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他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她,雙臂環胸,斜靠在門邊,冷笑:“哪句?”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故意氣自己。

季莘瑤募地從衣袋裏拿出之前單縈送給她的銀項墜,舉到他眼前,然而秦慕琰隻是看了一眼,便仿佛是一副早已經想到的表情,沒什麼異樣。

“你認識這個東西,是不是?”她問。

秦慕琰漠然瞥著她,眼中仿佛瞬間便夾雜了幾分悲憫:“一個你根本都沒有看透過的男人,就敢交付真心?季莘瑤,你太盲目了,這份執著,勸你早一天放下,否則,以後痛苦隻有你自己。”

她瞬時彎起嘴角:“你拿這些話來激我?”

“你可以這麼認為。”他神情寡淡,那感覺就仿佛她是個執迷不悟無藥可救的病人,他連解釋都懶得解釋半句,放下雙臂,轉身便走進去:“若想留下就進來,不想留下,煩請離開之前幫我關上門。”

這混蛋,脾氣真大!

季莘瑤瞪著他連頭都不回的直接走進書房的背影,摔上門,徑直向他走過去,卻是剛一走到他書房門外,便腳步一頓,有些詫異的看著他書房裏那一片淩亂。

滿地的翻開的未整理的資料,文件夾,牛皮紙袋,裝訂器,兩台手提電腦一個在地上,一個在桌上,而且都是開機狀態,有一台裏打開的是郵件收發的頁麵和公司數據審查的軟件,另一台裏被拉到最小化的窗口是跨國視頻會議連接的客戶端。

她眼皮抽了抽,沒想到這廝會忙到這種地步。

知道她沒離開,秦慕琰也沒管她,徑直坐到桌邊,靈活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仿佛他幾日不出門,隻暫時把書房做為臨時的辦公場所,更也沒把季莘瑤當一回事。

其實,這樣也好……

季莘瑤本來是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可她似乎不能再麻煩秦慕琰什麼了,站在書房門口看著他對自己漠視不理的狀態,便勾唇對著他的身影微微笑了笑,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

剛走到門口,手還未觸到門上,耳後便驟然傳來一道似乎是什麼狠砸在地上的聲響,驚的她腳下一滯,猛地回頭看向那間書房的門,猶豫了一下,便快步走了過去。

腳步再一次在秦慕琰的書房門口頓住,有些疑惑的眼神看向地上那台被摔的幾乎從中間斷裂開的手提電腦,募地抬眼,驚愕的看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的秦慕琰:“你這是幹什麼?”

秦慕琰隻是站在那裏,麵無表情的冷眼注視著她。

“我知道你很火大,你有什麼脾氣都可以跟我發泄!不用這樣硬生生的憋著!”她抬眼,毫不畏怯的對上他墨黑的雙眼。

他斥笑著轉開頭:“跟你發泄?我的脾氣,還真怕你承受不起!”

說罷,直接走了過來,腳下路過那台斷裂的計算機,亦沒有遲疑的直接踩過,徑自走向她。

季莘瑤看著他踩在那計算機上直接走過來,忍不住皺眉,可他卻是在她身邊直接走過,走到客廳,在茶幾上拿起一隻煙盒,須臾,便點燃了一支煙,站在落地窗邊,沉默無聲的吞吐那些泛白的煙霧。

在她的印象裏,秦慕琰雖然抽煙,但是很少會抽,她走過去,看見茶幾邊的紙簍裏已經有十多個空煙盒,再看看桌上那玻璃煙灰缸裏數不清的煙蒂,眼神微微一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秦慕琰的背影。

她一直都以為秦慕琰隻是一時興起,或者隻是暫時的喜歡,又或者是因為她的拒絕,所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於是便這麼執著,可她從未想過,秦慕琰對自己的用情,竟真的如此之深。

顧南希說,在她昏迷的那四天裏,秦慕琰一直坐在病房外,沒有進去過,甚至一個字都沒有說。直到聽說她度過了危險期才離開。

她無法想象,像秦慕琰這種從小就隨心所欲的男人,竟也會隱忍至此。

而他自從那天在醫院裏打了顧南希一拳後,便沒再出現。這看起來連續幾天不眠不休的在書房裏工作,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過,更也沒有去試圖糾纏,或是打電話數落她一頓。

季莘瑤無言的盯著那煙灰缸裏幾乎被塞滿的煙蒂。

很久很久,她才抬眼,望著他,終究也隻能說出三個連自己都覺得太過蒼白無力的字:“對不起。”

“我就是不明白。”他背對著她,聲音夾帶著冷笑:“為什麼偏偏就晚了這一步!十四年就這樣輸給了你們的兩個月,如果我提前兩個月回來,或許一切都會變的不一樣。”

“可我為什麼就偏偏晚了兩個月?”他漠然的喃喃自語:“季莘瑤,我找了你七年,可七年後你給我的卻是這樣一個結果,你告訴我,這算什麼?”

她無言的看著他,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無法啟口。

“那天在酒店,你最開始沒有推開我,是因為喝醉了,把我當成了顧南希?”

“……”

她的沉默以對,終究還是激的他募地轉身,滿含冷鋒的黑眸就這麼冷冷盯著她:“你以為沉默就可以解決一切?”

季莘瑤麵對這聲聲的質問,有點力不從心:“我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隻想看著你發泄,實在不行,你像那天打顧南希那樣,打我幾下也好。”

他深呼吸一口氣,夾著煙的手幾乎都被氣的顫抖,猛地翻了個白眼:“你果然有能把人活活氣死的能力!”

說著,他驟然走過來,將煙蒂按進煙灰缸裏,長吐了一口氣,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見他麵色不善,季莘瑤一味的把自己當成一個木頭人,眼觀鼻,鼻觀心,既然自己果然辜負了他這麼多,那就隨他發泄好了。

“心態真好。”莫名奇妙的,他忽然冷冷低笑,就這麼鄙夷的睨著她,說了這麼一句。

她一愣:“什麼?”

“能屈能伸的季莘瑤,別以為你站在這裏裝成一隻滿懷歉疚的木偶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想等我發泄完之後,就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欠我,然後繼續逍遙快活的過日子是吧?”他忽然眯起眼,微微俯下身,向來勾人的桃花眼此時如鷹般直盯著她的眼。

季莘瑤嘴角一抽,有種被人瞬間看破了的大窘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