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日,千機藥都沒有再來花溪草的府中。
第四天,她終是按耐不住想要打探些消息,偷偷溜了出去。
水月齋是阿離早前布下的暗樁,如今已經是她們的謀事之所。
往日她都是從正門而入,可當下她卻是穿著官服,多有不便。隻能轉了幾個彎,才將身後的尾巴都甩掉,最後從後門翻入。
誰知她才翻身躍上牆頭,就被一個藍衣男子攔住,來人看著似是早有準備,等的便是她的到來。
“才半年不見,就不認得小爺了?”慕白毫不費力的就攔住了花溪草的進攻,他那一身寶藍色的長衫襯的人越發沉穩,隻是一開口,就還是沒什麼正型。
花溪草聞聲,當即麵色一緊,卻見他手裏的酒葫蘆早已經空了多半。不由冷聲道:“你若是敢在這裏喝酒鬧事,我便將你送回江陵去相親,保你半年出不了藥王穀的大門。”
來人顯然對她的恐嚇並不畏懼,甚至麵上還滿是毫不在意的輕笑,揚了揚手裏的酒葫蘆揚笑問道:“今朝醉,前些日子小爺我才釀出來的新酒,要不要嚐嚐?”
花溪草白了他一眼,明顯懶得與他再多言。
隻看著牆頭叼著多半個餡餅回來的蕭寶寶,不由疑惑:“這麼快就餓了?”
蕭寶寶咂著嘴,圓鼓鼓的腮幫上還沾著一顆肉餡粒,難得有幾分饜足之態的朝花溪草的小腿蹭了蹭,而後便一躍跳進了她的懷裏。
這隻通體銀白的小狐狸,乃是花溪草春獵之時從獵場所救,抱回來時還是瘦的皮包骨一般,如今才放在這裏養了月餘就生龍活虎的很,平日最愛向她撒嬌。
蕭寶寶肉嘟嘟的小爪子在花溪草懷裏撓了數下,似是有意要引起她的關注,慕白見此又掰了一塊餡餅遞了過去,好笑問道:“這小東西倒是有趣,你從哪弄回來的?”
花溪草與慕白一同去了水月齋的二層包間,邊走邊回道:“路上撿的。你若喜歡,便帶回去養幾日。”
慕白聞言當即搖頭擺手道:“算了,算了。小爺我可養不了這東西,保不齊哪日沒有下酒菜,倒將它給燉了。”
慕白話音未落,就見那小白狐朝他齜了齜牙,似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滿。
花溪草安撫似的順了順它的毛發,慕白見狀逗弄心思更起,隻一把朝花溪草的麵門打去,隻是快要碰上前特意收了力,他就想看看,這小東西是不是真的像他想象中的那麼通靈性?
“嘖嘖……”慕白的手才停在花溪草麵前,就發出一聲吃痛的低呼:“這小東西,下手還挺重!”
花溪草看了看蓄勢已發的蕭寶寶又看了看已經被它抓傷的慕白,隻無奈搖了搖頭道:“你這麼大的人了,跟它一個畜生較的什麼勁……”
“這東西劣根未退,獸性未改,你可得自己當點心。”慕白隨意蹭了蹭被蕭寶寶抓傷的血痕,隻正色提醒她道。
“嗯,再大些,便將她送回山去。”
兩人正說著話,就聽窗外傳來一陣吵鬧聲響:“公子,求您了,您就行行好,饒了我吧。隻要給我三天的時間,我一定可以把我爹爹欠你的錢都還上。”
“三天?做夢!你可知道他欠下的這些錢,三天能生出多少利來,是你個小丫頭能還得起的嗎?除非天上掉餡餅!”
“餡餅!”人群中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就見空中落下一塊被吃了大半的餡餅,正正好好砸在那男子腳邊,整個畫麵好不滑稽……
慕白站在窗口,慵懶而又隨意的擦了擦手上的油惺,忙不迭失的靠上窗框笑道:“我師傅說了,贈人玫瑰,收留餘香。姑娘就不用謝了!”
外麵的人一見有人同他作對,當即就來了脾氣,連聲咆哮道:“你個小白臉子!也敢多管老子的閑事?媽的,來人,給我抓住他,往死裏打!”
這柳家的公子,乃是京都出了名的浪蕩公子哥,隻不過仗著家世無人敢管而已。
今天當街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給挑釁,自是咽不下這口惡氣,隻當即命人衝進了水月齋去抓人。
隻是他們還進門,就見慕白早已淩空一躍,自空中瀟灑飄落而下,“女人算什麼能耐?想打架,公子我奉陪!”
不知何時,慕白手裏的酒葫蘆早已經空了,隻見他一個翻身,就已翩然站在那柳公子的跟前,眸中盡是尋隙滋事的興致。
花溪草不便露麵,隻站在窗後瞧著外麵的情況。
“媽的,哪來的小白臉,敢在大爺我頭上動土?你也不打聽打聽,在這京都的地界,老子的事情,誰他媽敢管!”
慕白原本環抱著的雙臂,忽然抬手掏了掏耳朵,滿臉不耐煩的望了對麵的人一眼,輕蔑笑道:“想單挑,就一對一;想群毆,我一個就夠。多餘的廢話,留著回家跟你爹娘去說!”
言罷他還勾了勾手指,盡是挑釁之態。
來人本就是柳家獨子,受盡家中寵溺,終日欺行霸市,還不曾在誰身上吃過這種虧,今日被人接連挑釁,早已下了殺心,厲聲斥道:“全都給我上!看他長得人魔狗樣,拉回去養著,大爺我也不虧!哈哈……”
慕白被他惡心的目光看的麵色微寒,隻見他話還未說完,他的嘴巴已經被狠狠抽了數十個耳光,一張算是清秀的臉,腫的也已經如同豬頭一般。就連牙齒都被打掉了好幾顆,嘴角盡是血水。
“不會說人話的嘴巴,留著也沒什麼用。”
柳家公子未曾想他會真敢動手,晃了晃已經微暈的腦瓜,狠狠啐了一口血水,口齒模糊不清的叫喊道:“他媽的……你個王八羔子竟敢偷襲老子!上,給我往死裏打!打!”
他手下的侍從都還不待回神,就已經被慕白用繩索綁成了一圈,各個蹲跪在地上,連頭都抬不起來。一個個哀聲嚎叫著接連求饒……
花溪草看著慕白招招朝那柳家公子臉上招呼的架勢,隻覺今日他來,許也是為的就是等這一遭,而非是來同她敘舊。
隻是她想不通,這柳家公子怎麼會犯到慕白手中?還結下如此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