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整個人都呆住了,柳俊逸看了她這模樣不禁有些內疚,忙說道:“現在還沒有下定論,一切都尚在調查階段,所以我才不想說的……”
容婉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為何會懷疑容歆?”
“柳府中本是沒有府醫的,在如煙懷孕後,我才找了一位府醫專門負責看護如煙和她肚中的孩子,而這位府醫是容歆招進來的,據說他是容歆母親家中的一位遠親,與容歆從小就認識。那人負責如煙的所有飲食起居、安胎養身,但是就在三天前,那人突然說家中有事辭去了府醫的職務一走了之,而昨日我再去他家裏的時候,發現那裏早已人去樓空,那位府醫就此不知所蹤。”
“這……這簡直就是不打自招啊!你沒有報官嗎?”蕭悠問道。
“已經報官了,現在官府已經對那位府醫發出了通緝令,韓家也派出了大量人手去尋找那位府醫了。”柳俊逸說道。
“那容歆對這件事如何解釋?”容婉問道。
“我在問容歆之前,先去了一趟何家,也就是她母親的娘家,調查後發現,他們家根本就沒有一個名叫‘何君良’的親戚,也就是說這位府醫壓根就不是容歆的遠親。我今早回府後詢問容歆,容歆竟然表示很震驚,依舊一口咬定這個名叫何君良的人就是她從小認識的遠親。”
“怎麼會這樣?”蕭悠很是疑惑。
“我也想細細問的,但我言辭稍微嚴厲了一些容歆就哭了,而且她昨晚守了如煙一整夜,今日有些疲憊,我便沒再追問,讓她回房休息了。”柳俊逸無奈地說道。
容婉說道:“我明白你為何會懷疑容歆了,因為府醫是容歆招進來的,肯定會和她有些淵源,而且那府醫與如煙無怨無仇,不會平白無故這樣下毒害她,唯一有作案動機的就是容歆了,你是這樣想的,對吧?”
柳俊逸點了點頭,說道:“但現在隻是懷疑而已,尚未發現任何證據,而且容歆自嫁入我柳府後一直與如煙親如姐妹,這次她懷孕也是多虧了容歆忙前忙後地悉心照顧她,昨晚容歆更是在如煙床邊守了一整夜,種種行為都不像是會給如煙下毒的人……”
容婉不由得有點心痛,一邊是自己情同手足的好朋友,一邊是與自己淵源頗深的親姐妹,不論哪一邊她都不想讓其受到傷害。容婉想了一會兒,說道:“你懷疑容歆的事情千萬不要表露出來,一來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二來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倘若容歆並非凶手,你現在表露出對她的懷疑就太傷她的心了。”
“我明白,我一直在暗中調查,表麵上對她還是與平日無異。”柳俊逸答道。
“這樣就好,我也會幫助你一起調查的,一會兒你給我一張那府醫的畫像,我也發動些朋友幫著一起找人。”容婉說道。
柳俊逸立刻就起身去書房拿府醫的畫像了,房間中隻剩下了容婉和蕭悠兩人。
蕭悠輕聲問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容婉眉頭微微皺起,表情凝重,說道:“我本身是不太相信容歆會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的,但根據已有的情報來看,好像所有的跡象都指向了容歆這一種可能……”
蕭悠摸著下巴說道:“我對容歆倒是不怎麼了解,隻是略微見過幾麵,印象中是個挺乖巧的孩子,雖然我也不相信她會給如煙下毒,但我們不能用以前的眼光看待現在的她,婉兒,你要明白,人都是會變的。”
“對,我知道,所以我要親自問問容歆。”容婉打定了主意,站起身就往外走。
蕭悠一愣,趕緊追上去攔她,急道:“你方才還跟柳俊逸說不要打草驚蛇、不要傷了容歆的心,怎麼現在反倒是自己先坐不住了?”
容婉嚴肅地說:“我和柳俊逸不一樣,我是容歆的姐姐,如果是我來問的話,立場不同,效果自然也不同。”
蕭悠看她似乎並不是衝動行事,而是經過思考後做出的決定,也便不再攔她,說道:“那你去找容歆吧,我在這裏等柳俊逸回來。”
“好。”容婉推門離開,拉了個丫鬟打聽好容歆的院子就往那裏走去。
容婉走到容歆的院子裏,一個丫鬟迎上來,朝容婉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說道:“奴婢參見楚王妃。”
“容歆在嗎?”容婉也不和她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姨娘昨晚一夜未睡,早晨回來時也不知受了什麼委屈,哭了好一陣子,剛才好不容易才安慰著睡下了。”
“這樣啊……那我去書房等她,她醒了再過來叫我。”容婉對容歆不禁心疼起來,不忍叫醒她,輕手輕腳地往書房走去。
丫鬟給容婉斟了一杯茶,又為她端來幾盤點心,小心地在一旁侍候著。
容婉抬頭看看她,微笑著說道:“你不必在這裏招呼我了,去看著容歆吧,等她醒來了再來告訴我。”
“哦好。”丫鬟這才行禮退下了。
容婉昨晚也沒睡好,書房裏暖暖地照著太陽,又很是安靜,容婉用手肘支著頭斜靠在椅子上,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容婉依稀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睜開眼一眼,是蕭悠。
蕭悠柔聲說道:“婉兒,別在這裏睡了,當心著涼,走,咱們回家。”
容婉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已經快午時了,你肚子餓了嗎?咱們是回府吃還是在外麵吃?”
容婉站起身,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這才恍然想起自己本是來找容歆談話的,忙問:“容歆呢?還沒醒嗎?”
“沒有,畢竟是昨夜熬了一整夜,就讓她休息休息吧。”蕭悠說道。
“那好吧,我們回府吃飯去。”容婉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肩膀,跟著蕭悠離開了柳府。
剛吃完午飯,容婉又想往柳府去,蕭悠緊跟著站起身說:“我與你一起。”
容婉疑惑地問道:“你沒有工作要忙嗎?怎麼整日跟著我閑逛?”
蕭悠笑道:“父皇特意開恩準了我十日的假期,本來我是想帶你去江南玩一趟的,但現在如煙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肯定沒有心思出去遊玩,所以我就陪你一起照顧如煙吧。”
這樣一說,容婉還有些內疚,說道:“對不起啊,明明是新婚,卻要讓你跟我一起忙活這些煩心事……”
“說什麼呢,如煙與我親如兄妹,現在她身邊有奸人害她,我怎能坐視不理?就算你想陪我出去玩,我也沒那個心思。”蕭悠溫柔地摸了摸容婉的頭。
容婉心裏溢出一股暖流,點點頭說道:“那我們快去柳府吧,沒準如煙已經醒了也說不定。”
兩人乘上馬車,在晃晃悠悠的馬車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容婉無意中往外麵一撇,正好看到一個人影從窗前一閃而過,容婉不由得“咦”了一聲,探頭往外看去,卻隻看到了一個飛速奔走的背影。
“怎麼了?”蕭悠問道。
“沒什麼,就是剛才跑過去的那個女子看著很是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了。”容婉回想著那張轉瞬即逝的側臉,努力搜尋著記憶。
“那人怎麼了嗎?竟然值得你這麼在意。”蕭悠有些不解。
“倒也沒什麼……”容婉依舊望著那背影消失的街角,發現這條路是通往柳府的。
或許是在柳府見到的某個下人吧。容婉打消了念頭,不再多想。
兩人來到柳府,沿路的下人見到他們紛紛行禮,再沒有人敢攔他們,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地走了進去。
剛走進正院,就見韓如煙身邊侍候的一個小丫鬟興高采烈地衝過來,對蕭悠和容婉說道:“楚王殿下、王妃殿下,我們夫人醒了!”
“真的?!我去看看!”容婉頓時笑逐顏開,立刻拔腿跑了進去。
“如煙!如煙你怎麼樣!”容婉剛進門就大喊大叫,屋內簇擁的下人們都趕緊給她讓開了一條路。
容婉奔至韓如煙床前,果然見她已經睜開了眼,此時正朝她淡淡地微笑著,雖然麵容依舊憔悴,但眼睛裏已經恢複了光彩。
柳俊逸從床邊站起身,剛要對容婉行禮,容婉就不耐地揮揮手說:“免了免了。”然後立刻蹲下身,拉過韓如煙的手腕給她號起脈來。
蕭悠也快步走了進來,見到韓如煙氣色恢複得不錯,心下稍安,拍著胸口說道:“如煙啊,你這次可真是要嚇死我們了。”
“對不起楚王哥哥,讓你們擔心了。”韓如煙輕聲說道。
“沒事沒事,隻要人沒事就行。”蕭悠微笑道。
容婉號完脈抬起頭,她那陰雲密布了多日的臉現在終於放晴了,她驀地鬆了口氣,說道:“受傷的內髒都恢複得很好,經脈狀況也不錯,就是你剛生完孩子,依然氣血不足,現在唯一需要的就是按時吃藥,躺在床上靜養,絕對不可以受累,也要避免情緒的大幅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