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想再問,柳慕白卻已經轉了話題,對容婉說道:“昨日那巨蟒給你的古籍我看過了,確實可以與長清山的那半本拚起來,這樣我們就集齊了法術所需的草藥,至於施法過程待我與師父再確認一下。”
容婉不滿道:“法術的事情一會兒再說,現在我們要聊的是你和伽蘿的事!”
“我和她已經沒有牽扯了,你們也不必再多此一舉。現在我要和墨然回長清山了,一方麵將那本古籍拚接好,另一方麵可以請教師父法術的事情。”柳慕白說道。
“師父不是去追韶顏了?你怎麼知道他在長清山?”方墨然問道。
“昨晚我用傳音符往長清山傳音,是師父接下的,所以我知道他已經回去了。至於追韶顏的事,等我們回去再聽他慢慢講吧。”柳慕白說道。
“今日就回?這麼著急?”
“我們已在外麵逗留太久,先回去再做打算。”
“那好吧,”方墨然站起身,“我去房間收拾一下東西。”
蕭悠忙問:“你們不和我們回苗疆了?”
“現在韶顏那邊情況未知,轉變的法術也還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而我又離家太久,是時候回去看看了。”柳慕白一番話說得冷靜理智又邏輯嚴謹,讓人根本挑不出毛病。
蕭悠不知該如何接話,隻得求助地望向容婉。
容婉冷哼一聲道:“想回就讓他回吧,將來他一定會後悔昨日和今日做的決定。”末了還忘不了再瞪柳慕白一眼。
而若伽蘿全程都低著頭,甚至都沒有看柳慕白一眼,一直小心翼翼地縮在容婉懷裏,好像恨不能將自己整個團起來,見者無不心生愛憐。
容婉一下一下摸著她的頭發,安撫她傷痕累累的內心。
片刻後方墨然收拾好東西走下樓來,兩人沒再停留,直接道別離開了。
令狐緋望著柳慕白決絕的背影,喃喃自語道:“柳慕白這到底是怎麼了啊?中了魔障了?”
“別管他!那個白眼狼,一定會後悔的!”容婉氣得咬牙切齒。
“我明日回鏡月山,你呢?”令狐緋問容婉道。
“我也隨你回去,蕭悠你負責把伽蘿送回苗疆,然後我從鏡月山去苗疆與你彙合,之後我們一起回京城。”容婉說道。
“好的,路上一定小心,我在苗疆等你。”蕭悠握著容婉的手說道。
接下來的一日,容婉、蕭悠和令狐緋帶著若伽蘿上街遊逛,三人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想讓若伽蘿開心,不論任何小吃,先買一份讓若伽蘿嚐嚐,隻要她說好吃就毫不猶豫再買一份,凡是若伽蘿瞧過一眼的東西,立刻掏錢買下。
若伽蘿看著蕭悠已經抱了滿懷的玩具物件,而容婉和令狐緋還在不停地問她這個要不要、那個要不要,若伽蘿胸中頓時溢滿了感動,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趁他們不注意趕緊擦掉眼角的淚花,努力衝他們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
也就是在那一瞬間,若伽蘿忽然明白,愛情並非生命的全部,此生能有這些朋友,足矣。
雖然每每想到“柳慕白”三個字心裏還是會針紮一樣地疼的無以複加,但她相信,這些傷痛都會慢慢被時間撫平。
逛了一天,若伽蘿的心情終於有些好轉,容婉看到若伽蘿有了精神心中深感欣慰,這一天的忙活總算有了些成效。
次日一早,蕭悠和若伽蘿的馬車往南走,而容婉和令狐緋則往東走,四人分道揚鑣後各自趕路,茲不贅言。
且說容婉和令狐緋避過了人們的耳目便化為狐狸身,快速往鏡月山跑去。她們這樣的速度可比馬車快多了,不消半日便到了鏡月山腳。
兩人變回人形,並肩往山上走去。
走到半山腰,令狐緋說道:“師妹你先回山洞去拜見師父吧,我去聆月那裏為他療傷。”
“好。”容婉點點頭,揮著手目送令狐緋往鏡月湖的方向走去。
容婉回到熟悉的洞口,開心地跑了進去,大聲叫嚷著:“師父!琥珀回來看您啦!”
常顏笑嗬嗬地從裏麵引出來,說道:“你剛上山我就知道是你回來了。”
容婉撲進常顏懷裏,蹭著她的臉親昵地說:“師父想我了沒啊?”
“想啊,怎麼不想,誰知你竟玩得那麼瘋,一次都不回來看我。”常顏語氣略帶嗔怪,看著容婉的眼神卻是極盡寵溺。
“嘿嘿,師父我錯了,以後一定常常回來。”容婉抱住常顏的胳膊,撒嬌地晃來晃去。
“你師姐呢?”常顏往容婉身後張望。
“她先去給聆月療傷了。”容婉答道,同時拉著常顏坐在了桌前,倒了兩杯涼茶。
“你們倆怎麼會遇見的?”
“我們在暨暝之地相遇,她去給聆月找孤煙草,我去找玲瓏心。”
“玲瓏心?你找玲瓏心做什麼?”常顏愣了一下。
“師父,這也是我這次回來想與您說的,我做了一個決定,我想褪去妖身,變成凡人。”容婉斂起了玩鬧的神情,認真地說道。
常顏不像令狐緋初聽到時那麼震驚,她隻是略微思索了片刻,接著便微笑著點頭道:“好,師父支持你的決定。隻是你知道該如何施法嗎?”
“嗯,柳慕白在長清山找到了半本記載著轉變法術的古籍,而我這次在暨暝之地則找到了另外半本。現在柳慕白已經回長清山去請教天恒道人具體的施法方法了。”容婉答道。
“那就好,到時候把那古籍拿給我也看看,我也從旁協助。”
“嗯,謝謝師父。師父,你知我在暨暝之地找到了什麼嗎?”容婉緊張地咽了口口水,終於要說到重頭戲了。
“什麼?”常顏已經預感到接下來可能會聽到令自己大驚失色的消息。
“我找到了我娘親和爹爹的墓。”容婉平靜地說。
“什麼?!”常顏直接驚得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容婉,臉上顯露出從未有過的震撼。
容婉早就料到師父的反應會很大,畢竟她已經找了上千年都沒找見,誰能想到竟會陰差陽錯被她尋到。
容婉繼續說道:“那是暨暝之地深處,先是一個墓室,是我爹爹為娘親修建的,非常富麗堂皇,擺滿了各種奇珍異寶,牆上還有無數爹爹畫的娘親的畫像,墓室中央是一個水晶棺,娘親的屍體就躺在裏麵,安寧祥和,就像睡著了似的……”
“靈湫……沒想到竟會在暨暝之地……”常顏仿佛被抽空了力氣一般頹然坐下,眼眶頓時蒙上了一層水汽。
“墓室裏有個機關,可以打開一扇暗門,暗門後麵是一座地宮,也是爹爹親手修建的,地宮中央是一棵長滿玲瓏心的樹,而樹上盤踞著一隻巨蟒,這一千年來就是它一直守衛著爹爹和娘親的墓室,師父你知道那是誰嗎?”
“巨蟒?難道是安和?你可見到他變成人形的樣子?”常顏問道。
“見到了,個子很高,身材挺拔,一身綠色長衫,丹鳳眼,右眼角有一顆淚痣,初看時有些許風流。我記得他說爹爹和娘親都對他有很大的恩情。”容婉盡力描述著那綠衣男子的外貌。
“不會錯了,就是安和。”常顏篤定道。
“他是爹爹和娘親的朋友嗎?”
“對,後來你娘親死後他也跟著失蹤了,沒想到竟是去為他們守靈了。”常顏不禁歎了口氣。
“他是個好人……可惜地宮坍塌時他堅持不出來,就與地宮埋葬在一起了……”即使現在想起這位名叫“安和”的男子,容婉依然覺得心中難受。
“地宮坍塌?!怎麼回事?”常顏驚問道。
“具體什麼原因我們也不知道,那位安和公子為我摘下了一顆玲瓏心後地宮就開始坍塌,我想讓他和我們一起逃出去,可他不願意,堅持留在那裏,還說爹爹和娘親一定已經等了他很久,是時候去和他們彙合了……”
“唉,果然是安和,他確實是會說出這樣的話的……當年你娘親的死,他的悲痛不會比你爹爹少,其實從那時起他就已經不算是活著了吧……”常顏哀歎道。
“師父,你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嗎?能給我講講嗎?”容婉問道。
“這個故事太長了,等將來再慢慢說與你聽。現在我想去一趟暨暝之地,雖然那地宮已經塌陷,但我想或許用法術能修複也說不定。”常顏說著已經站起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去整理些行裝。
“可是暨暝之地每個月才打開一次門,你現在過去難道要在那裏等一個月嗎?”容婉問道。
“暨暝之地的大門確實是每月十五才會出現,但也可以用法術將門逼出來,放心吧,我會順利進去的。”
“那好吧……師父你一路小心。”容婉擔心地說。
“你去看看聆月和緋兒吧,順便告訴緋兒我去暨暝之地了,讓她莫要掛念,待我完成了心願,自會回來。若是有急事,就讓她用傳音符同我講。”常顏說道。
“好,我這就去告訴師姐。”