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之後,雪吟再也沒有來找過我。水伯也是,再也沒有見他出現。
山上潮濕的空氣一點也沒有因此而改變。我也漸漸習慣這種天氣,成天和段塵飛黏在一塊兒,儼然過著小夫妻的平靜生活。
直到一年後的某天,馮翔翼突然出現,他對我說院長爸爸病得很嚴重,我當然茫然無措的望著他,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段塵飛知道一定是雪吟和水伯做得,不然馮翔翼是找不到這兒來的。
“主人,翼哥哥在門外跪了一天一夜了。”多日不見的小美,來到大廳對端坐著,一臉嚴肅的段塵飛說到。
段塵飛眉頭深蹙,我的心一陣疼痛。幾次想起身出去看看,卻礙於段塵飛,製住了這種念頭的產生。
“讓他不要再跪了,心兒是不會同他回去的!”片刻冷靜過後,段塵飛對站在二米外的小美,不留情麵的回到。
“可是……”小美還想說些什麼,又咽下了。悵然的退了出去。
“塵飛,我想出去和翼說幾句話,可以嗎?”什麼時候我對他變得如此低聲下氣了?還是我對馮翔翼有說不出的牽掛?
段塵飛望著我,呆滯一會兒,麻木的點了一下頭。僅那一下,仿佛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還有心底最不誠實的鬥爭結果。
我起身,連看一眼塵飛的空閑都未留,便追上前去跟上小美的腳步。
“心姐姐?”小美看著身側的我,分明很是詫異。
“我去找你翼哥哥。他在哪兒?”
“你恢複記憶啦?”小美有些歡呼的看著我。我當時一片茫然,看著還很天真稚嫩的臉。十分詫異為什麼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深沉的處事方法。
“沒有啊。怎麼了?”
“也對。如果恢複記憶,你也不可能和我離得這麼近。”小美自顧自的說到,蹙起眉頭,心灰意冷的樣子讓我看了很心疼。
“傻丫頭,說什麼傻話呢?不管是恢複記憶,還是現在,你們三丫頭都是我的好妹妹!”
“真的嗎?”小美被我暖心的一句話,感動的一塌糊塗。仍不置信的問了一遍。
“真的!”我肯定的回答,不假思索。
走過一處水榭,穿過長廊,來到遍地開滿玫瑰花的院落。我隱隱約約看見翼的身影。他同上次一樣,穿得還是那件衣服。隻是跪著的背脊顯得十分單薄,讓人看著好無助。
“翼哥哥,心姐姐來了!”小美見著馮翔翼好像很開心似的,而且關係很好。
馮翔翼背脊一顫,緩緩的轉過身來,蒼白如紙的臉即刻呈現在我的眼裏。我心沒來由的一陣抽搐。
“心兒?”他叫我。聲音極其微弱。
我快步走上前扶起他,責備又心疼的說:“你這又是何必呢?”
他依附著我掌心的力度站起身,而眼神片刻也未從我臉上遊走。茫然的看著我。
“我爸爸很想見你一麵。或許這是最後一麵了!”馮翔翼期期艾艾的說到,像是乞求。像是請求。又像是別無他法。
縱使我的心是鐵打的,可我也不能置之不理。丟卻的那段記憶,是我丟卻了。可是記得的人卻因為我痛苦的活著。
“好吧,我跟你回去!”還未等馮翔翼多說一句,我便自作主張的回到。
“心姐姐?”小美好像很詫異。
“沒事!”
“心兒,你說的是真的嗎?”馮翔翼聽到我出乎意料的回答,一臉不確信的看著我。
“小美,你去把你雪吟姐姐叫來。我有事要和她商量。”我對一旁糾結的小美說到。
塵飛,我想這輩子我們再也不可能相見了。我想把我下半生的虧欠彌補給被我遺忘了的人。
不一會兒,雪吟穿上一籠白紗出現在我麵前,帶著盈盈笑意,與初來時一樣。
這真是個多變的女人。
“雪吟,我跟馮翔翼走。恢複我以前的記憶吧!”這對於她來說無疑是夢寐以求的決定。隻要不吃虧她不會拒絕的。
“你果真想好了?”又是那句。
“想好了!如果真心愛塵飛請好好待他!”我無比誠摯的說到。
“這個不用你說,我自然會!”雪吟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有些輕蔑的說到。她永遠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對我。
我輕輕的笑著,很滿足。我也沒有指望她會對我感恩戴德。感激我違心的成全。
“心兒,你要想好。不要後悔……”馮翔翼抓著我的手腕,認真卻很是猶豫的提醒著我。
這個好心的男孩兒。盡管我忘記了他,可是他還是不離不棄的對我。段塵飛給我的愛不容我選擇,而他卻甘願退後一步成全我的抉擇。還委曲求全的當我的哥哥。
我望著他。不禁一陣內疚。
我搖搖頭,“不會!”
“既然你決定了。那請你閉上眼睛吧!”我按照雪吟的指引,閉上眼睛。一陣輕飄飄的感覺將我整個人從地麵上騰飛了起來。
以前的一切一幕幕的浮現在眼前。
段塵飛,馮翔翼,三丫頭,院長爸爸,段慶陽,還有周千葉,周施清,……
“心兒,你醒了?”我緩緩的睜開眼,見馮翔翼正一臉擔憂的看著我。
“翼?”我驚呼出聲,準備坐起來。
翼緊張的扶著我,滿臉露出欣喜之色。
“心兒,你終於記起我了!終於記起我了!”馮翔翼歡喜之情難卻,激動的抱著驚魂未定的我。
“院長爸爸呢?”我不禁開口問到。
馮翔翼放開我,眼神隨即變得灰暗了許多。
“怎麼了?”我見他擰著的眉頭,有些著急。
“自從你病倒後,院長爸爸整日憂慮過度。身體一日不如一如……”
“我是病倒?”我明明記得我去了靈暝山……
當我醒來那一幕,我腦中就殘留著對靈暝山的一切。我不知道為什麼雪吟沒有將我在那裏的一切記憶驅除。
難道她是想讓我在對段塵飛的念念不舍中去彌補對馮翔翼的虧欠?
她騙了我!
“怎麼了?心兒?”馮翔翼見我半天不做聲,有些擔憂的問我。
我搖了搖頭,定睛的看著他。他還和以前一樣,對我小心翼翼的。
可我卻不是以前滿心隻有他了。
塵飛,你一定恨我的薄情吧?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平靜如水。我和翼細心的照料著院長爸爸。院長爸爸也因為心情大好,身體恢複的很好。
而令我一直納悶的是,不曾見周千葉和周施清的身影。我問翼,翼說他也不是很清楚。
我以為周千葉是因為不想看到我,所以才會消失。
後來才發現我的以為是錯誤的。
某日,在我和翼的訂婚禮上,周千葉忽然出現,當然也有周施清。
“如心兒,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嗎?”周千葉同以往一樣,囂張跋扈的指著我,不顧及在場的眾人,輕蔑的說。
“千葉,要怎麼做朝我來就好!”我沒有想到馮翔翼會說話。這樣說來,他已經完全不顧念以前他們曾經有過的未婚夫妻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