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女被威脅指正薛丁

阿靜驚喜地走過去,緊緊摟著失蹤的朱女,八字胡敬了禮後,大聲地道:“報告陸上校,我們從薛丁的帳蓬裏找到朱女,她一臉受驚,有可能會是第三個受害者,幸好我們發現得早。”

眾人再次起了騷動,想不到薛丁如此猖狂,丹澤爾重哼了一聲,似乎為自己稍為有過動搖感到羞恥,陸大軍重重地拍了拍八字胡的肩膀道:“做的好!”

薛丁沒有理會所有人,隻呆呆地看著朱女,朱女卻似乎無視著他,陸大軍笑了一笑,忽然問道:“朱女,你沒事嗎?”

朱女在阿靜的懷裏抖了一抖,搖搖頭,陸大軍卻再問道:“朱女乖,你告訴我們,薛丁,是不是殺人凶手?他是不是...也想對你行凶?”

陸大軍的聲線不大不小,所有人都注視著朱女,隻見她緩緩抬起了頭,猶豫了一會,清淚忽地劃過臉頰,再輕輕點頭,便把頭埋在阿靜的懷裏。

薛丁心中一空,隻覺得天旋地轉,心灰意冷。比起遇見恐怖的異變喪屍,比起三個手下同時喪命,比起被人誣蔑冤枉,他更加接受不了此時此刻的心碎感覺。

當丹澤爾憤的地把薜丁踢得趴在地上,當阿靜摟著流著莫名淚的朱女;當八字胡對著陸大軍打著眼色,當溫麗絲仍在努力安慰著打擊過大的花花;當年輕的軍隊把帽子按得更低,當阿八挖著鼻孔吃吃地奸笑著;當所有人義憤填膺地齊聲討伐薛丁,當薛丁決定粒聲不響,認命地閉上眼睛的時候,卻完全沒有人留意到,那一個慈祥的中年女人,不時何時走了出去,卻也不知何時多帶了一個人過來。

陸大軍見自己的計劃完美實現,自信滿滿地環顧四周,見眾人氣憤,又怕薛丁或朱女說出某些惹人懸想的說話,便趁住這個良好時機,即時扣下保險製,走前幾步,用步槍對著薛丁趴在地上的頭顱。

薛丁聽到扣下保險製的聲音,猶似驚醒,他嘴巴蠕動了幾下,看去朱女,摟著阿靜的朱女也聽到這下機械聲,猛然抬頭,被淚水淹沒著的眼睛一陣不知所措,嘴巴微張,似乎想為他說出某些話。

當朱女快要說出口時,在她一旁的八字胡忽然滿臉笑容打斷道:“朱女,我知道你婆婆很擔心你的安危,等會我們一起去探望她,好不好?”

朱女呆了一呆,剛要吐出的話語硬生生地吞回肚中,悲涼地瞧了薜丁一眼,便把頭再埋在阿靜的肩膀上。

一瞬間,薛丁聽見八字胡的話,看見朱女的反應,忽然恢複了少許理智,心中的痛楚隨之減退,心裏稍微寬鬆,想著:“原來他不是不想救我...隻是給人威脅了...”

他暗暗高興地安慰自己後,卻又不禁瞪著八字胡暗鬧著:“你這個傻逼將事情說的那麼好聽,光明正大冤枉我,很有問題!靠,操你媽!現在想起來,朱女昨晚一定聽到他們的秘密才給他們追....唉,早知道昨晚就不那麼仁慈,問清楚他....我這條爛命有什麼所謂,隻是怕我死了之後,不知道他們會怎麼對付他...”

漆黑的槍管對著薛丁的腦袋,仿佛隨時射出子彈,但他卻毫無所覺,心裏又苦惱又難過地想著:“如果我現在大聲叫他說事實,或者我可以保命,這班軍隊沒有人性的,可能馬上會傷害他,還會搞他阿婆,我不可以連累他們;但如果我現在不叫他說,我又不是老麥,他怎麼會主動為了我說....唉....不說都算了,但不知道我死了之後,這班軍隊會不會放過他?溫麗絲他們一定以為我是凶手,我死了之後,他們以為沒事了就更加放鬆,一定給他們有機可乘....你媽的,怎麼辦好,說又死,不說又死!?”

薛丁腦內瞬間轉了幾個念頭,卻全都是為了朱女的安危而想,視線忽略在自己麵前的槍管和陸大軍,直直注視著那脆弱的身影,自己的性命竟似乎僅次一級,實在不知道這個滿身肌肉的大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雖然薛丁腦內有千萬個念頭,但人群內此時個個隻得一個念頭,就是為陸大軍喝采,要他把這個一直惹人討厭的凶手殺死,甚至有一部份人用幸災樂禍的笑臉,大叫著:“快點開槍!”“薛丁這個禽獸終於有報應!”“該死!”“血債血償!”“行刑!行刑!”

甚至有些許微乎其微的聲音低道:“好,又少了一個人爭上船。”“薛丁這種人根本就不應該上船。”“就是,給他上船就是浪費位置...”

聽聞人在死前,任何感覺往往會變得前所未有地敏銳,這些說話都完整無缺地傳進薛丁耳中,他卻微微勾起嘴角,安靜地把頭重新趴在地上,竟完全沒有反抗之意。

人人都正在大聲呼喊著,卻甚少人留意,在所有人的後方,那個仁慈的中年女人再看了四周一眼,突然輕輕吻了她帶來的那個人,低聲說了幾句,然後檢查了手中拿著的一個非常大的袋子,慈祥一笑,便擠向人群中。

那個被吻的人,眼神迷糊,臉孔紅得異常,根本不是人類所擁有的紅,似乎在發著極高的燒。他被吻後,似乎想伸出手拉著她,卻不夠快速,隻能讓她在自己麵前拂袖而去,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

忽地,他渾身抽搐了一下,便低下了頭,再沒有任何反應,卻隱約地看到他有些發紫的舌頭,慢慢舔著自己粗獷的胡須,口水似乎失去控製般,流去自己的下巴。

駝背的阿八見情況發展得如陸大軍所料,不禁嘿嘿笑著地在人群中退後,正想功成身退,卻忽地撞到一個人,他回頭一看,隻見是臉帶微笑的木嫂,她正在向著所有人派水。

阿八眨了眨眼睛,自己因為口吃,所以剛剛說話說得很吃力,非常口幹,見她似乎正在派水,知道木嫂有名的好人,便口吃道:“木木嫂,你好...給我一支水呀....”

木嫂笑了一笑,二話不說便把水給了阿八,繼續往前走去。阿八迅速地打開了水,大口大口地喝著,不禁皺了皺眉頭,嘴巴呷著水,他忽然覺得,怎麼木嫂今日的微笑有些....恐怖?

阿八晃了晃頭顱,可能是自己剛剛把勇氣用光,才有這個錯覺吧,他自嘲了一下自己的沒用,便隨意坐了下來,饒有興趣地看著還在呼喊著的人們。

就在薛丁完全放棄,陸大軍正想開槍之際,卻忽地聽見一把女聲:“等等!薛丁,你到底還有沒有什麼要說?”

卻聽見阿靜忽然大聲問道,原來一直摟著朱女的她,不住聽到懷中的朱女顫抖地輕道:“不要....不要...殺...他....”

阿靜皺起眉頭,忽然覺得事有蹊蹺,怎麼應該是受害者的朱女,會有如此反應....

雖她對殘殺梅子的凶手恨之入骨,但她更加不想在一時被怒火遮眼的情況下,冤枉錯人,便本能反應地叫了出來。

陸大軍心中一急,要是二話不說地扣下板機,一定惹人懷疑,薛丁卻頭也不抬,隻沉聲道:“喂,你不要那麼怕呀,沒有人照顧你,你之後就要靠自己啦。”

這番說話都傳進人群中,人們卻摸不著頭腦,他在說什麼?也不知道他在對誰說。

阿靜感到朱女哭得更厲害了,更加覺得奇怪,不過,遺憾的是,一切證據都確實地指控他,而他也沒有為自己辯護,似乎的確就是凶手。

一個慈祥的女人緩緩在人群的邊緣走出來,她貼著鐵牆行走,兜到軍隊的背後,隻見她拿著大量的水,遞向軍隊和阿一,微笑道:“大家說了那麼久,應該都口渴了,喝口水啦。”

年輕的軍隊似乎沒有什麼心情,道謝地搖頭,矮小的軍隊接了過來,不過他卻想等待命令才喝水,一高一瘦的軍隊接了過來後,便毫不客氣地咕嚕咕嚕地喝著,八字胡搖搖頭,大聲道:“我要啤酒!”

一直保持沉默的阿一默默打開了水,正想喝去,卻戛然停住,他往水中嗅了一嗅,本來平靜的臉孔有些動容,注視著木嫂的背影,正想提醒眾人,但不知為何,最後隻化成一個若隱若現的微笑。

持槍的陸大軍一陣奇怪,聽到薛丁沒頭沒腦的話,難道這家夥不在乎自己生命嗎?那就別怪我了。

他隨手示意丹澤爾讓開,便一腳踩著薛丁的背脊,冷道:“遺言說完了吧,那是時候,下地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