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如煙感激地看著容婉,說道:“這次真的太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現在早已是一具屍體了。”
容婉眉頭一皺,說道:“呸呸呸,什麼屍體不屍體的,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韓如煙笑道:“好好好,不說。”
“你的孩子見過了嗎?我接生的哦!”容婉驕傲地說道。
“哈哈,剛才見過了,不過因為孩子身體太虛弱我就讓他奶娘把他抱走了。”韓如煙答道。
柳俊逸插話道:“王妃可是我們孩子的大恩人,不如就做孩子的幹娘如何?”
“好啊好啊!婉姐姐願意嗎?”韓如煙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容婉。
這樣的眼神容婉怎麼可能拒絕得了,笑著說道:“當然可以了。”
“那不如再順便給孩子起個名字吧?”柳俊逸說道。
“啊?我來起名字?不太好吧……”容婉猶豫著看向蕭悠。
“有什麼不好的,你可是孩子的幹娘呢,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由你來起!”韓如煙說道。
“那……懷竹如何?”容婉試探著問道。
“虛懷若竹,好名字!就叫懷竹,柳懷竹!”柳俊逸看起來很是高興。
韓如煙也笑著說道:“正好算卦的說他五行缺木,柳懷竹這名字,又是‘柳樹’又是‘竹子’的,可真是補了不少的木呢。”
“你還真是歪打正著了。”蕭悠點著容婉的鼻尖說道。
幾人正在歡聲笑語時,外麵的侍女通報道:“少爺,夫人,容姨娘來了。”
柳俊逸臉色頓時一凜,眼中的不耐轉瞬即逝,但很快他就恢複了常態,淡淡地說道:“讓她進來罷。”
這番變化被容婉悉數收進眼中,心中有些不太好受。
再怎麼說容歆也是她的妹妹,見到柳俊逸對她如此嫌棄,她自己臉上也覺得很是無光。
容婉心中暗想道,現在結果還沒查清楚呢就如此表露出心中的不滿,肯定不隻是針對這一件事,平日裏容歆在這柳府恐怕也很不受重視。
容歆由一個侍女攙扶著緩緩走了進來,她眼睛周圍有一圈明顯的青色,精神狀態很不好,氣色憔悴,身形羸弱,比床上躺著的韓如煙好不到哪去。
容婉不由得心驚,忙去拉容歆的手,問道:“妹妹這是怎麼了?為何如此憔悴?”
容歆像受了驚嚇一樣躲開容婉的手,竟連連退了兩步,不住地搖頭道:“我沒事我沒事,姐姐不必擔心。”
容婉心中又是狠狠一疼,愈發難過起來,問道:“妹妹難道是受了什麼委屈不成?是不是府中的下人對你不好?還是有什麼人欺辱你?今日當著柳公子和如煙的麵,你心中有什麼委屈就全都說出來吧,我們會為你做主的!”
沒想到容歆立刻擺手說道:“姐姐不是的,妹妹在柳府過得很好,少爺和夫人待我也很好,下人們也很聽我的話,我隻是……身子一直這麼虛弱,姐姐不必擔心我……”
“一直這麼虛弱?那為何不看看郎中調養調養?把手伸過來,我為你號號脈。”容婉說著就朝容歆伸出了手。
而容歆非但不伸手,還把手背在了身後,不住地搖頭道:“真的不必了姐姐,我很好,真的很好,你還是多關照關照夫人吧……”
“但是……”
“既然人家不願意你又何必勉強?”蕭悠拉回了容婉的手,給了她一個製止的眼神。
容婉本來還想再說些什麼的,但在看到蕭悠的眼神後也隻得閉嘴了。
另一邊,韓如煙和柳俊逸的表情都非常尷尬,尤其在容婉麵前,見到如此虛弱憔悴的容歆他們臉上都掛不住了,雖然他們一直真心對待容歆問心無愧,但在外人看來肯定不是這麼一回事,而容婉又會怎麼想他們呢?會不會懷疑他們一直在虐待容歆?
韓如煙忍不住說道:“婉姐姐,你要相信我,我是一直真心待歆妹妹的,我把她當親妹妹看待,不舍得讓她吃一點苦,她今日這樣我……”
“好了如煙,不必解釋,我相信你的為人,我知道你絕不是那種會給別人穿小鞋的人。”容婉微笑著握住了韓如煙的手。
韓如煙總算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你願意信我就好。”
“但是,”容婉唇邊挑起一抹冷笑,“你是好人,但柳府並不全是像你一樣的好人啊,或許有人在背地裏欺負容歆也說不定,如煙你還是太天真了,宅邸中的爭鬥,可是很黑暗的,從你中毒這件事就可見一斑了!”
“婉姐姐……”
“王妃,這次是柳某治家不嚴所致,讓夫人受了這麼大的苦,還讓容姨娘受了委屈,這都是柳某的錯,我一定會盡快查明真凶,讓這個家恢複太平。”柳俊逸躬身說道。
容婉偏過頭不說話,蕭悠忙出來打圓場,說道:“婉兒是因為太記掛如煙和容歆才會有如此表現,還望柳兄不要介意。”
“王妃救了我夫人和孩子的性命,我謝她還來不及怎麼會介意,況且王妃會怪罪我也是應該的,我身為一家之主卻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家人,這是無法推卸的罪過。”
“柳兄言過了。”
“楚王殿下對柳某太寬容了。”
兩人相對禮了幾下,房間中的氣氛才沒有剛才那麼尷尬了。
容歆畏畏縮縮地走到韓如煙床前,容婉給她把位置讓開,與蕭悠一起站到後麵去了。
韓如煙握住容歆的手,關切地問道:“妹妹怎生如此憔悴?之前還沒有這樣啊。”
“我就是昨晚沒有睡覺,今日也心慌得沒有睡好才顯得氣色差了些,姐姐不用擔心我,安心養病便好。”容歆說道。
韓如煙對容歆身旁的侍女說道:“你也不要太記掛我了,自己的身體最重要,小環,扶姨娘回去休息吧,我這裏沒有什麼需要的了。”
經韓如煙一說,容婉這才注意到容歆身邊緊跟著的那個小丫鬟,她就是上午接待自己的那個人,而且她的背影看著怎麼這麼眼熟?
“哦!剛才我在馬車上看到的原來是你啊,你那時著急忙慌地跑著幹什麼呢?”容婉對那個名叫“小環”的丫鬟說道。
小環一愣,臉上有些詫異,答道:“回王妃殿下,奴婢今日不曾去過柳府外,也不曾奔跑,不知道王妃見到的是何人。”
“嗯?難道是我認錯人了?”容婉又仔仔細細地將小環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著說道:“是我認錯人了,對不起啊小環。”
“王妃不必道歉。”小環忙福身行禮。
容婉微笑著將她扶起,心中卻愈發篤定了自己見到的人就是她。
她在掩飾什麼?
容歆看起來有些無措,掩著嘴咳了幾聲,低聲說道:“少爺、夫人、楚王殿下、還有姐姐,我身體不適無法久陪,這就先下去了。”
“快去休息吧。”韓如煙立刻說道。
容歆朝眾人一福身準備離開,容婉卻拉住了她的胳膊說道:“妹妹等一下,我有些事情想問你,不如一起回你的院子裏聊一聊吧。”
容歆一愣,不自然地笑了笑,說道:“好啊,姐姐這邊請。”
容婉讓蕭悠留在這裏等她,自己則跟著容歆離開了。
他們走後,韓如煙疑惑地問蕭悠:“婉姐姐怎麼了?”
“沒什麼,你安心養身體,不用想這些有的沒的。”蕭悠笑著拍了拍韓如煙的手以示寬慰。
容婉隨容歆來到她所住的院子後,容歆招呼她坐進書房,讓小環去沏茶。
容婉也不寒暄,開門見山地問道:“歆兒,如煙中毒一事,你可有什麼頭緒?”
容歆根本沒想到容婉上來就問了這麼尖銳的問題,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支吾了好幾聲才答道:“我……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可知道,如煙懷孕期間,入口的所有食品都會由下人先嚐過,確認沒問題才會給如煙吃,唯獨她的安胎藥不會讓下人先嚐,所以我推斷凶手就是將毒下在了她的安胎藥中,能夠做到這點的人很多,但府醫絕對是最方便的一個,而且他現在卷鋪蓋逃走也從側麵說明了他的心虛,幾乎已經能夠坐實他給如煙下毒的罪名,這些話,柳俊逸可曾告訴你?”容婉緊緊盯著容歆的臉,不放過她每一個表情。
“告訴過了。”容歆點了點頭,顯得有些害怕。
“我聽說,這個府醫是你招進來的,而且你當初聲稱他是何姨娘遠方的親戚?”
“不……不是的,不是我聲稱,是他聲稱……”容歆畏畏縮縮地說道。
“什麼叫他聲稱?”容婉微微皺起了眉頭。
“當時少爺派我去找府醫的時候,他主動找上了門,說是我母親家中的遠房親戚,還說小時候給我治過病,把我和母親的情況說得特別對,我就相信了,將他招了進來……”
“什麼?這麼草率就相信了一個陌生人?!你難道就不想著去問問你母親嗎?”容婉有點生氣了。
“我後來問過了,母親年紀大了,記憶大多有些模糊,她當時含糊著說好像是有這麼個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