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希緩步走過來,看著她趴在床上擺弄著手機,完全不像個病人的樣子,微微勾唇:“怎麼?聯係不到他?”
她無奈,低下頭看著依舊黑暗的手機屏幕:“我不知道打電話給他應該說什麼,總覺得麵對他的時候,我所有道歉的語言都變的蒼白無力,試著發了幾條短信,可他一條都沒有回。”
“秦氏近一個月在G市的投資數目增多,也許是在忙。”顧南希安撫的在她手上輕握,仔細看了一眼她頭頸間已經結痂的傷口:“醫生說明天就可以出院,不過,你最好在家休息半個月。”
“可是公司那邊……”
“你不是正想提拔身邊的那位姓蘇的同事?你休息的這半個月,讓她接手你的事情,這對正在實習的大學生來說,也是一種難得的曆練。”
其實季莘瑤也知道自己這次傷的多重,聽說那個金屬險些刺中她要害,四天才度過危險期,現在雖然可以隨便的扭動頭部,但隻是傷口結痂,還沒有完全愈合,就算她再怎麼不願整日閑在家中,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得不暫時休假。
出院後的第一天,季莘瑤在計算機上仔細查了查二十年前有關於水晶項鏈的消息,可是在網上完全查不到二十年前與這條水晶項鏈有關的痕跡,可以說是隻字全無。
這讓她甚為不解,她更對四歲之前的記憶印象很模糊,隻有少數的幾個片段的記憶,那種年紀,能隱約想起一些重要的片段已是不容易,但仍記得,媽媽當年並不經常帶那串水晶項鏈,那條水晶項鏈平時都被放在櫃子裏,很少拿出來,也從未給外人看過。
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很多隻有電視劇裏才能出現的情節,那條水晶項鏈或許與媽媽的身世有關?又或許是與修黎的身世有關?但又為什麼何漫妮會這麼忌憚這條水晶項鏈?
絞盡腦汁也想不到原由,最終她頭痛的離開書房,前幾天一直住在醫院裏,現在又在家裏休息,實在是悶,便多穿了一層外套,走出日暮裏。
在日暮裏附近的公車站,她從未在這裏坐過車,因為這個車站的公交車不會路過她的公司,但是她偶然看看那牌子,看見秦慕琰在G市所住公寓的那條路的名字時,想到解鈴還須係鈴人,看見有公交車停下,便毫不猶豫的走了上去。
二十分鍾後,季莘瑤走下那輛公交車,看見秦慕琰所住的那棟大廈就在二三百米處。
走進大廈,乘電梯到15層,站在秦慕琰的公寓門外,她目光仔細的觀察四周,又看著眼前的門,不知道他究竟有沒有在公寓,抬起手,思討了一下,才敲了敲門。
敲了幾下,等了一會兒,卻沒人過來開門。
莘瑤抬眼,看著眼前的門,心裏有些不安,終究還是拿出手機,一邊轉身走開,一邊翻找著秦慕琰的號碼。
卻是剛走到電梯門口,忽然,身後的門被自裏向外的打開,她回頭,多日不見的秦慕琰臉色不怎麼好看的站在那裏,擰眉瞥著她。
“秦……”她張了張嘴,卻倏地看見他色微白,麵容憔悴,平日利落瀟灑的短發有些軟爬爬的貼在他頭上,身上的咖啡色T恤也似是幾天沒有換過,她由是轉回身,有些驚訝的直直盯著他這副尊容。
“你這幾天一直在公寓裏?”莘瑤驚訝的問。
秦慕琰沒答,僅是不甚耐煩的擰眉,冷聲開口:“你找我?”
季莘瑤點點頭:“對,我是想找你,本來其實應該先給你打個電話的,但我又不知道對著電話和你說什麼,我出來走走,就想來你這裏找找你有沒有在家。”
他眸光冷鷙,沒有什麼溫度:“然後?”
“啊?”她愣了一下。
“找到我,然後呢?”他薄唇緊抿,冷然的盯著她:“跟我道歉?說對不起,你不是有意要隱瞞我,你隻是不敢說,怕影響我跟南希之間的兄弟感情?”
“你都知道……”她到了嘴邊的道歉一下子就咽了回去,心裏越發的過意不去。
“我有什麼不知道?”他眯起眼,似笑非笑,眸色冷凝:“隻要我想去調查。”
很明顯,這麼久以來,秦慕琰是抱著尊重她的態度,沒有去調查她的私生活,當然他隻要想查的話,隻需要一天,再加上顧南希與他談過,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一切?
她從來都知道秦慕琰的不簡單,外在給人的吊兒郎當其實與她那渾身的刺一樣,隻是一個給人欣賞的外在,人說道不同不相為謀。而顧南希和秦慕琰是多年來的至交好友,一個是叱吒海外華商界的笑麵虎,一個是在國內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笑麵狐狸,都是一樣優秀的男人。
如果秦慕琰不尊重她,而霸道的滿世界調查她這些年所有的情況,那他也就不是秦慕琰了。
可她至始至終都沒有玩弄過他的感情,除了那次心裏太難受才和他一起喝酒之外,她從未主動接近過他,她就是知道秦慕琰的好,所以才不敢和他有任何瓜葛。
卻沒想過,到頭來,她還是錯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隻想等他回美國後就萬事無憂,可最後果真如顧南希當初所說,果然是適得其反。
見她那愧疚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反駁的表情,看得出來,這一次季莘瑤在來麵對他的時候,就已經收斂了所有的脾氣,不然按照平日的季莘瑤,早就和他爭辯不休。
秦慕琰冷淡漠然的視線睨著她:“若你真的隻是要來道歉的話,那你可以走了。”
說罷,轉身便要關上門,卻是剛欲走進去,便忽然一頓,轉眸看她一眼,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我給你一個最中肯的提醒,即便不站在我對你付諸感情的這一角度。”
她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顧南希不會是你最後停靠的地方,別重複你母親當年走過的路,傻傻的把感情放在一個永遠都不會愛自己的男人身上。總有一天他對你這些所有的好,都會變成你最致命的傷。”說罷,他便漠然的關上門。
然而那一刹那,季莘瑤卻是以最快的速度突然走過去,伸手在房門即將關上的刹那握住門的邊緣,然後用力將門打開,抬眼直視著秦慕琰眼中的冷漠:“把你剛剛那句話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