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假戲真做

皇宮中,蕭鈺軒剛去探視寧嬪出來,便碰上了正往禦書房趕的惠貴妃。

隻見他上前一步端正問道:“惠貴妃娘娘這麼晚了可是要去禦書房看望皇上?”

惠貴妃見是蕭鈺軒,隻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含笑說道:“原來是世子殿下,想必是來探望寧嬪的吧?”惠貴妃特意加重了寧嬪兩字的讀音,麵上笑意也更重,看上去滿是幸災樂禍之色。

蕭鈺軒本就還沒摸清這個惠貴妃的底細,此時麵對她的挑釁自然也就隻能隱忍無視而已。

“皇上還在等本妃,本妃先走一步。”惠貴妃說話的同時,人便瀟灑的隨引路公公向皇宮走去,完全無視了蕭鈺軒的存在。

如今這後宮,除了那個深入簡出,終日與佛堂相伴的德妃,便再無一個“舊人”了。

這是機會,更是選擇。

去往禦書房的這條路惠貴妃並不陌生,隻是當她眺望到棲鳳殿時,嘴角卻不由掛起一抹意味悠長的笑容。

禦書房內,皇上正襟危坐,成堆的奏折幾乎要將他的身影淹沒。

惠貴妃進入殿前,端正向皇上行了跪拜之禮。

皇上看著惠貴妃的動作,臉色稍作緩和幾分。

如今這宮中,還能入得了他眼的,也就隻剩下這麼一個惠貴妃了。

“免禮。”

惠貴妃應聲起身,直麵皇上的打量。

之前與蕭鈺軒相見,她才注意到,蕭鈺軒果然是眾皇子中長得最像皇上的,就連眉眼間藏著的陰沉都是如出一轍。

皇上將惠貴妃喚至自己身側,隻問了些身體情況以及宮中其他瑣事。

惠貴妃聽著皇上若有似無的探尋,也毫不避諱,皆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引得皇上很是滿意。

“寧嬪去行宮也有些時日了,你剛操持後宮,必然有些事情不知如何做主,擇日還是要去寧貴妃那請教請教的,待明日朕便差人送你過去。回來後順便去德妃那裏拜會一麵。”

皇上見惠貴妃對他的探試並無顧忌,便將她推向德妃手中,他也好借此探探這個沉寂了多年的德妃的心思。畢竟她膝下還有敬王府一脈,尚有蕭鈺琛這個孫兒在。

惠貴妃聽聞皇上所言,心下不禁欣喜,跪安之後便先一步回宮備寢,一路並無多言。

次日一早,皇上果然派了李總管親自前來惠貴妃宮中相迎,奉命送她去行宮拜見養病的寧貴妃。

“勞煩李總管了。”

“惠貴妃娘娘這是哪裏的話。”

二人客套了兩句,便就上了馬車,準備向行宮出發。

當他們到達,已是接近晌午時候。

“寧嬪娘娘。”惠貴妃的聲音從殿門口傳進內殿,寧貴妃的麵色隻閃過一絲急切,隻是當她看清惠貴妃身後的李總管時,卻是當即收斂了神色。隻換上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應了一聲道:“惠貴妃今日怎麼有空閑到我這山野荒村來了。”

“寧嬪娘娘見外了,臣妾惦念寧嬪娘娘鳳體,皇上也不放心臣妾操持宮事,所以才特命臣妾向寧嬪娘娘請教一二。”

寧貴妃厭惡的看著惠貴妃雲淡風輕的模樣,再次發難道:“惠貴妃天資聰慧,才剛入宮月餘,便做到了尋常人窮極一生都難以比鄰的地位,如今更是有協理六宮之權,還需向我這個將死之人請教什麼?惠貴妃真是過謙了。”

李總管眼觀鼻口觀心,一直盯著她們二人的互動,卻是麵上不顯絲毫神色。

約過了小半個時辰,寧貴妃終是先一步對李總管開口道:“李總管車馬勞頓,也該是累了,就先回房歇息罷。皇上不在這裏,也不敢勞駕李總管伺候。”

寧貴妃的話雖然說得客氣,但字裏行間卻都是逐客之意。

李總管隻笑著應道:“老奴謝過寧嬪娘娘恩裳,老奴告退。”

李總管一走,這行宮中便就都剩下寧貴妃的心腹,說起話來自然方便許多。

寧貴妃身邊的女官看著惠貴妃麵上的假笑,心下很是不屑,如非皇上給了她一個攀上枝頭的機會,她還真當自己能做到今日的妃位不成?想要麻雀變鳳凰,還真是不自量力。

女官走至惠貴妃身前,抬腳便向她後膝踢去,手也狠狠按在惠貴妃的肩頭,強行讓她跪下。

惠貴妃早在來之前便已打定了主意,此時硬是站如鬆柏,根本不懼女官這點小把戲,在女官抬腳的瞬間便一腳揣在女官小腿,不僅令她原本踢向惠貴妃的腳戛然收回,整個人也因為惠貴妃踹過來的力道而驟然倒下,隻見她撲通一聲摔跪在地,聽著那聲脆響隻怕膝蓋都震裂了吧。

“一隻野麻雀也敢妄想變鳳凰不成?來人,給本宮拿下!”寧貴妃歇斯底裏的咆哮著,衣袖一揮,門外的侍衛瞬間呼嘯而至,將惠貴妃圍的水泄不通。

“寧貴妃娘娘這是作何?難道臣妾身為宮妃,連教訓個婢女的權利都沒有嗎?”惠貴妃絲毫不將侍衛看在眼裏,她今天就是來撕破臉皮的,又豈會畏懼寧貴妃的威壓?

寧貴妃被惠貴妃一番話氣的暴怒,當即下令動手捉拿惠貴妃,交由宗人府查辦大不敬之罪。

惠貴妃見魚已上鉤,卻絲毫不急於收網,既然要玩,就玩的大一點。

惠貴妃一麵疾步後退,一麵又刻意將自己的弱點顯露給侍衛,不多時,自己便滿身瘡痍,在外人看來著實傷的不輕,很是駭人。

就在迎麵侍衛一刀劈向惠貴妃時,惠貴妃不禁嫣然一笑,來的正是時候。

隻見惠貴妃突然身姿一轉,竟直抵侍衛手腕,侍衛被這突然其來的刺痛一驚,連人帶刀都栽向寧貴妃的方向。寧貴妃見侍衛向自己倒來,不禁大怒:“廢物!”看著甩向自己的刀子,寧貴妃一腳將侍衛踹開,揮手折過侍衛的手腕,將刀奪下。

然而此時,惠貴妃卻向不要命一般的衝向寧貴妃,隻聽宮女大驚失色的喊道:“娘娘小心!”

寧貴妃畢竟也是會點拳腳功夫的,聽聞身後之人大呼,當即揮刀向身側砍去,以防不測,卻聽惠貴妃一聲驚呼,脖頸上一片血肉模糊,看著好不瘮人的模樣。

伴隨著宮女的尖叫聲,眾侍衛全都停手,就連寧貴妃也是一驚,待眾人反應過來,隻見惠貴妃此時已經披頭散發,衣裳也被鮮血染紅,最可怕的是發絲下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頰下滿衣領都是鮮紅的血跡。

血一滴一滴滑落,每一滴砸在地上的聲音,都令人心頭一顫,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一般,隻聽得見血液滴答的聲音。惠貴妃原本的狼藉的傷勢因為寧貴妃這一刀,更加血腥無比。

惠貴妃此時就如同地獄的鬼魅般猙獰恐怖,嗜血的雙眸,竟帶著幾分笑意望向寧貴妃,寧貴妃看著惠貴妃的目光,隻覺無形之中一雙黑暗的手死死卡住自己的喉嚨,令寧貴妃無處遁形。

這一刻,寧貴妃終是明白了什麼叫做養虎為患。

隻見寧貴妃當機立斷,一刀劃向自己的左臂,並高呼一聲:“抓拿刺客,殺無赦!”

惠貴妃看著寧貴妃的目光不由變得惋惜,真是個自作聰明的蠢女人。惠貴妃聽著殿外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心知鬧劇到了結束的時候,嘴角揚起一抹無人察覺的詭笑。

侍衛聽從寧貴妃命令齊齊攻向惠貴妃,就在此時,守衛軍匆匆趕到,將這裏圍了起來,李總管聽聞響動也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惠貴妃娘娘,您怎麼傷成這樣?”李總管剛一進門就見地上的惠貴妃滿身是傷,脖頸處的血流更是止不住的湧出。事情怎麼會弄成這樣?

李總管剛想出言詢問,卻見寧貴妃手臂也受了傷,隻當即改口問道:“寧嬪娘娘也受傷了?還不趕緊去傳太醫!”

寧貴妃陰厲的看著李總管,暗罵他偏偏此時趕到,心下正在思索如何解釋此事。卻聽惠貴妃虛弱的聲音說道:“有。……有刺客……”言畢惠貴妃便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在場之人細細思索惠貴妃此言之意,寧貴妃雖怒卻不敢表露,隻能順著惠貴妃的話說道:“幸得惠貴妃挺身相救,我才逃此一劫。”

此時李總管也顧不上去核實寧貴妃所言有幾分真假,隻急聲命道其餘宮人道:“通知行宮守軍,務必捉拿到刺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總管在皇上身邊跟著久了,說起話來也有幾分不怒自威之色,隻見他一番令下,全然不顧寧貴妃那陰沉萬分的嘴臉。

行宮出事的消息,不過半日便傳回了都城。

收到消息的並不止宮中的皇上,還有千機藥與蕭鈺軒……

蕭鈺軒收到消息時,隻是嘴角噙笑,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完全不見對寧貴妃的擔憂。

他現在絲毫不關心寧貴妃與惠貴妃的情況如何,,他隻想知道皇上對此到底會如何處置?

行宮中,太醫看著如同血人一般的惠貴妃,老眼渾濁,滿目怒火;雖然她不知這是何人,也不知所因何事被傷的如此嚴重,但是他可以肯定,這必是寧貴妃的手筆。

自從寧貴妃稱病來此,便總是拿下人出氣撒氣,不足一個月的時間,被寧貴妃打傷的下人已經十餘人,當場杖斃的就有四個,還有一些傷重的也都隻是苟延殘喘,能不能挺到開春都是個問題……

作孽啊……太醫心底雖然談著氣,但麵上卻是不敢有絲毫顯露。

“惠貴妃傷勢如何?”

惠貴妃?太醫此時才正眼看向惠貴妃那微側的腦袋,略帶顫抖的雙手,輕輕將惠貴妃的腦瓜扶正,隻見發絲與血肉一片模糊交疊在一起,實在難以處理……

人是李總管送來的,如今惠貴妃出了事,受了傷,回去他自然也要給皇上一個交待。

寧貴妃那邊經過簡單的處理與包紮之後,已經無礙,倒是惠貴妃自從昏厥到現在都還未曾醒來,如此可讓李總管犯了難。

“惠貴妃娘娘為何還不蘇醒?”

“啟稟李總管,惠貴妃娘娘失血過多,又受了驚嚇,恐怕還需多休眠些時候才行。”

“惠貴妃娘娘身上的傷可會落下疤痕?”

“這個……”李總管掃了一眼惠貴妃的脖頸,一時間不好作答。

如若隻是單純身上的傷口倒還好說,隻要調理得當,不愁會落下傷疤,可是惠貴妃脖頸上的那一道傷口卻是太過猙獰,實在不敢確保能否消除下去。

李總管看著太醫躊躇的姿態,隻當即擺了擺手道:“罷了,下去吧。”

“是。”太醫見李總管不再追問,終是如同大赦的喘了口氣,急急退了出去。

誰料他剛走出惠貴妃的房間,便被寧貴妃身邊的替身侍女攔住了去路。

“寧貴妃娘娘的傷口痛的厲害,還請太醫隨我過去看看。”

“是。”太醫在這宮中當值了半輩子,對於後宮這些爾虞我詐早就看的通透,怕是寧貴妃對著惠貴妃已經是徹底容不下了……

太醫一麵想著該如何明哲保身,一麵又不得不盤算著要如何應對寧貴妃可能會下達的旨意。

人走進寧貴妃殿中的瞬間,都不自覺的歎了一口氣,隻是這聲音放的極輕,就連他身邊的侍女都沒有注意的到。

“娘娘,奴婢將太醫請過來了。”

寧貴妃此時隻著中衣躺在床榻上,四周的沙曼都已經放了下來。

太醫端站在床榻前,隻小心翼翼的參拜道:“微臣參見寧嬪娘娘。”

“嗯。惠貴妃那裏怎麼樣了?”

“啟稟寧嬪娘娘,惠貴妃娘娘還在昏迷當中,至今未醒。”

“哦?那這麼說來,惠貴妃怕是要醒不過來了?”寧貴妃此言一出,太醫額前當即湧現出一層細汗,他所猜的果然不錯,隻是這話他該如何作答?

“惠貴妃娘娘傷勢過重,微臣已經竭盡全力,隻是惠貴妃娘娘能不能醒還要看個人的造化了,微臣實在無能,還請娘娘責罰。”

“如若惠貴妃當真熬不過這一劫,倒也怪不得你。隻不過她也是為了保護本宮才落得如此下場,如若當真駕鶴西去,本宮倒是虧欠了她的……”

寧貴妃言語間完全沒有將惠貴妃當活人看的意思,太醫又豈會聽不明白。

寧貴妃見他一直不曾回應,隻稍頓了片刻繼而說道:“惠貴妃因護駕受了重傷,這人死總要留個體麵,何況她又本就是個愛美之人。本宮召你過來,就是要讓你給她那傷口都好生處理一下,如若人真的去了,也別落下什麼駭人的傷疤,你可聽明白了?”

寧貴妃此時哪裏還有往日病仄的模樣,可以散發的威壓之氣,隻令太醫都冷汗連連,脊背也僵直的厲害。

“是,微臣明白。”

“去罷,不要忘了本宮交代你的事情。”

“是,微臣告退。”

太醫剛後退了幾步準備轉身離去,就聽身後傳來寧貴妃一聲問詢,更是警告。

“聽聞佟太醫家的公子去年也入了太醫院的,尤其擅長艾灸之術,本宮近來甚是乏累,擇日還需傳他過來瞧瞧,佟太醫覺得可好?”

太醫的身影微不可見的一頓,隻當即回身應道:“犬子不才,謝過寧貴妃娘娘賞識。”

“佟太醫過謙了。這太醫院豈是個誰都能進的地方?這話佟太醫以後還是不要再說的好,知道的覺得佟太醫是自謙,不知道得,反而容易引人非議……”

“是,微臣遵旨。謝寧貴妃娘娘提點。”

寧貴妃滿意的看著佟太醫的麵色沉了下去,她就不信在她手底下

,憑那麼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惠貴妃能翻出什麼天來。

她們祖孫才剛一失勢,她便如同跳梁小醜一般的想登大台,唱大戲,還真是自不量力!

太醫出了寧貴妃那裏,隻能先行回到藥房熬藥,同時也需要思量一下此事該如何抉擇。

如若聽從寧貴妃的,那他勢必要害了那惠貴妃,可若不聽,怕是他們整個佟家都要跟著遭殃,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佟太醫失神的時候,李總管竟是親自前來。

隻聽李總管沉聲問道:“佟太醫可是在發愁如何抉擇一事?”

佟太醫被李總管突如其來的聲音一驚,手中的藥杵都碰在了石壁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動。

“李總管……”

“佟太醫不用急著回話,我今日前來,不過是奉皇上旨意送惠貴妃過來而已,如今惠貴妃娘娘出事,我自然也得回去給皇上一個交代。您說是與不是?”

佟太醫就算再愚鈍,也聽得出來李總管此時對他的敲打。

這事根本不是在寧貴妃或是惠貴妃中間選擇,而是要在寧貴妃與皇上之間抉擇……

隻不過既然是皇上,還有什麼好選又有什麼可選?

佟太醫恭敬站起身子,朝著李總管端正一拜,隻連聲回道:“李總管放心,惠貴妃娘娘一定能夠好好回到宮中。”

“有了佟太醫這話,我也就放心了。”李總管淺笑一聲,又原路返了回去。

而此時的惠貴妃,卻是早就已經醒來,隻不過她既然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就一定要拿回足夠的回報才行。

“不……不要!”

“娘娘,寧貴妃娘娘……”

“求您了,不要……”

“不要……”

李總管剛一走到門口,便聽裏麵傳來惠貴妃及其微弱又有些壓抑的呼喊。

當他進了門,才看清原是床榻上的惠貴妃正滿頭是汗的緊閉著雙眼呢喃自語,好似是陷入了什麼夢魘一般。

待李總管走近,他才聽清惠貴妃嘴裏念著的正是寧貴妃……

“惠貴妃娘娘,惠貴妃娘娘……”李總管喚了惠貴妃幾聲,隻見她的眉頭稍有舒展,口中的囈語也收斂起來,過了半晌,人也有緩緩舒醒的跡象。

“李總管……”

惠貴妃費力的睜開雙眼,隻見李總管就站在床邊,口中便喚起他來。

“惠貴妃娘娘可算是醒了,真是急死老奴了。”

李總管說話間便朝外麵喚到:“來人……”宣太醫,惠貴妃醒了,幾字還未說出口,便見惠貴妃扯了扯李總管的衣角,輕晃著腦袋,示意他不要叫人的模樣。

李總管見此,隻收了音,並未再言語。

而門外的侍衛聽聞李總管傳喚已經恭敬走了過來,隻低聲問道:“李總管可有吩咐?”

“這屋裏的溫度過低,讓人多加個火盆過來。”

“是。”侍衛應了一聲,不多時便親自斷了一盆爐火進來。

李總管擺了擺手,他人便就退了出去。

從始至終惠貴妃的雙眸都緊閉著,好似從未醒過來一般。

李總管待人都走遠,才又重新喚道:“惠貴妃娘娘,您可是有什麼事要與老奴講?”

惠貴妃一副痛苦的模樣,隻抿了抿發幹的唇瓣,才輕聲開口道:“寧貴妃娘娘她……可還好?”

惠貴妃本就因脖頸上的傷勢而難以發聲,此時又故意做出一副欲語還休之態,更是將人吊足了胃口。

“寧貴妃娘娘隻受了輕傷,惠貴妃不必太過掛念。”

“受傷?”惠貴妃好似聽了天方夜譚一般的模樣,隻令李總管順著她回道:“雖然惠貴妃娘娘拚死護駕,但是寧貴妃娘娘還是手臂上中了一刀,好在傷口不深,已無大礙。”

惠貴妃的眼底閃過一絲落寞,麵上更是掛著藏不住的恐懼與驚惶。李總管將她所有的神色都看在眼中,卻不開口詢問。隻等她自己張口。

惠貴妃做足了姿態之後,終是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李總管,我們何時啟程回宮?”

“惠貴妃娘娘身負重傷,怕是不宜顛簸,還是老奴先行返程,娘娘再在這裏小住些時日調養好了再回宮的好。”

“不!”惠貴妃話音一落,可能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而後又補了一句道:“我這傷口也不知好了能不能留下印記,還請李總管帶我一同回宮,我也好求皇上請個好些的太醫好生醫治。李總管,您也知道,若這疤痕一旦留下,不用說皇上的寵愛了,怕是在這宮裏,我都無法再呆下去……”

惠貴妃下意識的抬起手輕落在脖頸上的紗布上,麵上滿是痛苦之色。

李總管見此隻平聲回道:“惠貴妃娘娘大可放心,老奴早已將此事稟告皇上知曉。皇上聽聞娘娘受傷,已經派了太醫令親自前來醫治,就算娘娘不回宮,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惠貴妃見李總管不吃她那一套,隻能心思微斂,又換上一抹凝重而又惶恐的神色做給李總管看。

平日裏最有眼色的李總管,此時卻是像瞎了眼一般的,就是對她視而不見,連問都不問一句。

這讓惠貴妃很是尷尬與急切。最後幹脆自顧自的演了起來:“李總管,求您一定帶我一起回宮好不好。這裏……這裏……我當真留不得……”

惠貴妃已經帶上幾分哭腔,人也跟著說話跟著咬著下唇,一麵還晃著腦袋,好似想起了什麼令其恐懼而又難以啟齒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