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第一次

寧貴妃這話說的似是情真意切,可花溪草卻永遠不會忘掉,她當初是如何狠絕的下令誅殺她的長兄。花溪草低頭瞬間掩去心底的恨意,隻淡然笑道:“是,溪草定當多入宮中,陪伴貴妃娘娘。”

花溪草離開清華殿,就準備去往南門,乘花府馬車離開。誰想才走到邀月橋,就遇上了先一步守在這裏的蕭鈺軒來。

“再過數月,便是你的及笄大典,可想好了,想要什麼禮物?我也好早做準備。”

蕭鈺軒麵上噙著溫柔而又極盡寵溺的笑意,如若不是花溪草早就看穿了他的真麵目,隻怕都要被騙的沉溺其中。

花溪草見四下無人,心知是他故意將人都提起支開,心下不免遲疑,不知蕭鈺軒這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聲音也不自覺就涼了幾分,“承蒙世子殿下惦念,世子殿下明知,隻要是殿下送的,溪草必然都會喜歡,哪裏還有什麼想不想要之說。”花溪草淡漠的朝他看了一眼,說話間便欲抬腳離去。

“所言當真?”蕭鈺軒笑的溫潤如玉,眼底的深情與寵溺之色無以言表,可是這虛假的惺惺作態,看在花溪草眼裏,隻覺萬分惡心。

她強壓下心頭厭憎,卻聽蕭鈺軒繼而說道:“那我便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可好?”

花溪草眼前的景致竟與前世重合,腦海裏回蕩的都是蕭鈺軒當初一腳將她踢入火海時的猙獰與冷笑,藏在袖中的雙手都不禁緊握成拳,人也幾近克製的低下了頭。

蕭鈺軒以為是自己的情話奏了效,當即變本加厲就要將花溪草攬入懷中,可誰知花溪草忽然退後一步,涼聲說道:“世子殿下請自重。”

許是她自己說完,也後知後覺的發現了自己言語間的冰冷與厭煩之態,隻能趕緊補救道:“母親剛剛去世,我還不想被人稱作不孝之女……”

花溪草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尖一口,一雙原本冰冷的眸子裏,忽然就蘊起了水汽,看著好不引人愛憐,語氣裏更是不加掩飾的委屈。

蕭鈺軒想起昨日聽聞,知顏子涵曾與她發生口角,隻當她是因此而心生隔閡,不由輕撫著她的肩頭,柔聲安慰道:“不要聽信那些無關緊要之人的亂嚼舌根,待三年守喪時間一過,我就親自去向皇上求旨賜婚。到時候看誰還敢在背後胡言亂語。”

花溪草不著痕跡的避開蕭鈺軒牽著她的手,隻低聲應付道:“世子殿下,溪草昨夜受了驚嚇,又沾染了涼寒,此時有些乏了,就先行回府歇息,告退。”

這回,不等蕭鈺軒開口,花溪草就先一步繞過他離開……

望著花溪草離開的背影,蕭鈺軒的眸中揚起些許異色,他身為端王世子,皇上最寵愛的長孫,向來都是受盡女子傾慕,無數人想要攀著他的高枝進端王府為妃,就連從前的花溪草也不例外的終日癡纏著他。

今朝怎麼忽然就像是避他如蛇蠍一般?

宮牆後麵,一道黑色身影,轉瞬即逝,隻是臨別前,望向花溪草的背影裏帶著些許冰寒之意……

入夜,花溪草避過府中侍衛,一路翻牆而出,待她在城中辟巷轉了兩圈,確認身後無人跟蹤,才放心朝蘇北王府方向走去。

她可沒有忘記那晚珣王殿下那雙眼中,足以殺死人的寒光,她提緊藥箱,疾步朝暗衛指引的方向而走……

花溪草才進淩霄閣,就見千機藥一身白衣勝雪,三千墨發肆意披散於身後,不紮不束,淩而不亂,襯的整個人的氣場都更冷肅了幾分,讓她有些膽寒。

“你違約了。”千機藥的劍眉為揚,低沉而磁性的聲音裏隻充滿了數不盡的冷澈寒厲。

花溪草心下微怔,下意識的抿了抿唇,出言解釋道:“昨天父親連夜帶我入宮麵聖,未能如約前來給殿下換藥,此事,確是我不對。現願承諾殿下一事,作為補償,日後定絕不再犯。”

花溪草自從遇見千機藥以後,就一直再想,他為何偏要自己來蘇北王府給他換藥,想來一是為了每日對她耳提麵命,以防她走露消息;二來,便是她猜想千機藥許有事情找她相幫也未可知。

畢竟他不過是個外來藩王,在京都少有故舊,做起事來自然不盡方便。反觀,她乃朝臣之女,無論宮闈街巷,都可隨意出入,若真有什麼事情交代她辦,也是正常。

花溪草想著,隻一直垂著頭,也不敢同他對視。生怕自己一不下心就泄露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千機藥的眸子太過深邃,平靜無波,讓人不敢直視,生怕被他吸了進去,就令人甘願一生沉淪。

花溪草見他不語,隻當是默認,當即掏出藥箱裏早就備好的外傷藥,卻聽那人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去洗手。”

洗手?花溪草先是一愣,隻當珣王殿下嫌棄自己的手不夠幹淨,便也就應聲而去。

隻是當她將手伸進盆中,才發現盆裏裝的,竟不是普通的水,而是酒……

“這是第一次。”千機藥的手裏攥著一條巾帕,在花溪草雙手離盆的瞬間,竟親自為她一根一根手指的擦拭起來,動作輕柔中又帶著幾分專橫與霸道,明明隻是隔著巾帕的摩擦,卻好像是在花溪草的全身都點上了一把火一樣,將她整個人都架在上麵,炎炎炙烤……

花溪草目露驚慌,完全摸不清這珣王殿下的心思算計,隻能低眉順耳的垂眼恭聽,等著他口中的未完之話。

果然,千機藥再擦拭到她的手心時,手上力道驟然加大,好像要將她的皮肉都搓到分離一般,可又掌控的極好,並非真的弄痛她,口中警告似的說道:“若再有下次,本王會讓他後悔生出這雙手來……”

千機藥後麵幾個字,念得極輕,卻夾雜著一股熱浪噴湧在花溪草的耳邊。

此時花溪草才發現,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竟忽然間近的可憐,甚至她都能聞到他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紫檀香……

花溪草因千機藥突然的舉動而麵色潮紅,根本來不及細想他這話裏的意思,就緊忙後退一步,先拉開二人之間的距離。待感覺呼吸恢複了以往的順暢,心跳也沒有那般劇烈加速,才強裝鎮定的對千機藥回道:“殿下所言,我自當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