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馬車裏,千機藥看向慕白的目光並不算友好……
當他的視線落在床後花溪草的身影時,更是陰沉的厲害。
柴青不知自家主子為何會變得如此的低氣壓,但還是盡量減少了自己的存在感。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小女晚秋,謝過公子夫人和小少爺的救命之恩。”名喚晚秋的女孩子看著也就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身上的衣服本就殘破,之前被人拉扯著更是撕壞了幾塊。她即便是跪在地上朝慕白恭敬叩首,也都小心翼翼的扯著自己的衣襟,生怕一個不小心會衣衫散落下來。
慕白將自己身上的大麾解開,蓋在她纖弱的身子上,若有似無的開口說道:“若有難以容身之日,帶著它去東郊便是。饒是風沙盛些,也總比這裏的人情薄,更好相與。”
慕白的話,完全是打了在場那些單看熱鬧卻不敢出言製止的人的臉。眾人麵色皆是青一陣白一陣的,卻也不敢說些什麼自找不痛快的話。畢竟這人實力不凡,並非常人所能及。
晚秋一直都保持著叩首的姿勢,之前麵對惡霸欺淩都未曾掉過一滴眼淚的她,此時竟借著慕白披在她身上的黑袍遮擋,顫抖著身子哭了起來。
慕白進門,就扯著花溪草沒個正色的問道:“你說他會不會再來找小爺的麻煩?”
“與其有心思擔憂你自己,倒不如擔心擔心我這裏容不容得下你這個闖禍精。”花溪草隨手抽了他的後腦勺一巴掌,疼的慕白齜牙咧嘴蹦到一邊,連聲對自家控訴道:“花溪草!”
慕白的話音才落,花溪草懷裏的蕭寶寶就一竄老遠的衝了出去,軟糯糯的包子臉上盡是厲色,小狐狸的眉頭也皺的像個疙瘩,嘴巴抽了好幾下,似是要衝上去與慕白一搏。
見慕白未有傷害花溪草的動作,它才負氣似的冷哼一聲,跑回花溪草身後。
“你不該參與進來。”見蕭寶寶跑沒了蹤影,慕白才沉下麵色對花溪草繼續說道:“蘇北王府遠沒有你所想象中的簡單。”
花溪草自知慕白是為了她好,也不多加辯解,隻沉聲應道:“嗯。我知道了。”
經方才一鬧,慕白也無心再多留,隻是不想,他才前腳回房尚未坐下,後腳就聽樓下一陣打砸喊罵的聲音震耳欲聾。
待蕭寶寶探出腦袋去看,登時就被嚇了回來,雪白的容貌都跟著立了起來。
“這麼快就找來了,還真是不枉費小爺等他們這一遭。”慕白說話間就要往外衝。
花溪草聞言眉目微蹙,當即將蕭寶寶關在了屋中,自己亦做好了戰鬥準備。隻是還不待她上前,慕白就後退半步擋在了她的麵前,“待在這裏,不要出來。”
慕白才一現身,就成為了眾人爭相攻擊的對象。眼看著那五六十個體壯如山,眼大若鈴的大家夥們揮動著板斧和鏈錘朝自己招呼過來,慕白也不敢輕敵,當即長劍出鞘,鉚足了氣力,朝最前頭的人劈去。
隻見他那長錐一般的劍身在碰撞那人板斧的瞬間,擊打出一連串的火星,再回眸,死士手裏的板斧已經碎落成渣,掉落一地。
所謂趁你病,要你命,數到劍氣齊發,為首的死士連躲避回擊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應聲倒下。慕白的殺氣成功威懾到剩下的人,但也隻是一瞬而已。
對於死士而言,戰鬥打響,除非戰死,沒有戰停。他們高出常人一倍的身子行動起來絲毫不見愚笨,反而比一般人還有更靈活幾分。他們那人頭大小的拳頭,所到之處,便是梁柱,也會被砸個稀巴爛。
與死士交手,最忌諱的便是戀戰。可偏偏慕白此時打紅了眼。接連放倒數十個人的情況下,還在不管不顧的向前衝著,眼看就進了眾人的包圍圈。
站在黑壓壓的人群之中,慕白的身板顯得那樣纖瘦弱小,好似一個紙片人一樣,好像被他們隨手一揮,就會攔腰折斷。
蕭寶寶打從慕白出去開始,就一直用肉呼呼的小爪子捂著自己的雙眼,偶爾透過指縫間的空隙撇上一眼外麵的戰鬥,也都在血液噴濺的時候重新合上,嘴裏還偶爾發出幾聲嗚呼聲響,也不知是在為慕白憂心,還是在為那些死士感到心疼。
樓下的死士已經被慕白打倒大半。隻剩數十個負傷硬撐的人還在對他圍剿。隻是慕白此戰也並未討得半分甜頭。
此時他原本青灰色的長衫都已經辨別不出顏色,上麵滿是血汙……
轉瞬間,花溪草也清理掉樓梯上最後一個死士,欲轉身加入樓下的戰鬥圈中。
因有外人闖入,慕白一個分神,被身後死士手中的鏈錘砸了過來,好在他反應靈敏,瞬間躲過一截,隻是束發的玉帶被震碎,三千墨發瞬間披散頸後,不見狼狽,更多了幾分邪魅與狂涓。
“你先走,這裏我來處置。”慕白見花溪草現身,手中一把斷情劍冠以十成的內力,揮舞的更加剽悍。劍氣所到之處,隱隱寒光四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