便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樣,直直盯著千機藥的雙眸,大有一副,要哭出來的倔強姿態。
千機藥哪裏舍得她這樣,隻能怕了她的別過臉去,也不作聲,權當是默認了罷。
花溪草見自己的作戰成功,隻開心的如同孩童一般手舞足蹈,三兩下便將食盒裏的飯菜解決幹淨。
四菜一湯,每一樣都是花溪草平日裏所喜愛的菜式,不知不覺間,她便吃的飽飽的……
花溪草看了看被自己一掃而空的餐食,又看了看從始至終都未曾動口的千機藥,隻不好意思的笑著問道:“你難道不餓?”
“餓,而且很餓。”
“那就再叫人準備……”花溪草的話還未說完,一雙嬌唇便又被千機藥給堵住。
隱約間,花溪草隻聽著千機藥說道:“你吃飽了,也該輪到本王了。”
花溪草從來沒有懷疑過千機藥的體力與某些方麵的能力,但今日她還是真切的見識到了他那超凡的戰力……
當花溪草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次日辰時。
感覺到身邊寬厚的臂膀與溫熱,花溪草的心不由一暖……有他在,真好。
“醒了?”
“嗯。”
“嶽玉珊的事,肖壽回去處理,你就安心睡下便是。”千機藥知道花溪草心底所掛念,幹脆直接將話說了出來,也免得這個女人起床在折騰。
“你都知道?”
“她在嶽府十餘載,一直偽裝的極好,也是最近才露出了些馬腳。”
“那她到底是誰的人?又是為了什麼?”
“大渝諜者,為的應該是嶽將軍府上祖傳的兵書。好了,時辰還早,再睡會兒吧。”千機藥昨夜並未敢一昧索取,畢竟這還是花溪草的初次,他也不想就此嚇壞她,傷了她的身子。故此也克製了許多。
隻是此時正值清晨,她又一直不安分的在他懷裏轉來轉去,他實在不敢保證,再這樣下去,自己會不會在作出什麼不受控製的事情來……
“還睡?不是已經辰時了?”
“睡覺。”千機藥的言語間已經帶了幾分威脅與警告之氣,手臂也攬在了花溪草的腰間。
花溪草輾轉反側的拱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卻是再抬眸的瞬間對上了千機藥那雙充滿了情裕而又滿是隱忍的瞳眸……
“你……”
“自己睡,還是本王讓你睡,嗯?”
花溪草幾乎是在聽到千機藥的話的瞬間,便將腦瓜縮進了被窩裏。
臉也是紅的不像樣子……
他所謂的讓她睡,不過是將她欺負的昏睡過去而已,如此行徑簡直令人發指!
千機藥看著躲進了被裏不肯出來的花溪草,眸底隻堆滿了寵溺。就算他這麼說,他也是不忍心再對她做什麼的。
來日方長,這二十餘載的隱忍,或早或晚,總是要在她身上通通找回來的……
這邊千機藥與花溪草還在房中溫存,那邊嶽玉珊那裏卻是沒那麼好過。
肖壽自從領命徹查嶽玉珠死因開始,便一直緊追嶽玉珊不放,將她煩的不行。
“肖將軍,玉珠的事情,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我不知道肖將軍到底還想知道些什麼?或者說肖將軍到底想要讓我承認些什麼?”
嶽玉珊此時渾身是傷,人也躺在榻上不得動彈。
如若不是她行動不便,她簡直恨不能將肖壽分成八瓣,扔出這大營去。
“嶽大小姐言重了,本將軍不過是奉命辦差而已。”肖壽看著領過鞭刑的嶽玉珊,不由對千機藥更加懼怕起來。
他可不想真的被發配到蘭陵閣去跑堂,那樣還不如讓他死在沙場!
“我累了,肖將軍請回罷。”
“好,叨擾了。”肖壽對於嶽玉珊這種美則美矣卻無心神的女人向來是不喜的,若說美,他的容貌絕不輸任何女人,但他偏偏生的男身,如此一來倒有幾分嬌俊了。
嶽將軍昨夜收到嶽玉珊被千機藥下令責罰的消息時,目光雖有微沉,但卻不曾多言。
此時他見肖壽一再到嶽玉珊那裏查問有關嶽玉珠死因的情況,心下也不由打鼓起來。
他這兩個女兒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怎麼會突然間招惹如此多的霍亂?
千機藥現身軍營的消息傳的極快,戰士們聽聞千機藥到來,全都意氣風發,鬥誌激昂。
全軍上下,唯有兩個人卻是高興不起來的……
蘇北王妃與千正明自從聽聞千機藥現身的消息之後,便雙雙心急起來。
一來想要親眼看看千機藥本人,這畢竟是二十年來的初次相見;二來又擔心她們兩個會難掩思緒,被千機藥看出些什麼來,畢竟現在還不是她們相認的最佳時機……
蘇北王妃與千正明兩人就這麼帶著滿心的疑慮與憂愁,一夜無眠。
直到此時才勉強打起精神,想先去花溪草那裏探上一探……
“副帥可在帳中?”
“啟稟兩位副將大人,副帥昨夜未歸,此時並未再營帳中。如若兩位副將大人有何事情,屬下定當及時傳達。”
“罷了,還是等副帥歸來,我們再來罷。”
“是。”
蘇北王妃與千正明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才懂的表情,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她們明明是想阻止千機藥與花溪草的結合的,可是當下的局勢卻好似越發不受她們控製的發展起來……
她們可不相信,千機藥的到來和花溪草的徹夜未歸沒有任何關聯。
隻是,她們兩個人的結合,真的是好事嗎?
此時,千機藥的書房裏,花溪草還在榻上安眠,而千機藥卻是披上了外袍站在窗前……
她在這裏,那兩個人呢?是與她一起,還是……
千機藥一想起當日在地下行宮中所看到的情景,便心有餘悸。
千機藥一麵想著,一麵轉身凝視著花溪草的睡顏……
隻見花溪草此時一雙淡淡的眉頭緊鎖,好似做了什麼噩夢一般。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也全都縮成了一團……
千機藥回到床榻邊,隻心疼的輕撫著她的眉眼,像花溪草往日為自己捋順開他緊蹙的眉頭一般,輕輕推開她那皺著的眉眼。
“嗯……”花溪草嚶嚀一聲,眸子也緩緩睜開,入眼的便是千機藥那已經過分放大的俊顏。
“什麼時候了?”
“巳時三刻。”
花溪草微微伸展開自己的手腳,滿意的伸了一個懶腰才掀開被子坐起了身子。
千機藥溫柔的為她別過臉側的發絲,以早起時男人特有的低沉而又充滿魅力的聲線說道:“還痛嗎?”
“嗯。”花溪草真摯的點了點頭,隻是耳垂的羞紅之色還是出賣了她的嬌羞。
“本王給你上藥。”千機藥聽聞花溪草還痛,隻當即摸起枕邊放著的藥膏就要動起手來。
惹得花溪草連連後退道:“不用了,其實也沒有那麼痛。”
花溪草的話一說完,臉色更加紅潤起來,看著完全就是一副任人采摘的嬌憨之態。
千機藥勉強壓下心底的悸動,也終是不再與她與自己為難。
雖然他表麵上看著無事,但卻隻有他自己心裏最為清楚,花溪草對於他而言是有著怎樣致命的誘或般的存在。
天知道,昨夜他為花溪草擦拭上藥時,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讓自己能夠控製住下腹的不安與躁動,強忍著自己沒能將她就地正法……
“我要起來了……”
花溪草逃也是的說了一句,便起身去抓一旁的衣衫,然而她卻忽略了自己未著寸縷的事實。
她才剛一動作,絲被就滑落下來,雖然烏黑亮麗的秀發遮住了身前一片高聳,但那黑嶽相間的密處卻更引人入勝,就連千機藥也為曾想到她會如此就站了起身來。
雖然兩個人已經有了最為親密的肌膚之親,但畢竟昨夜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花溪草半睡半醒間的,如此清醒的彼此對望,還是令兩人都深深的躁動起來……
短暫的尷尬與曖昧過後,花溪草終是將衣衫穿戴整齊。千機藥同樣也打點好了行裝。
按例今日千機藥要到校場點兵,稍後花溪草自然也還得易容回副帥的妝容。
正在梳妝間,花溪草下意識的問道:“你是如何認出是我的?”
千機藥與她短暫的兩次相見,都是在她與嶽玉珊對峙之時,麵上帶著的也是易容後的麵皮,甚至臉上還做了深深的傷疤。
千機藥完全沒道理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認出她來才是,除非她有什麼明顯的破綻被他發現,可這卻是幾乎不太可能的事情……
“是頭發。”
“頭發?”
“上一次本王為你絞發時,特別留意了你的發絲和發間的香氣。就算你易容時改變的了音容笑貌,甚至高矮胖瘦,但卻無法變得了你的發絲質地以及它所特有的香氣。”
花溪草從來沒有想到一個人可以對自己的關注程度達到如此細致,竟然盡憑她的發絲便可認出她的人來,這該是有多精心才能夠做到?
千機藥接過花溪草手中的木梳,自然而然的為花溪草梳起發來,那動作嫻熟的好似做過千百遍一般。兩個人一坐一站,更是相得益彰,美的如同從畫裏走出來的人……
“本王既然來了,你這個副帥便也就坐到時候了。”
“那就再好不過。我也還有其他事情要辦,的確並無心思在此。”
“何事?”
“徹查影衛。”
花溪草將當日事發時的情況與千機藥說個詳細。當千機藥聽聞是那霹靂炮的劑量出現問題時,一雙狹長的眸子裏瞬間充滿殺意。
五倍量的火藥,如若不是花溪草命大,跌進了山澗之底,如若不是她遇上了沒有死的蘇北王妃與千正明;千機藥實在不敢想象花溪草會發生什麼,直接化為一縷灰燼嗎?還是血肉模糊的橫屍山野,最終成為猛獸的腹中之餐?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是千機藥所承受不起的,也承受不住的……
此時的千機藥渾身都散發著寒澈的冷意,如若不是在他身邊坐著的是花溪草,隻怕別人早就被嚇破了膽。
“你可有懷疑的人選?”
“此事前前後後,有可能接觸到霹靂炮的,甚至調整它的劑量的,絕對不超過五個人。而這五個人,除了我和顧十一,剩下的僅是三名影衛,若想查清,也不困難……”
“此事交給百裏去辦,你隻需將自己的懷疑寫給他便是。”
“我可以……”
“你的傷勢未愈,等慕白到來,你暫且安心養傷。剩下的事情,交給本王處理。”
昨日千機藥與花溪草兩人根本沒顧得上好好說話,今日才有機會將最近發生的事情說開。
此時千機藥早已做好了計劃安排,而花溪草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隻有一個,那就是保護好她自己……
都城中,端王已經正式登基,一場聲勢浩大的選秀也即將拉開帷幕,追其幕後的目的,不過是為了穩定朝局,安定人心……
“清瑜啊,這次選秀,不用爹多說,你也自是知道其中利害關係;如今各家高官貴族千金可全都彙聚於都城,再過兩日,所有參加本次選秀的女子,便要進宮學習禮儀之道,你可千萬要多加留心,不要忙中出錯。”
“爹,清瑜明白,您和娘就放心吧。”孟清瑜目光堅定的說道。
“我們孟家畢竟根基淺薄,比不得他們那些大家氏族,但是爹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也隻是為了讓你和弟弟妹妹們能在爹百年之後,依舊有個好的倚仗。若是單憑點福澤,怕是孟家的一切也就到此為止了。清瑜,你知爹對你的期望!”
孟大人年方五十,自任職禦史台大夫已有數十年之久,隻是在宮中卻不曾有人相幫扶持。如今新皇登基選秀,都城中的朝臣們皆是牟足了勁兒的朝前撲,生怕會被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