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慕葒俏受傷

祭荼心裏默默地數著數,剛數到五,暗自吐了口氣,一放鬆下來,身體就不受使喚地無力滑了下去。

“慕葒俏,已經五鞭了!”雲晚妝一屁股坐在地上,接住了倒下來的祭荼,驚聲尖叫。

“是嗎,已經五鞭了?”慕葒俏收起鞭子,看著上麵不染一絲血跡,再看了眼藍衣都已經滲出了一條條血跡的祭荼,滿眼都是遺憾,“早知道五鞭這麼不過癮,我就多說幾鞭了。”

雲晚妝抬頭,看了眼慕葒俏,想起之前經過他們壁紙時看到的龍飛鳳舞的一排大字,默默念道:“誠者天之道也,思誠者人之道也。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不誠,未有能動者也。”

“什麼?”

“這是你們鳳墟山的訓言,你這麼快就忘記了嗎,慕大小姐?鳳墟山以誠信為教條,想必你從小接受的教養,不會缺這重要的一條吧?”

“本小姐說幾鞭就幾鞭,用不著你來教訓我!”鳳翎鞭如慕葒俏的話一般,咄咄逼人,直朝兩人而來。雲晚妝托著祭荼的身子剛剛將他換成舒適的姿勢,一抬頭就見鞭子呼嘯而來,抬手抓住了鞭尾。鞭尾的齊白草刺進雲晚妝掌中,疼得她哆嗦了一下,她才切身感受到祭荼所受的疼痛,不,她所受的疼痛連祭荼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慕葒俏,祭荼已經受了你一掌,挨了你五鞭,你還要怎樣?”

“怎樣?要你死!”慕葒俏媚眼含怒,能接住她的鳳翎鞭,可不代表就能躲過她的鳳翎鞭!慕葒俏將被拉得筆直的鞭子抖了抖,隨後甩得颯颯作響。齊白草在雲晚妝掌中翻轉不停,血肉都翻了出來,她承受不了這份疼痛,隻得鬆手。

鳳翎鞭一離開雲晚妝的手,就被慕葒俏舞得天花亂墜,隨後靈活地纏住雲晚妝受傷的那隻手,一拉,雲晚妝就隨著鞭子的弧線向慕葒俏飛去。

慕葒俏見雲晚妝摔在自己麵前,將鳳翎鞭交給身後的弟子拿好後,蹲下身俯視道:“不要這麼看著我,今天讓你們來這裏,就沒有想過要你們回去。你以為祭荼替你擋住這些,就算完了嗎?不不不,好戲才進行到一半。”

雲晚妝仰起頭,壓抑住眼底的疼痛,隻剩不屑,“慕葒俏,你心裏的虛妄讓你變得真可怕!你想盡辦法折磨甚至想殺了我們,可是就算你殺盡天下所有人,你也做不了炁淵上神的徒弟,難道你手上沾染的鮮血就不會讓你醒在每個午夜夢回時嗎?”

“我慕葒俏從來就應該得到最好的,如果我得不到,那別人也別想得到!而你,雲晚妝,你這個卑劣的凡人,奪了我的上神師傅,奪了我的帝君師兄,破壞了我所有的夢!”

“你那個不真實的夢,早就該碎了!卑劣的不是我,是你慕葒俏!”

“賤人你給我閉嘴!”慕葒俏氣得雙眼通紅,一雙丹鳳眼憤怒中夾雜著不屑,一把抓住雲晚妝的脖子,慢慢站起來。雲晚妝原本就比她矮了半個頭,此刻吊在空中,雙手下意識地去扳慕葒俏的手,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她隻覺得她能呼吸的空氣越來越少,意識漸漸模糊。

“是不是感到頭腦昏沉想睡覺?別急,待會再睡,我現在就讓你清醒清醒!”慕葒俏一把將雲晚妝甩給身後的人,反手就要給她一巴掌。

“慕葒俏,你信不信,你那一巴掌落下去的話,若幹年後我若強大,定毀你鳳墟山千年根基,滅你鳳墟山萬眾弟子!”充滿決絕的話在慕葒俏身後響起,慕葒俏抬了抬眉,轉過身,就看見祭荼慢慢地站起來,一臉的視死如歸。他的雙眸已然又變成了紅色,冰冷地掃過眾人,如在看一具具屍體。

慕葒俏被那血瞳攝住,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手也慢慢放了下來。她看著對麵的少年,明明隻是十四五歲的模樣,此刻卻狠辣地看著她,猶如地獄披血而來的使者,一呼一吸間就能取去別人的性命。

“大……大小姐,這小子邪乎得很,你看他眼睛,太……太滲人了。”雲晚妝剛剛呼吸到新鮮空氣,意識漸漸回歸,身後就傳來鳳墟山弟子略帶顫抖的聲音。她抬眸望了望前方,祭荼的身影被慕葒俏遮擋住,她隻看得到慕葒俏的一襲紅衣。

“是啊,大小姐,要不……要不我們就教訓教訓他們算了,這真要殺了他們兩,到時候山主問起來,我們也不好交代啊。”

“一群膽小鬼,有什麼事本小姐一力承擔,你們給我閉嘴!”慕葒俏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後的弟子,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她剛剛是怎麼了,竟然被祭荼那個臭小子給嚇住了。慕葒俏定了定神,一定是錯覺,他一個幾百年道行的小妖怎麼會有千軍萬馬而來的迫人氣勢。

“我這個人就是受不了刺激。別人一激我,我還真喜歡去對著做。祭荼,你再怎麼狠毒地看著我也沒用,你們今天,死定了!而這一巴掌,我也打定了!”

慕葒俏剛剛轉過身揚起手掌,就覺得心口一疼,低頭一看,一把劍突兀地亙在左胸,她錯愕地往後一看,祭荼就站在她身後,麵無表情,拿著昆侖弟子的佩劍,一劍刺穿了她的身體,她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一波又一波的疼痛感襲來。

“大小姐!”鳳墟山弟子慌忙接住倒下來的慕葒俏,一臉憤懣地抬起頭,“你這個小兔崽子竟然敢殺我們大小姐,你和我們鳳墟山的這個仇,結定了!”

“果子!”雲晚妝被眾人推搡到祭荼麵前,接住了祭荼倒下去的身體。她不明白,隻是一眨眼的事,一身傷痕的祭荼怎麼就殺了慕葒俏。

如果說剛剛被祭荼那一掌嚇住時,慕葒俏隻是害怕,但現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劍刺入身體的疼痛,她才惶恐起來。

她不能就這麼死了,她還沒有做成上神的徒弟,她還沒有好好和茯辛帝君說過話,她還沒有告訴茯辛帝君,她已經喜歡他很多年了。

那年藍白相間的風信子種滿了到達無上殿的階梯,她倔強地挺直了背脊跪在那裏,希望上神能夠聽到她的禱告,收她做弟子。

他為示對上神的尊重,按下雲頭,拾階而來。她第一次遇見如此俊美的男子,早已忘記剛剛念叨了什麼,隻看得見白色的衣擺款款而動,蘭麝充斥了她的鼻尖。

“果真如此想要做上神的弟子?”他走到一半,突然回過頭問她。

她貪戀地盯著他的背影,哪知他會突然回頭,像被捉住的小偷一樣惶惶不安,緊張得在心裏構思了無數的話,最後隻有一個微不可聞的“嗯”。

“我倒很是期待,能有一個這麼漂亮可愛的小師妹。”他衝她微微一笑,“隻是師傅好像沒有要收徒的打算,你可能要失望了。”隨後禮貌地頷首,漸趨漸遠。

她被那一笑所蠱惑,隻覺得滿山的風行子都開了,為他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