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太過擔心我了而已,其實我沒多大的事。”雲晚妝想起祭荼陪了自己三天,她說什麼他都能懂,心下不由暖了暖,“關心則亂,如果他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別放在心上。”
“沒有沒有。”諸胤毫不在意地揮揮手,又緊張地看向雲晚妝,“剛剛我跟師傅你說的這些話,師傅你可別透漏出去,不然師叔還以為我在你跟前告狀呢。”
雲晚妝見諸胤一副又是擔心又是不後悔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想和你師叔打好關係?十四爺,你真準備去修仙了?”
諸胤見雲晚妝這麼問,不樂意了,“自然是真的,師傅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呢。不去修仙,我拜你為師幹嘛啊,讓你一個小丫頭片子踩在我頭上,我還不甘心呢。想在諸羅國,我可是那裏的小魔王,橫著走都沒人敢說。認了你這個師傅,你說什麼我都得乖乖聽話,豈不是有損我這個魔王的威名?”
“其實去修仙也挺好的。”雲晚妝眼神黯然,又想起了越妃。白雅雖然不明白十四爺哪裏說錯話了,還是悄悄地碰了碰諸胤的肩膀。
諸胤一見雲晚妝這個垂頭喪氣的樣子,眼珠子轉啊轉,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邀功似的說道:“師傅,我前幾天得了個寶貝,特意要了來,作為給你的生辰禮物,你猜猜是什麼?”
“嗯?”雲晚妝回過神來,將他不安分的手拿開,“不要晃了,晃得我眼睛都花了。我猜猜,看你這得意的樣子,這禮物你肯定是帶在身上的,那就是小東西了。”
“對對對!師傅真聰敏!”諸胤一拍手掌,連忙繼續拍馬屁,“我就說嘛,能當我師傅的一定不是普通人,你一猜就猜到重點了,繼續,繼續!”
“相處了一段時間,你從不拈花惹草,反倒是救濟了好些窮苦的姑娘,想必禮物一定不是那些愛美的姑娘們喜歡的雜七雜八的佩戴之物,應該是實用的東西。”
“對!對!”諸胤睜大了眼睛,沒想到師傅這麼聰明,他還以為師傅要亂猜半天呢。
雲晚妝抿著唇想了想,最後下了結論,“既然這樣,那應該就是什麼刀啊什麼護身符之類的東西吧?”
“哈哈我師傅就是我師傅!你幹脆去算命得了。”諸胤大笑兩聲,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你看看,這可是個寶貝,被我國著名的禿驢……哦不是,是著名的高僧開了光,雖是把刀,卻從未見血,據說它可鋒利了,見血封喉!”
諸胤笑著將刀遞給雲晚妝,雲晚妝也剛剛伸出手想要去接,白雅卻突然轉到兩人之間,一把抽出那把精致的小刀,對著還大笑著的諸胤就刺了下去。
“噗”的一聲,是利器刺穿肉體的聲音,雲晚妝與諸胤愣在那裏,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一同看向白雅。白雅雖然渾身顫抖,卻還是毫不猶豫地拔出刀,再次刺了下去。
“哐當”一聲,銀質的刀鞘從諸胤手中落了下去,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啊——”兩人先後發出尖叫,雲晚妝捂住耳朵,不敢置信地看著諸胤就這麼倒了下去,白雅卻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緊接著,祭荼就跑了進來,其他人也跑了進來,場麵混亂,雲晚妝隻覺得頭也亂了起來。
“十四爺,您醒醒,您醒醒啊,白雅錯了,白雅錯了!”白雅還跪在一旁,抓著諸胤的手哭泣,眼淚模糊了一臉,她精心打扮的妝容很快就花了。
可是眼前曾經大笑的少年再也不會睜開眼,淘氣地刮她的鼻子捏她的臉,他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白雅突然意識到這個事實,恨恨地轉過身,瞪著雲晚妝,“是你,就是你害死了十四爺,你是個罪人,雲晚妝你是個罪人,我恨你!”
對,就是她,她就是個罪人,白雅絕望地仰著頭,在十四爺決定來雲羅國之前,她就勸了他好久,想要勸他不要來雲羅國,可無論她怎麼勸,都擋不住十四爺要來的決心。
相處了這麼多年,她又怎麼舍得十四爺死去?雖然心痛,可她還是刺下了那一刀,她甚至害怕十四爺會說出來,又再刺了一刀。
直到她衝出雲晚妝的房間,被太子妃扶住,她都還在顫抖。
可是她恨雲晚妝,又何曾不恨自己呢?那流血的傷口,是自己毫不猶豫地刺下去的啊!
當擔心十四爺說出秘密,她伸手去捂他的嘴時,他呼出的氣息噴灑在她手心,麻酥酥的,她甚至希望,如果十四爺就此啞了失憶了,也總比就這麼死去的好。
他死了,她今後就算擁有再多的榮華富貴,不過是抱著一腔悔恨之心度過罷了。
“讓開!”夏聽蔚聽說雲晚妝這裏又出了事,提著藥箱二話不說就跑了過來,一把推開擋在他前麵的白雅,探了探脈,卻遺憾地搖了搖頭,救不了了,這兩刀刺中胸口,刀刀致命,就算他當時在場,也不一定能把他救活。
“抱歉。”夏聽蔚遺憾地站了起來,看著被祭荼緊緊抱住的雲晚妝,她臉上的淚已經幹了,神智卻比之前要清醒些,連眼神,都堅定了許多。他剛剛上前走了兩步,卻聞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夏聽蔚皺了皺眉,仔細嗅了嗅,這個熏香不太對勁!他往四周望了望,很快就找到了那個香爐,打開一看,裏麵的粉末卻呈現出紫色,與自己給綠悠的安神香根本就不一樣!而綠悠對於晚妝的事一向上心,自己說這香有用,她就一定會用自己給的安神香,不會再用其他的香,那麼這香爐裏的香,一定被人動了手腳!
“夏太醫,還有救嗎?”雲靖帝一見到綠悠緊張地跑來,也猜到清淺宮出事了,在來的路上,綠悠大致把事情給他講了一遍,他才不會一進來就那麼震驚地看著倒在諸坤懷中的諸胤。但看到跪在一旁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諸胤的貼身婢女,他還是深深歎了口氣。
夏聽蔚指著埋入諸胤胸前深到隻能見刀柄的小刀,解釋道:“啟稟皇上,諸胤皇子被人刺了兩次,刀刀致命,根本救不了了。不過,微臣有其他的發現。”
“哦?”雲靖帝抬了抬眉,看著夏聽蔚,“你有什麼發現?”
“微臣曾擔心公主睡不好,特意叫綠悠換了安神香,可是剛剛才發現,那香爐被人動了手腳,放入了一種令人心煩意亂、意誌薄弱的熏香。公主近來被噩夢所擾,綠悠定不會隨意換香,可見,是有人想要害公主,才會……”
“皇上,我十四弟死在這裏,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諸坤將諸胤小心放在地上,站起身看著雲晚妝,“難道無憂公主殺了我十四弟,就這麼算了嗎?”
“諸國太子,事情在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朕希望你不要血口噴人。”雲靖帝見諸坤矛頭直指雲晚妝,沉著一張臉說道:“問也不問一聲就斷定是朕的女兒殺了人,你們諸羅國做事就如此武斷嗎?”
“還需要怎麼問?”諸坤將在一旁默默流淚的白雅推到雲靖帝麵前,“這是我十四弟的貼身婢女,她與我十四弟一同進的房間,親眼見無憂公主拿這把刀殺了我十四弟,若不是她跑得快,說不定連她也沒命了!”
“你親眼見到朕的女兒殺了你主子?”雲靖帝睨著白雅,見她哆嗦著上前跪在自己麵前,咬牙道:“是,是無憂公主殺了十四爺,奴婢親眼所見!”
雲靖帝嗤笑一聲,冷笑著看向白雅,“妝兒跟你主子關係一向很好,怎麼會突然殺了你主子?而且她這麼虛弱,怎麼能夠殺了你主子?這件事關乎我國最尊貴的無憂公主,朕勸你還是把事情解釋清楚得好,不然,朕將你就地杖殺!”
白雅聽到雲靖帝如此說,臉色一下子白了下來,卻還是恭敬地說道:“奴婢和十四爺在進房之前,那位祭荼公子和無憂公主的貼身婢女就一直提醒十四爺,說公主這段時間情緒不穩定,一定不能刺激她。十四爺進屋後,看著麵容憔悴的無憂公主,甚是關心,還講笑話給公主聽。”
白雅頓了頓,瞥了眼雲晚妝臉色,繼續說道:“後來十四爺說想要去修仙,因為皇宮裏流了太多血了。十四爺話一說,奴婢就明顯感到公主的神情有些不對勁,就悄悄提醒了十四爺,十四爺為了哄無憂公主開心,就將那把從太後娘娘那裏求來的珍貴小刀送給公主,說這樣別人就不會傷害她了。公主麵無表情地接過禮物,奴婢正想說句話緩緩氣氛,就瞧見公主一下子抽出刀來,朝著十四爺就刺了下去。”
說到後來,白雅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滿是哭腔地說道:“奴婢來不及拉十四爺,卻被他一下子推開,讓奴婢快逃,說公主瘋了。奴婢哭著看向公主,就看見她第二刀又狠狠地刺了下去,雙眼發紅地看著奴婢,似要來追奴婢,奴婢心裏害怕,就衝了出去,遇見了正巧來拜訪公主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