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受辱
“還有什麼吩咐嗎？”蘇凡轉過身，眼瞼低垂，躬身說道，他始終是一個奴才，在蘇家，任何一個子弟都可以使喚他。
蘇凡身前走過來幾個少年，各個囂張跋扈，眼高於頂，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你今天擅離職守，違反家規，蘇武師大度不去追究，但身為蘇家一員，我們可不能坐視不理啊。”其中一個少年個子不高，長的賊眉鼠眼，搖搖頭率先開口道，他是蘇家的庶親，名叫蘇嘉，地位不高，但也不是蘇凡這等下人能夠招惹起的。
陰險！
蘇凡心中罵道，明明就是看不慣別人出風頭，來找麻煩的，卻還說的那麼冠冕堂皇，還真是陰險，都說小人如鬼，麵前這幾個人可比鬼要奸詐多了。
“蘇家府規森嚴，小人自然不敢違背，按照規定隻要完成本職工作，便可以在府內自由出入。”略微思襯，蘇凡開口回道，要論熟知府規，可沒誰能比得過他們這些下人。
“你敢狡辯？”蘇嘉臉色陰沉，句句逼問，隻要蘇凡哪句話說錯，他便有動手的理由。
“小人不敢！”蘇凡嘴中服軟，他作為一個下人，於情於理都不可能頂撞。
“口是心非。”蘇嘉回首望去，見最後方得少年點頭，他才心下大定，也不跟蘇凡廢話，棲身上前，揮手一拳。
蘇嘉身材矮小，速度極快，眨眼便已來到蘇凡身前。
蘇凡猝不及防，一拳正中他的小腹，禁不住後退兩步，雖然疼的齜牙咧嘴，但他卻強忍著沒有喊出聲。
其實蘇嘉雖然速度極快，但運招間還是漏洞百出，何況太極九式意巧不意快，憑借這一個月來的偷學，對太極九式的要領掌控，蘇凡有著絕對信心能擋下蘇嘉剛剛那一拳，並做出有力反擊。
但他始終是個下人，硬挨一拳不還手，受點皮肉苦挺挺也就過去了，如果還手，那意義就不一樣了，下人打主子，往大了講那叫欺主犯上，今天蘇凡在這裏就算被他們打死，蘇家家主也不會追究。
蘇凡將事情利弊想的通透，即使心中一萬個不服氣，他也得忍氣吞聲。
一拳剛中，蘇嘉打的興起，追身上前又是好幾拳，直打的拳頭發麻才停了下來。
蘇凡此刻身上早已青紫不一，嘴角隱有血跡，但即使疼的幾乎昏厥，他依舊沒有說出一句求饒的話，哪怕是世間最卑微的生靈也有著屬於自己的尊嚴，他蘇凡身為奴才，同樣也是一個七尺男兒。
“骨頭到挺硬，跟你父親一樣，一身賤肉。”蘇嘉活動活動手腕，語帶嘲諷。
“不要得寸進尺。”蘇凡聞言麵露冷色，每個人都有底線，而他的底線就是已經過世的父親。
“哈，蘇嘉，他看樣子有些不服氣啊。”“是啊，看來你的拳頭還是不夠硬啊。”
另外幾個少年站在一旁幸災樂禍，起著哄。
蘇嘉聞言麵上有些掛不住，咬咬牙，再次朝蘇凡撲了過去。
蘇凡站定不動，雙拳緊握，兩眼微眯，整個人如蟄伏的猛虎，將蘇嘉的每一個動作變化都看在眼裏，尋找他的弱點。
“就是現在！”蘇凡瞳孔收縮，上前一步，單掌探出，如長蛇吐信，毒蠍揚尾，狂放中帶著鬼魅，角度刁鑽。
蘇凡將太極九式中的第一式，起手式儼然融彙貫通，運用自身優勢，看的蘇嘉驚訝不已，直到他的手腕被扣住，仍舊沒有反應過來。
蘇凡一招出其不意，製住蘇嘉，正要揮拳，忽然意識到自己萬不能衝動，這一拳下去怕是百口莫辯，想到這裏蘇凡大腦恢複清明，將拳頭停在半空。
“你…你敢還手。”蘇嘉驚魂未定，結結巴巴的威脅道，他萬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奴才會反過來欺負主子，更加沒有想到一個奴才會有這般身手。
“小人不敢。”蘇凡趕緊鬆開手，後退兩步，低頭認錯，明亮的眼眸微微閃爍，接著道：“隻是堂堂幾個蘇家子弟竟然被一個外姓人呼來喝去，唯其馬首是瞻，實在是……”
蘇凡搖頭歎息，話未說全，隱諱表達其意思，說完抬眼望向幾人身後，那裏正站著一名少年，身形高大，滿臉桀驁，其實力更是高於其他幾名少年。
少年名叫唐宇，雖不是蘇姓，但在同輩中地位極高，隻因他的爺爺是蘇府的客卿，其實力已至武道第七重，神離的境界，與蘇府府主不相上下。
蘇凡的這一句話夠毒，也夠狠，激將對方，蠱惑人心，讓他們自亂陣腳，為自己拚的一線生機，幾個少年聽的麵紅耳赤，他們自然知道話裏的意思，平時不願提起，如今被捅破，個個羞愧難當，但蘇凡還是低估了唐宇的度量和心計。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奴才。”唐宇冷笑連連，展開身形，如大鵬展翅躍上半空，五指成爪，直擊蘇凡心髒處，出手之狠辣，絲毫不像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竟是打算下死手！
“展鵬拳！”蘇凡心下大驚，對方祭出武技，顯然已經進入武道境界，其力量和速度都快了不止一倍，可不是他們這些雛兒能夠硬拚的。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這一攻，如若擊中，不死也殘！蘇凡來不及思索，更來不及驚慌，腳下連錯，帶起陣陣灰塵，太極第七式，讓步式已然使出。
這一式意在腳下步法上，借用地形的走位，閃轉躲避，蘇凡也是第一次運用這一式在實戰中，雖出現許多瑕疵，但好在他心裏素質過硬，並未出現多少慌亂，麵對唐宇的五爪連出，都一一避開，但對方速度極快，每一爪都如禿鷹逐兔，凶狠猛烈，劃過蘇凡衣角，擦著皮肉而過。
唐宇自負，這是對抗中的一項大忌，也許麵對蘇凡這種不在一個等級的廢物，提不起他全力以赴的欲望。
但蘇凡正好可以抓住這一點，在唐宇一連串揮出十八招過後，利用對方換手空檔，讓步改衝步，重心下移腰間側扭，一個箭步衝到對方身後，既然對方打算下死手，那他自然不會留情，何況他姓唐不姓蘇，即使搬出府規，蘇凡也有好的說辭。
一瞬間，蘇凡心念急轉，單手並指，戳向唐宇脊背，出手之狠辣，兩人如出一轍，不遑多讓。
“啵！”蘇凡這一指如點磐石，震的他手臂發麻，武道一重，淬體境可強化肌肉，使之更加堅硬，沒有經驗的蘇凡還是低估了這一境界的實力。
“太極九式確實偷練的不錯，但可惜在絕對實力麵前，你就像螻蟻般可笑。”唐宇冷笑，回身抓住蘇凡雙臂，如兩把鐵鉗，扣的蘇凡手臂發涼，血脈不通。
“砰”的一聲，蘇凡身體被拋飛，不受控製的撞向一顆大樹上，疼的他猛噴一口鮮血，隻感覺肋骨盡斷，再難爬起來。
“以後在演武場，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知道嗎？”唐宇眯起雙眼，單腳踩在蘇凡腦袋上，居高臨下，不可一世。
蘇凡渾身是傷，看的一旁少年個個倒吸一口涼氣，有的小姑娘更是捂著兩眼不敢看。
微風漸大，吹的少年鬢發輕揚，陽光落下，將鮮血染的更加猩紅，少年咧嘴冷笑，即使再疼，依舊沒有開口求饒。
“冥頑不靈！”唐宇臉色愈發陰沉，抬腿一腳。
蘇凡隻覺眼前一黑，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