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潛在危機

花溪草看著千機藥的模樣,自己都快分不清真真假假,到底是千機藥裝的太像,道行太深,還是她真的有所誤會?花溪草一時間也沒了主意,對於顧十一之事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直到千機藥將她帶回了掌史府,花溪草才後知後覺的問道:“怎麼回來這裏?”

“再不療傷,這手早晚會廢掉。”千機藥冷澈的聲音簡直像是要將人剮掉一般。

花溪草下意識的想起自己左腕上的傷勢,不由心頭暖暖。

花溪草看著黑著一張臉的千機藥終是忍不住,嘴角微提,她就知道,她賭贏了。

她又何嚐不知那匕首刺過來會有多嚴重,隻不過為了迷惑蘇慕九才出此下策而已。但是除此之外,花溪草也卻是還有私心,為的就是待日後千機藥找她算賬時,起碼還可以裝裝可憐不是?

誰料這天竟來的這麼快……

千機藥就這樣大大方方的扯著花溪草的手腕朝花溪草的臥房走去,一踏進屋內,千機藥就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幹淨整潔,甚至帶著些許硬朗的氣息,與他的臥房如出一轍。

花溪草見他打量自己的臥房,很是沒有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想當初掌史府重建時,幾乎都是按著千機藥的意思搭建的就連花溪草這臥房也幾乎與他那蘇北王府的擺設不差。

都是一樣的中規中矩,好在花溪草本也就不喜歡那些花哨的裝飾和滿屋的熏香之氣,如此倒也算是合她心意。

隻是許久不曾回掌史府,此時一歸來,倒有幾分想念。

隻可惜當初舊人,都已不在。

喜鳶至今下落不明,阿離更是成了她心底最深的一根刺……

還未待花溪草說話,千機藥便抱起花溪草徑直朝床榻走去,隻見他自顧自的將花溪草放躺了下來,隻是卻絲毫沒有鬆開花溪草的意思。

“放手。”花溪草沒好氣的說道。

“放手,我怎麼給你療傷?”

千機藥看向花溪草淤血的手腕,眼色中閃過一絲歉意與疼惜。花溪草見他如此,便借機將手抽了出來。

千機藥看她輕輕轉動著手腕,胸口一堵,冷聲說道:“對不起。”

花溪草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呆在當場,他千機藥,竟然會說對不起?

花溪草下意識的將手伸向千機藥的額頭,確認他沒有發燒,才將素手收回。

千機藥雖然不喜花溪草過激的反應,但還是喜歡她那冰涼的指尖劃過麵頰的感覺,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個女人的氣息。莫名的討人喜歡。

“五天之後,一切都會過去。”

千機藥的聲音很輕,輕到隻有他與花溪草兩個人才能聽見。

但話又很重,重到花溪草一顆心都為之懸了起來。

“其實你完全可以不用如此顧忌我,我也能照顧好自己,起碼可以不給你添亂。”

“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拿你做賭注,即便是贏也不行。”

千機藥見花溪草本本分分的躺在那裏,也就不再打趣於他,正色為她查探起傷勢。豈料花溪草此時卻是別扭起來,左躲右閃就是不讓千機藥碰觸她的傷口。

千機藥見此場景,當即怒火十足,這個女人又在搞什麼鬼?

花溪草見千機藥憤怒的神色,隻輕聲張口問道:“你當真不知道顧十一的事情?”

千機藥的目光落在花溪草的臉上,迎上她探究的目光,隻沉聲回道:“嗯。”

千機藥見花溪草還在執著於此事,隻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而後沉聲說道:“顧十一與我的通信從未斷過,而且他之前去了大秦。”

花溪草聽罷千機藥的話,心中不禁鬱結,千機藥明明不知道得事情,竟然就這麼被她糊裏糊塗的給說破,不知道顧十一知曉此事時會是怎樣的神情?

花溪草心底默默為顧十一點起了一排火燭,隻能替他祈禱自求多福了。

畢竟她現在落在千機藥手中也還自身難保不是……

就在花溪草胡思亂想之時,千機藥終於開口。

“蘇慕九和蕭鈺琛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需要解釋一下?嗯?”

花溪草定定的看著千機藥,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她應該怎麼回答?說是巧合或者是她有意為之?

不管哪個,恐怕她的下場都不會好過……

千機藥見此,眸中的笑意更深。“我倒是覺得你近日過得很是瀟灑,玩的也歡脫。”

千機藥一句話,瞬間令花溪草揪著的一顆心不規則的跳動起來,千機藥這話裏有話的模樣,實在是令人心驚膽戰的很。

花溪草嚐試著想要反抗,隻變相質問道:“珣王殿下才是百轉花叢,好事將近吧?”

“你當真這麼覺得?”千機藥見花溪草暗指九公主之事,不禁聲音冷了幾分。

“怎麼我說錯了什麼不成?”若是別人許是會被千機藥這驟降的氣息嚇到,但花溪草卻是早就習以為常,甚至對他的脾氣早就摸個透徹。

此時的千機藥不過是假意板著一張臉罷了,並非是當真冷肅起來。

千機藥見花溪草並不將他的話當回事,隻對其反問道:“如若本王當真要娶她,你該如何?”

“怎麼?珣王殿下還想聽我說要去搶親才能滿意不成?”花溪草掃了一眼千機藥的神色,隻慢悠悠的回道:“難道我當真要為了一個你連麵都沒有見過的已故之人和你大鬧吃醋不成?”

花溪草皎潔的笑意看在千機藥眼底簡直就如同撓著他手心的小狐狸一般撥動著他的心弦。

千機藥一個俯身便欺上了她的嬌唇,終於堵上了那讓他思念了日日夜夜的唇瓣。

花溪草始料未及的被人偷襲個正著,麵色瞬間跟著嬌紅起來。

過了半晌,千機藥終是舍得放開了懷裏的人,不忘再次查探了一眼她腕間的傷口。

“怎麼了?”

千機藥看著花溪草倒吸一口氣的模樣,隻當即關切問道。

花溪草看著千機藥眸中的愧疚與不安,心下很是歡喜,誰說苦肉計沒有用?這不就用上了嗎?

“手痛,腳上的傷也痛。”

花溪草可憐巴巴的看著千機藥,隻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神色,一雙亮晶晶的眸子裏蓄滿了晶瑩的霧氣,單是看著,就讓人心生不忍。

雖然千機藥已經給她輸送了一些真氣過去,但畢竟這傷勢已經有了些時候,寒冰之氣早已竄入體內,想要將其逼出來也沒那麼容易。

花溪草左腕的傷口已經泛著白色的冰霜,花溪草倒是不以為然,隻安撫著千機藥道:“這傷口倒也有些好處,起碼很少流血。”

“忍一下,我幫你療傷。”

千機藥絲毫不覺得花溪草這句話有什麼安慰作用,隻是更加令他心生怒意罷了。

千機藥正色為花溪草運功驅逐她體內的寒冰之氣,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終於收手,而後又親自找來金瘡藥與紗布為花溪草包紮起來。

花溪草半倚著床榻,千機藥隻小心翼翼的抬起她的手腕,一圈圈纏著素紗,待到整理好才輕輕在那上麵落上一個吻。

“乖乖養傷。”

熱氣呼在花溪草手腕上,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花溪草的麵色不禁微變,染上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千機藥處理好花溪草手腕的傷勢,轉身又坐到床位處,查探起她的腳踝來。

花溪草明顯感受到千機藥的氣息一變,隻聲音軟糯的對他說道:“其實蘇慕九傷的比我更重。又腕貫穿傷,怕是至少半年不能提劍了……”

聽著花溪草沒心沒肺的言辭,千機藥簡直恨不能將她揉碎了嵌入骨血裏。

“五天不準下床。”

“什麼?”

“不想?還是想讓本王用別的什麼方法讓你下不了床?”

“無恥。”

花溪草到嘴邊的話終究抵不住千機藥一句言辭正色的挑逗破了功。

“好。”

花溪草還不待反應過來,就見千機藥一張放大的俊顏已經來至麵前。

隻聽他帶笑說道:“既然你都已經說了本王無恥,如若不做點什麼,豈不是對不起你給本王安得罪名?”

千機藥輕輕在花溪草的唇瓣上吻了一口,便暢然笑出聲來。

隻見他起身之後,拔出花溪草靴間的匕首,便在自己的手指上劃了個口子,將手指送至

花溪草的嘴邊。

花溪草皺眉看向千機藥的動作,眸中滿是不解與疑惑。

隻聽千機藥開口解釋道:“我常年服用震寒丹,如今身上沒有,隻能先讓你飲我的血暫止體內寒氣。”言罷便將手指抵在花溪草唇邊,示意她允吸指尖的血珠。

原本平白無奇的動作,就在花溪草張嘴含住他手指的一刻,千機藥卻覺一股燥熱的洪流瞬間竄了上來,打的他措手不及……

他的意誌力在花溪草麵前總是這麼容易功虧一簣……

“怎麼了?”花溪草感覺到千機藥的不對勁,隻下意識問了一句,卻不想換來的隻是一個略帶侵略的吻。

千機藥剛一鬆口,花溪草便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空氣來。

花溪草便推開了千機藥覆在她腰間的大手,隻悻悻說道:“好熱。”

“你這可是在暗示本王什麼?”

花溪草看著千機藥那非同以往的神色,心中又羞又惱,此時才來得及查看自己身上的衣物,一眼掃到胸前隻有一個淡薄的肚兜,小臉唰的一下便紅的如同蘋果一般。然而她的這幅嬌羞模樣在千機藥看來更是可愛至極。或許人就是這樣,一旦對了感覺,認定了便什麼都是好的。

花溪草身上本就沾了許多血漬,方才被千機藥一鬧更是出了一身的汗。

千機藥此時也不多言,隻當即抱起她就走去淨房,隨手還不忘撿起地上的披風將她包裹起來。整個動作一氣嗬成,好似做了千百遍一般,絲毫沒有不妥之處。

正是千機藥的這份大方磊落,花溪草便也不再尷尬,隻把這一切都歸為他偷香得逞的報酬。

“把手給我。”千機藥見花溪草已經整理好淩亂的發絲,朝花溪草伸出左手。

花溪草雖然好奇,卻也沒有扭捏,便將手伸了出來。隻見千機藥三指覆於她的脈門,一臉嚴肅的診起脈來。

花溪草見他神情肅穆,心中也打起鼓來,難道是寒氣抑製不住?

千機藥微微挑動的眉尖,並沒有逃過花溪草的視線,花溪草不安的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你是如何做到把寒氣封製起來的?”封製,沒錯是封製。千機藥本以為花溪草沾了他的血,那寒氣是會消散的,卻不想竟沒有如此,反而是被她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封在了體內……

花溪草看著千機藥嚴肅的神色,便將自己如何封製寒氣的辦法說了出來。

對於花溪草而言這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然而千機藥聽罷卻很是驚歎。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就是在端王府被人帶走之後。醒來好像就突然有了某種力量。”

千機藥終於想明白花溪草一次次危急時刻發出的暗器是什麼東西;曾經他一度以為是銀針而已,可現在他卻徹底明白,那竟是花溪草以內力催發體內寒氣所成的冰刃……

“明日就讓慕白過來看看。”千機藥絲毫不覺得花溪草有了這項技能是多麼好的事情,反而心情深沉的很。

女人素來最怕冰寒,可她體內的寒氣卻都到了能催發冰刃的地步,這得是多濃重的寒氣才會如此?更何況此次入宮前,慕白還煞費苦心的給她換了血,現在卻還是這個樣子,這讓他怎麼能放心的下來。

日後若想要一個屬於他們兩人的孩子,又該如何?

花溪草看著千機藥時好時壞的表情,很是奇怪,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千機藥看向花溪草探尋的目光,毫不避諱的回道:“體寒難孕。”

花溪草望著千機藥的眸子,隻點了點頭,便沒有多說什麼。

千機藥走進淨房,第一件事便是斥退外麵的影衛,而後才抱著花溪草入了水。

這淨房裏的湯池乃是他當初特意命人建造的,為的就是讓她能夠多泡泡暖浴驅逐寒氣,可誰成想這掌史府沒住上多久,就出了那麼多的事情……

花溪草一進了水池,當即變得活躍起來,隻見她退出千機藥的懷抱,隻連人帶衣袍的沉入水底。以前她遊泳的時候,就特別喜歡這樣將整個人都沉在裏麵,那樣會讓她再出來的時候感受到無比的輕鬆。

千機藥看著閉氣沉在池底的花溪草,眼底隻閃過一絲異色,卻是沒有動身。

直到花溪草從水裏浮起,千機藥才應聲問道:“你剛剛在水底,可是哪裏不舒服?”此言一出千機藥周身的氣壓不禁又低了幾分。

唯一不受他這低氣壓影響的便是花溪草,此刻的她心底一股暖意不禁油然而生,逐漸盤踞整顆心髒。

花溪草難得會心笑道:“沒有啊。”說完又加了一句:“不用擔心,我現在水性不弱的。”

當初千機藥待她去過華清池後,花溪草就特意修習了潛水的功夫,如今雖比不得千機藥閉氣的時間長,但也是大有長進。

千機藥聽罷神色回暖不少,一邊繼續剛才未完成的動作,一把將花溪草橫抱起來。

“啊,我可以……”自己走三個字還未說出口,便被千機藥一個冷眼噎下。抱都抱了,那就這樣吧,反正她也累了。

千機藥滿意的看著自己懷裏變得乖巧的女人,眼角閃過一絲笑意。

花溪草看著千機藥難得的笑顏,心情不禁也好了起來。

想著想著,花溪草不禁就這麼睡著了。這陣子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確實累了。

當花溪草再次醒來,天已大亮,微微睜開雙眼,隻見一個男人的輪廓映入眼前,花溪草略微一頓,坐了起來,發現自己穿著幹淨的中衣,隻揚起一抹淡然的笑意。

千機藥正在整理自己衣裳,他身上穿的早已不是昨夜那身華服,而是朝服,他要去上早朝了。

看到花溪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千機藥好心的告訴花溪草:“今天好戲就要登台了,想不想一起去看?”

花溪草搖了搖頭,沒有應答。

千機藥好笑的看著花溪草賴床的模樣,隻淺笑說道:“那就等我回來講給你聽好了。”

千機藥說完人已經走到床頭,伸手摩挲著花溪草腕上的傷痕,心疼的說道:“在這裏等慕白過來。”

“嗯。”花溪草懶懶應了一聲,千機藥也收回左手,不在多留。

就在千機藥要走出房門的瞬間,花溪草突然對著他的背影大喊一聲:“千機藥!”

千機藥一愣,隨著聲音轉身望去,就在轉身的瞬間,一道倩影突然竄至眼前,千機藥隻感覺花溪草柔軟的唇在他的臉頰輕輕一觸,便絕一股女兒香氣竄入鼻息;千機藥被花溪草突如其來的舉動驚的愣在原地。

待他反應過來花溪草早已跳開,鑽進被窩,看著他的窘態。

花溪草銀鈴般的嘲笑聲,令千機藥又喜又怒,一對上花溪草那雙戲虐的眸子,他就覺耳根一紅,隻能轉身離去,剛一出門就見他提足內力躥了出去。

暗處的影衛不禁咂舌,他家主子和姑娘這是又和好了?兩個人之前不是還打的水深火熱嗎?

他們剛才好像看到主子笑了?那還是他們家主子嗎?誰能告訴他們,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有這一院子的小孩又是哪來的?

一連串的問題繞在心中,但是卻沒有膽量去問,影衛真是怕會被活活憋死……

花溪草望著千機藥惱羞成怒的背影,笑的眼淚都要落了下來,真是笑死了,就是不知道外麵的人看到自家王爺的模樣會不會被嚇到。誠如她所想,外麵兩個暗衛不僅被嚇到還是被好奇心折磨的要死。

花溪草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待千機藥走後,便又沉沉睡去,不知不覺間到了晌午,花溪草也懶懶的伸了個懶腰,誰知道千機藥就在此時突然推門而入。

陽光從千機藥身後射入室內,一時間這個男人猶如站在光芒之中的修羅,雖然肅穆卻散發著無盡光輝。

“這麼快就回來了?”

花溪草的聲音懶懶的,還帶著幾分濃重的鼻音,完全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看的千機藥都不禁心情愉悅起來。

這樣的花溪草總是更加獨具魅力,重要的是,這樣的她隻此一生都隻有他一人才見的到。

“想不想聽戲?”

“想不想聽,你不是都要說?”花溪草其實心底已經有了幾分猜測,但是能從不愛言談的千機藥嘴裏聽到所謂的故事,也是樂事一件。

“蕭鈺軒私闖後宮,已經被皇上監禁天牢。”

“嗯,然後呢?”

“然後?什麼然後?”

“九公主呢?還有嫻妃和赫連諾呢?蘇慕九就沒什麼動作?”

花溪草本以為昨夜會是不平凡的一夜,但卻不曾想千機藥就這麼一帶而過,簡直毫無聽故事的感覺。

“九公主已經被慕白送去了藥王穀,嫻妃因失職被皇上降了位份罰奉一年。至於那兩個人,早就按著慕白留下的信息追出都城,一路朝大秦方向而去。不過……”

“不過什麼?”千機藥前麵所言之於花溪草而言都算不上什麼驚奇的事情,反倒是對這不過之後的話很是好奇。

“除了他們,還有一路人也追蹤出城,你才會是誰?”

花溪草看著千機藥那一臉酸相,隻無奈應道:“莫不是蕭鈺琛的人?”

“看來你的確是太過招蜂引蝶……”

千機藥昨夜之所以讓花溪草在赫連諾麵前上演炸死的戲碼,為的就是將這一消息放出,看看幕後到底還有多少人在盯著她這塊肥肉。

沒想到,還真就跳出一個預料之外的蕭鈺琛來,如此讓千機藥更是不得不防……

自從花溪草隨太後歸來,千機藥與她便定下來這一係列的計劃,為的便是將身邊所有潛在的危機都給引發出來,如今倒也算是成功了大半,接下來,就要看皇上的作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