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的時候，才發現，傷口比自己想的還要深，兩邊的肉都朝外翻卷了起來。
顧秀在旁看著，也哭了。
“嫂子，誰幹的？”
葉清寧沒答，隻是拿了顧母手裏的酒，抬頭看他，溫聲道，“你傷口挺深，得消毒。所以，會有些痛，你忍著點？”
顧昭看著她溫柔的眼睛，剛想點頭，冷不防，傷口處一涼，緊接著，撕裂般的劇痛，猛地傳來。
“唔。”他幽怨的看著她，這丫頭，不管做什麼都是這樣，一邊說著一邊就幹了。
“忍著點，我給你上藥。”葉清寧又朝他傷口上，灑了些雲南白藥，然後，再用棉布綁起，最後，還在上頭係了個蝴蝶結。
完事後，她才鬆了口氣，看向顧昭，目露感激，“今晚，真是謝謝你了。”
要不是他，那一道砍自己身上，不死也得重傷。
“沒事。幸好。”顧昭也輕鬆了口氣，道。
傷他胳膊上，傷口都如此深，這樣痛，要是傷到葉清寧，他真不敢想。
不過，若錢招娣真傷著了葉清寧，他當時隻怕就能要了她的命。
幸好，傷的是他。
顧母顧秀一聽錢招娣，母女倆頓時氣壞了。
“還真是那丫頭。”顧母氣的，當即就在屋中找東西。
顧秀機靈，直接從門後找了把鋤頭，遞給顧母，“娘，拿這個。”
然後，自己則找了把鐵鍬，跟著顧母後頭，就衝出了門。
顧昭、葉清寧嚇了一跳，連忙起身去追。
屋裏頭，顧思思嚇的大聲哭起來，“爹，娘。”
葉清寧忙折身回屋，將顧思思抱起來，再朝外追著。
顧家母女，拿著鋤頭和鐵鍬，直奔錢家。
錢家還並不知道發生的事情，當然，也聽見了有人喊著火的聲音，但是，這種事，他們隻有看熱鬧的份，沒有去救的心。
管他誰家呢，隻要不燒著他們家就行。
何況，他們現在正愁著呢，大女兒錢招娣之前在小葉美食幹的好好的，工錢也不低，誰知道，這丫頭沒出息。
早先叫她那娘家侄子給騙的去偷錢，被葉清寧開除，好容易哄了顧母，才回去的。
誰知道，沒幹幾個月，又叫杜家的那個壞小子給哄了去。
原先覺得，那杜小軍能獨霸杜家飯館，錢招娣跟著他，雖說不如意，經常打架，但好歹也算是那飯館的老板娘了。
飯店生意好，娘家怎麼著都能跟著沾點光。
誰知，光沒沾著，那杜小軍竟然被抓了，還是個殺人犯。
老天，錢母那大蒲扇越扇，越覺得火氣直竄的，嘴裏一遍遍的哼著，“哎呦，老錢家到底做了什麼孽，生出了這麼個不要臉的禍害啊。勾搭男人就算了，還勾搭了個殺人犯，這將來叫她弟弟怎麼做人？有個殺人犯姐夫，這廂娶親都難吧……”
“早我就說，那杜小軍不是好東西，你偏不信，婚都沒結，彩禮也沒給，愣是先打掉一個孩子。就這，你還上杆子將人給送到飯店去，現在才來說這話，有用嗎？”錢父那旱煙袋，快將床板給磕壞了。
錢母急了，“不送過去咋辦？連娃都跟人懷了，破了身子了，誰還要？再說了，我之前瞧著他那飯店生意不是好嗎？誰知道，那混蛋是個殺人犯啊，這回害了我們老錢家了哦……”
老兩口正哭喪著，突然就聽見院子裏顧母的怒聲。
“錢招娣，你給我滾出來。”顧母拿著鋤頭，就砸向了錢家的大門。
顧秀拿著鐵鍬，在院子裏頭一掃，遇缸砸缸，遇盆砸盆，還將那牆角土坯壘的雞窩，一鐵鍬給鏟平了，驚的裏頭的幾隻雞，嘩啦啦亂竄飛去。
錢家兩口子唬了一跳，忙開了門。
顧母那一鋤頭正巧砸下去，沒收住，唬的老兩口往邊上一閃，那鋤頭就落在了堂屋的大桌子上，砰的一聲響，大桌子四分五裂。
錢母頓時雙目欲裂，叫罵著，“顧彩英，你個潑婦，你來我家發瘋？我……”
她一捋袖子，就要找家夥幹仗。
但顧母打紅了眼，拿著鋤頭，照她家堂屋，一頓打雜，嘴裏嚷著，“錢招娣呢，叫她出來。她敢殺我兒媳，傷我兒子，今天，我不把她皮扒了，我就不信顧。太過分了……”
“啥？”錢母一聽，有些傻眼。
這時，聽見動靜，左鄰右舍的人，都過了來，拉著錢家兩口子，就說上了。
“哎呀，你們兩口子不會還不知道吧？你家錢招娣可出息了呢，今晚上，竟然拿著菜刀要殺顧昭媳婦兒，幸好顧昭及時趕到，不然，顧昭媳婦兒命都沒了。就這，顧昭還受了重傷呢。”
“啊？”錢家兩口子頓時嚇的麵如土色，這有了個殺人犯女婿不算？立刻又來個殺人犯女兒？
顧母將堂屋一通打雜，不見錢招娣出來，拎著鋤頭，又砸房門。
錢母看著堂屋的狼藉，心痛的連呼吸都快沒了。
也不顧顧母砸紅了眼，忙上去抱住顧母，“哎呀，彩英，彩英，你冷靜下啊，招娣那死丫頭不在家啊。她要在家的話，不用你說，我就先打死她，真的。不在……”
“娘。”這時，葉清寧抱著思思，走了進來，對顧母道，“錢招娣現在被關在大隊部呢，放心，她跑不掉，明天一早就送派出所。”
“她被抓了？”顧母突然腦子有些蒙。
若是錢招娣被抓了，那麼，她剛才在錢家這一通打雜……
看著堂屋裏，破碎的桌凳，掛鍾，水瓶，杯子，洗臉盆……
顧母覺得，砸的不夠，錢招娣敢殺她兒媳，要不是兒子及時出息，那麼現在，清寧或許就出事了，那她就沒兒媳了，思思會沒娘，兒子沒有媳婦兒，阿秀沒有嫂子，他們這個家就不完整了。
“抓的好。”顧母惡狠狠的道。
隨後，怒目瞪向錢母，“都怪你，生了這麼個歹毒的丫頭，我警告你，我兒子兒媳要是有個什麼好歹，我就放把火把你老錢家給燒了，讓你們一家子償命。”
一聽放火，錢家兩口子都嚇的沒敢吱聲，他們可都沒忘記，當年，顧家那樣大的宅子，就是一把火燒的。
顧母放火燒屋，這事，她怕是做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